「對不起,對不起,」他彷彿永遠也得不到滿足似的邊吻邊說,一手也早已從她洋裝的下擺探入,往上搜尋。「因為我怕若不對自己狠心,就會不顧一切,霸道的脅迫你跟我回去,其實沒了你的日子,我還真不曉得要怎麼過。」
洋裝已被撩高到腰際,仙齡覺得她的自制力也已經快要全面潰決了,不過惦著該辦的事還有許多,她仍然以著殘存的一絲理智嗔怨道:「剛才對人家那麼冷淡,現在卻又……真不曉得你在想些什麼?」
「想愛你呢。」納真答得既乾脆又大膽。
「納真!」仙齡雖「熱」在心頭,仍難掩著羞澀的駭叫道。
「洞房花燭至今已過了七百多年,你能怪我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嗎?」他的手掌甚至已移到她的胸前來。「我愛你,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依然愛你。」
仙齡終於全面臣服在他熱情的攻勢下,只剩下了最後的堅持跟期盼。「至少……至少別在這裡……」
納真隨即橫抱起她來宣稱:「今日就讓納真成為你閨房的入幕之賓。」
「納真!」
仙齡還得嬌嗔數語,但所有的話,已全部在丈夫的擁吻下逸去無蹤了。
屋外是寶島難得酷寒的十二月天,但仙齡房內的情愛火苗卻正旺盛的燃燒著,燒融了先前的掙扎和酸楚。僅剩下一片無垠的狂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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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少會想念這裡的熱水澡吧?」坐在他來不及謀面的岳父母生前的愛車裡,納真輕撫著妻子已全干的髮絲說。
開著車的仙齡轉過頭來一笑道:「才不會,相反的,我還比較懷念獅子林中,他們直接送進雙香閣來的浴桶和熱水。」
「這趟回去,你可就得搬到修竹閣來住了,乾脆我叫他們砌個石造浴池,專供我的阿斯蘭享受。」
仙齡暢懷笑道:「這啊,就是嫁給大元帥的好處之一。」她斜瞄了他一眼,再撒嬌著說:「不過你這大元帥差人砌的浴池,一定又寬又大,若教我一個人用,那我還寧可不要,除非……」
「在剛剛嘗試過共浴的樂趣以後,你以為往後我還會忍受獨自入浴的無聊?」
說完便突然湊過來親了她的粉頰一下。
「納真!」仙齡又急又羞的叫道:「大馬路上呢,幸好是紅燈,車正巧停下來,不然可就難保不會出車禍。」
「誰教你紅撲撲的臉蛋那麼誘人。」納真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仙齡扭過頭來,本想嗔怪他兩句,但一觸及他深情的凝視,馬上又心軟下來的說:「我好想念你馬上的英姿。」
「你很快就會再看到的。」他保證道。
納真最吸引她的,便是這份懾從的氣勢吧,只要跟著他,他們一定能重返家園似的,而她也真的完全相信他辦得到,只要跟著他,他們一定能重返家園。
「你剛才到那個叫做『郵局』的地方去寄了什麼?」
「給豁阿黑辰奶奶的信,和上回被我帶到元朝去的一些東西,另外,也給朋友寄了我重新買過的角膜變色片。」
「你跟奶奶說了?」
「都說了,包括已找到你這位如意郎君的事在內。」
「她會相信嗎?」
「等到她到我打算安葬父母骨灰的地方,找到這兩個缸子時,就一定會相信我所說的一切,家裡的所有瑣事,我也一併交託給奶奶了;而且你忘了嗎?當初我怎麼來的,奶奶可是跟爸媽一樣,都在現場看得一清二楚,當然會明白,並且接受我已經又『回去』了的事。」
「這麼說,你真的已經打算『長住』元朝了?」
「誰說的?」仙齡促狹的笑道:「我只打算與你不分不離,至於要住哪個朝代嘛,也許以後我們可以找出隨意穿越時空的辦法喔,到時我們倆就哪裡都去得了了。」
「你果然是個大幻想家。」納真讚歎道。
「不,是大夢想家,人類可是因為有夢,才得以擁有今日的種種成就,所以又有誰能夠斷定我剛才的夢想不會有實現的一天?總之,只要能夠與你在一起,到哪裡去,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我也是這麼想。」他拍拍她的膝蓋說。
仙齡空出右手來按著他的手背,慢慢的把車停下來,看著前頭的校門說:「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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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蘭。」
「嗯?」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納真不太放心的看了看已顯得空空蕩蕩的大樓說。
「是啊,你聽到電話鈴聲了沒?」仙齡示意他聽一下。「原本他們就是接了這通由那個失戀瘋子打來的電話,才開始疏散的,我只不過是早他一步先過來通知而已,為了回去,炸是一定要讓它炸,不過能將傷亡人數減到最少,總是最好,對不對?」
「你怕不怕?」他們此刻站的位置,是化學館這邊通往天橋的門旁。
仙齡收回望向門外的眼光,抬起頭來看著納真說:「不怕,我說不出確切的理由來,但我就是相信我們馬上便可以回大漠去。比較遺憾的是,因為時間不夠,還是沒來得及幫你查出你原本的身世背景。」
納真搖了搖頭反問她:「你親生的爹在臨安城破時殉國,你的姊姊和一些女僕則不幸喪生在札合的濫殺之下,但你可曾因此而想找納真報仇?」
「沒有,我跟你說過了,從來沒有,」仙齡回想起往事,不禁笑道:「我只記得自己原本一直想跟你要桶火藥。」
「那就對了,如同你對趙家人的印象不深一樣,我的根,也早已深植在木合黎一族中,所謂的血緣,對於你我來說,已經都有了另外一層全新的意義。」
仙齡往他懷中再倚進一些,表示贊同的說:「那麼娘那裡,你一定也同意我們什麼都不提吧,就讓她永遠相信你是上天賜還給她的『神鷹小子』好了。」
「當然。」
「不過有件事,我倒真的覺得非常遺憾。」
「你是說救不了待會兒抱『我』過來的那名女傭?」
「嗯,納真,如果有辦法,我真的很想救她一命,但是……假如她不抱你過來,你就到不了娘的懷裡,那麼今日的一切,也都將跟著有所不同,我——」
「噓,有些事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改變不了的,或許待會兒發生爆炸時,會有你意想不到的奇跡出現也說不定。」
仙齡感覺到他話中另有玄機,立即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納真沒有機會回答她的詢問,因為後頭已經開始傳出轟隆的巨響,他們所在的大樓也跟著振動搖晃起來。
「走!」納真推開門,緊攔著她的手衝上天橋,仙齡先是感覺到往他們席捲過來的那股灼熱的氣流,緊接著便聽到天橋那頭有個高亢的男聲大喊起來。
「快啊!渥娜!」
接著她就看到了,清清楚楚的看到火舌竄流,橋面崩裂,那個名叫渥娜的菲律賓女子被一個攀在文史館門邊的男人抱住,她雖然也想抱緊臂彎中的男嬰,卻顯然力不從心,於是兩個納真和兩個她便一起往下掉落。
這一個她仍然和納真緊緊的相擁,那一個她則已經震昏過去了,而嬰兒時期的納真,正巧落到他們的面前來,讓他們看到他的頭髮飛揚後,愈發清晰的頸後「小紅鷹」,以及他緊扯在掌中的藍色袖管。
「納真!」仙齡覺得熱流炙人。
「抱緊我,阿斯蘭!」納真的叮嚀是她在眼界一黑,失去和覺前,所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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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蘭?阿斯蘭?」
耳邊才傳來焦灼的呼喚,仙齡馬上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納真!」
「我在這裡,別怕,我在這裡。」
納真堅定的臂膀和溫暖的懷抱,終於讓仙齡也很快的鎮定下來,接著便急急忙忙的問道:「我們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昏迷過去多久了?」
「別急,你瞧!」納真將她稍稍轉了個方向,要她自己看。
眼前仍在熊熊燃燒著的,不正是他們度過洞房花燭夜的營帳嗎?
「我回來了!納真,我們真的回來了!而且時間還掐得這麼準,就好像是……好像是……」因為欣喜若狂.一時之間,仙齡竟也語塞詞窮。
「好像是他們所以為的……」納真留下了話尾,讓趕著過來救人的族人七嘴八舌的接口。
「上天保佑,幸好只燒燬了營帳,沒有燒死元帥。」
「一定是炮火強大,把他們給震出了帳外。」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是誰這麼狠心,下這種毒手?趕快四處去找找,務必要捉回來正法!」
仙齡先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確定沒有像上回破破爛爛的無法蔽體,卻又恰到好處的污黑一片,讓別人沒有辦法一眼就看出並非本朝的服飾,放下心來以後,再趕緊把握住大夥兒還沒有一窩蜂朝他們擠過來前的珍貴片刻,壓低聲音問丈夫說:「那個及時趕上,捉住渥娜的人是葉教授,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