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啊!」賀遙虹往他腰間一環,既頑皮又嬌俏的一皺挺秀的鼻子,「只可惜你是姑娘,即使我想嫁也嫁不成。」
御驕低頭看著她。「萬一……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公子出現了呢?你嫁是不嫁?」
「出現再說嘍!」她仰起頭看他,忽然有些奇怪的覺得他看起來憑地眼熟……她臉朝他越湊越近,眉頭也鎖緊了。
「怎麼這樣看我?」他被瞧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我忽然覺得你像誰……」
「是……是嗎?」他的心跳此刻如萬馬奔騰,如果讓她想起來那大事可不妙。於是他開口意圖轉移她的思緒。「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可多了,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我長得像街口那殺豬旺的兒子、某某大臣的掌上明珠……我可能都會信。」
他的話令賀遙虹笑了。「說的也是。」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門了吧?」
「嗯。」
長安第一名樓瑞雲樓總是冠蓋雲集,在那種地方容易遇到熟人,因此賀遙虹和楚紫薰每回相聚,通常是約在些不怎麼有名的客棧。
雖去不成一流的名館吃好吃的,可由於是和好友見面,又能享受自由,即使吃的東西粗糙了些,卻也不影響心情。
先到的楚紫薰已等得有些不耐,賀遙虹一向是個守時的人,今天因為何故遲到了呢?
叫丫環帶口信說要介紹一個她新收的貼身丫環給她瞧瞧,老地點、老時辰見面的可是她呢,自己倒是遲到了。
丫環?只是個丫環幹啥介紹給她認識?唔……想必那丫環必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吧?
是什麼地方特別?長得美貌異常、武功奇佳,還是有三頭六臂……她一面想,一面把手中的茶往嘴裡倒。
「紫薰,我們來了。」賀遙虹往她身後拍了一下,然後帶著御驕往她面前一站。「她就是我要介紹你認識的丫環,如何?長得很俊吧?」
御驕站在賀遙虹身後對著楚紫薰一笑,眼睛拋媚眼的一眨。
丫……丫環?!楚紫薰像不知受什麼刺激似的,先讓一口茶嗆著了才由口中直噴出去,咳得她眼冒金星。「咳咳咳……你開……開什麼玩笑?丫環?他是……」
站在賀遙虹身後的御驕拉下臉,對她做了一手「殺無赦」的動作。
「她是什麼?」賀遙虹似乎感覺到有些奇怪,回頭看了御驕一眼,「你們認識?」
御驕故意一臉疑惑的道:「怎麼可能呢。」
這樣學著姑娘家有些嗡聲哮氣的調調會出現在御府那玩少身上?天……天要下紅雨了!烏鴉變白了,而她……好想吐!
啊……她現在好想大叫狂吼!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原來御驕的娘是楚紫薰的姑母,表兄妹兩人的感情一向就不錯。
因為楚紫薰一向鬼靈精怪,喜歡出鬼點子,像上一回御驕到尚書府找她,說要追一名嗆姑娘,不知從何追起,要她給些意見,於是她就獻了「賣身葬父」的計謀。
啊!現在她才知道他口中的嗆姑娘是指賀遙虹啦!怎麼辦?她獻的計謀竟然用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身上,要是有朝一日事情給揭發了!嗚……遙虹一定不會原諒她的!她長這麼大也只有她這麼一個好友而已,要是她不理她,那她可會受不了。
可現在,又已經給它騎虎難下了!
賀遙虹看了看一臉苦主樣的楚紫薰。「紫薰,你怎麼了?玉嬌讓你想到誰了嗎?」
男的御驕,可是她不能說。一搖頭,她表情更苦了。「我身邊可沒有人會長得那麼罪過的。」
看來紫薰不太喜歡玉嬌呢!否則她不會這樣說。賀遙虹不無遺憾。
「收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當貼身丫環,你那芳姨沒有說話?」
「丫環是我收的,即使她有意見又能說什麼?」賀遙虹才答完話忽地感到不對勁,她抬起頭來看楚紫薰一眼,「我好像沒對你說過玉嬌賣身葬父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呃,對……對哦!「呃,那個……那個……我最近學了面相,聽說男生女相是富貴相,女生男相可就大凶嘍。你看看御驕,你不也說他長得俊嗎!他就是典型的女生男相,瞧瞧哪有姑娘家一變裝就陽剛得像爺兒們的?」
「那又如何?」
「如何?可糟嘍!這種面相就是命硬,女子命硬者克東克西、克爹克娘,無所不克!」
「無所不『克』?這麼好用!那索性把我送上戰場,不用打敵人就自己死光光。」御驕忍不往插口。聽這丫頭講這什麼鬼話,真是太可惡了!他在追她未來的表嫂,她不幫忙美言幾句也就算了,竟然還處處落井下石,也不想想他平時待她如何,什麼好處沒想到她,這娃兒當真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
對她們的對話賀遙虹大笑以對,接著她對楚紫薰道:「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不過,你還真是說對了賣身葬父這件事。」
「他現在就住你家,當心下一個也許就是克你了。」她現在只希望賀遙虹早早把御驕攆出鏢局,否則天曉得這花花公子會做出什麼事。
大表哥娶了一堆妾左擁右抱,誰知一向花名在外的御驕表哥會不會也有樣學樣?要她眼見自己最好的朋友成為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名,她會恨死自己,她才不要她如此委屈呢!
「放心吧,我命也硬,她克不到我的。」賀遙虹一笑,不明白好友啥時變得如此迷信了。為了讓她安心她又說:「她要能克我,像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的甚至連睡覺都在一塊,我不早被克得駕返瑤池、一命嗚呼了?」
「你說什麼?睡……睡在一塊?」楚紫薰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御驕是男人,賀瑤虹是女人,男人和女人睡在一塊?那不就……不就……
不就完了嗎?
「是啊。」怪啦!同樣是姑娘家有啥關係吶?像她們不也曾同床共枕過?「要不是玉嬌太害羞,我還想要她和我一塊泡浴,像我們從前那樣哩!」
「泡……泡浴?!」生米煮成熟飯了!完……完了!「熟了!全熟了!」
「紫薰……紫薰你怎麼了?」她說錯了什麼話嗎?瞧她一臉蒼白的,口中還唸唸有詞,泡浴為什麼會和「熟」字扯上邊呢?
泡浴泡到熟了?不會吧?
「我……我……我……」
「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
賀遙虹話才說完,只見楚紫薰白眼一翻,暈了。
「紫薰?紫薰!」
這叫刺激過度。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賀遙虹坐在桌邊、托著下巴喃喃自語。
那天和紫薰見面,她卻昏死過去,她和御驕連忙換回女裝將她送回楚府收尾,到今天為止,她還是弄不懂她昏厥過去的原因。
為什麼呢?難道她得了什麼怪病嗎?
五天過去了,她想到楚府看看她,可是楚紫薰的丫環回話,說她目前不想見人,再過個幾天若心情好些了,再來找她。
紫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哎,甭說她倒霉,怎麼這幾天她也開始走霉運了。
昨天她要那個比武求親落敗、留在鏢局裡打雜的楚子豪陪她練武過招,也不知道怎地竟在比劃間發愣,右手的長劍沒握緊脫了手就算了,手臂還去撞到石柱,痛得她淚水都積在眼中打轉。
現在她手上敷了一層味道奇重的藥膏,幾乎什麼事都沒法子做,喝水還可以用左手,吃飯就得靠玉嬌餵食了。
說到玉嬌,打從那天看過她穿男裝後,也不知怎麼了,她現在竟然有些看不慣她穿女裝的樣子,總覺得,比起女裝她好像更適合男裝,甚至有時在她喂自己吃飯時,看著她那專注的眸子,她心裡都會一陣小鹿亂撞。
不……不會吧?她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症,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非得想成爺兒們不可。
天吶……她不會、不會……喜歡上……
哈哈哈……瘋了!她鐵定瘋了!她怎麼會想到那麼荒唐的事呢?她是個姑娘耶,有那麼多公子喜歡她,可見她該沒問題!
呃,等一下!問題好像就出在這裡,喜歡她的是公子沒錯,可她好像至今仍沒有任何喜歡的異性呢!相反的,和她談得來的都是些姑娘。
紫薰、玉嬌……全都是姑娘。
她不會真的不愛男人愛女人吧?賀遙虹左想右想,越想她的想法越黑暗。
「小姐。」御驕看她蹙著眉苦著一張臉在發愣,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麼?」
賀遙虹一回頭看是他,「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直覺反應的縮了縮肩。「你你你……別靠過來!」他得了瘟疫嗎?御驕一臉莫名。「小姐,你怎麼了?」她幹啥一看到他就好像撞鬼樣?很傷人心吶。
「我……」察覺自己反應過度,賀遙虹的臉紅了起來。「我沒事。」都怪自己無聊,沒事幹啥自己嚇自己?她清清喉嚨,「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