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待他如此無情、現實,他就不告訴他那名女子也到「滿月樓」的事情。
他不義,就休怪神偷也無情。
「海棠送客。」朱陽臉上波紋不動,只有黑眸閃過一簇猜不著的深沉與歉意。
看錢晉迨走後,海棠款步走來,朱陽原本冷面書生般的俊臉,一下子就堆滿了笑。
「剛才問的事你還沒回答我,最近這裡是否常有外國人出人?例如扶桑或者不明人士?」
海棠搖搖頭道:「來這邊的都是來尋樂子,沒有特別的人,爺,你怎麼今晚一直問這個問題?」
朱陽看她一會,才道:「喔!是這樣的,我娘非常喜歡那邊姑娘所穿的衣服,你應該知道那衣服很特別,若你有機會見到他們,請你探問一下有沒有所謂和服的衣服。」知道自己掰編的理由很牽強,但還是將銀兩放在桌上。「好了,若沒什麼事,你先下去,這裡不需要你的伺候。」
待在一旁聽他下逐客令,海棠道:「海棠有些話兒想跟公子說,可是怕惹公子嫌笑,說海棠不夠端莊,沒女孩子該有的含蓄。」
朱陽抿著唇,不發一語。
海棠看他神色,依在紅塵打滾的經驗,知道這是要發脾氣的前兆。
「恕海棠無禮,既然公子要待一晚,何不讓海棠來伺候你……」而這個爺也小心翼翼,茶也不喝、菜也不吃,只挑新鮮未剝皮的水果吃,好像怕人家迷昏他似的,害她全沒有機會,只好趁他就寢再找機會下手。
原來海棠今晚接到指令,要迷昏這個客人,並且將他送到嚴淞爺那兒去,可是她實在不懂,對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直接殺掉不是更乾脆,幹嘛大費周章弄得這麼麻煩。
朱陽沉下臉,眸中進出危險光芒,警告道:「你僭越了。」這女人眼神有問題。
海棠避開他熠熠逼視,再次大聲道:「若公子不嫌棄海棠已涉塵泥,海棠願意『終身』成為公子侍寢,只要公子來『旖月樓』一天,海棠就服侍公子一天。」
再怎麼說,她海棠好歹也是頂著花魁頭銜,拜倒她石榴裙下的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現在自己這麼低的姿態,更顯得楚楚可憐,一定會讓男人迷的神魂顛倒,忘了自己是誰。海棠自信的想著。這次獵物一樣無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可惜在皇宮裡美女如雲,朱陽已經對這種打扮嬌艷,心裡卻有無數心機的女人,反感得要命。他如獵豹似地走向她,「跟著我,只有傷心的下場。」
他對敵人從不會手下留情,不管是男還是女。
海棠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妾身知道。海棠只盼癡心妄想能成真。」在她軟綿綿聲音下,就不信他不心軟下去。
「若我不答應,你會怎麼做?」朱陽漆黑的瞳孔如深不見底的絕淵,冷酷而絕情。不要以為他聽不出來那軟綿綿聲音下的虛偽,既然她的行為可疑,就不要怪他先下手為強。
「要跟我在一起的女人,要做到生死相隨?你能嗎?」
他朱陽喜怒無常、愛恨無規矩可言,人命在他眼中,比一條狗還不如,只知萬事惟有他命令別人,可沒他聽人的份。
「妾身……」海棠不知他話中意思,思索一下才道:「妾身此魂伴隨公子左右,無論是生是死。」話要說重,才有可能能烘熱他冷硬的血。
「不後悔?」
他笑中含有血的腥味,令海棠心頭一顫,不由得重新檢視自己的話是否太過輕率。
海棠思索一下,最後還是咬著牙說道:「海棠從不做後悔的事。」
「喔!那好,這裡有一顆藥丸,你吞下去。」既然她有嫌疑,只好放長線——下藥,看能不能因此誘出一些大魚出來。
海棠心情攪海翻江,躊躇半晌,「這藥……」
朱陽輕藐斜視著,「不想吃,後悔還來得及。」
「我吃。」海棠閉著眼,硬生生吞了下去。為了能完成任務,即使要她的命,她也願意。
朱陽走到門前,「如你的願,每年今天我都過來這裡,與你做一夜夫妻。」
聽到這句話,海棠蒼白了臉,難道她著人家的道,中人家的計了?「為什麼要每年今天?」
「好拿解藥給你。」朱陽拋下話,逕自走了出去。「免得你七孔流血,不得好死。」
他的冷硬狠狠粉碎她的計劃。
海棠潸然淚下……
昏倒在地。
☆ ☆ ☆
憶恩在旖月樓迷了路,不知該往東繼續走,挨間挨戶聽房間裡頭的聲音,還是走回頭路,去找老爺來幫忙。
猶豫當兒,抬頭望正悄悄浮出天空的月兒,吸一口涼爽的空氣,想到婷萱正在狼舌之下,清白在一線之間,說什麼她也要繼續找下去。
憶恩正踏出腳步打算左轉時,就撞到衝出來的人。
「對不起。」憶恩低著頭,想趕快超過。畢竟在這特殊地方,被人誤以為是這裡的姑娘那可不好。
沒想到左腳才一踏出,就被一句話催眠在原地不能動彈。
「你是否在找人?」
憶恩抬頭想瞧清對方是誰,怎知望過去只睨到昏暗燈籠下一雙帶笑的眼睛,著急問道:「她在哪裡?」
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能幫她找到婷萱就是好人。
這男子就是錢晉迨,他剛氣沖沖從朱陽房間走出,正巧遇到憶恩,本想視而不見的走出去,忽然想到,若把這女子弄去朱陽那邊,讓他吃驚一下,也算是報了剛才他不敬之仇。
好!就這樣!雖朱陽不顧朋友之義,他也不能太無情,送送禮物給他,盡盡兄弟的本分。
「你要找的人在東廂蓮字號房,趕快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謝謝你,大爺。」憶恩在慌亂中也沒仔細想,為何對方一眼就望穿她要找人的事情,一心只想快快救婷萱出虎口。
「別客氣。」
他可以想像的出朱陽瞧見佳人出現在他房間那又氣又恨的神情,錢晉迨不禁笑得好不開心。
☆ ☆ ☆
酉時,月兒悄悄爬上天空。
朱陽懶洋洋躺在香閨繡閣,邪妄黑瞳駐進床上鏡籠紗罩,專注的思索著事兒。但,腦子卻不使喚的只想到早上那女子的身影。
冷不防門被撞了一下,嘎然而開。
朱陽俊臉頓時結冰。他早已吩咐下去,若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誰這麼大膽敢違抗他的命令。
「誰讓你進來的?」朱陽雙眸裡充塞一股肅殺神色,他的下屬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除非……是敵人或者海棠,想來殺他。
朱陽全身警備著,懷中小刀隨時準備射出。
「她在哪裡?」應該沒錯,外面寫著東廂蓮字號房,咦!怎麼沒瞧見人,他們把婷萱藏在哪裡?
不是海棠的聲音。「你還沒回答問題,你是誰?」低低柔柔的嗓音吹送他的耳裡,弄得他舒服不已。朱陽將小刀暫時按捺住,給對方一個解釋機會,問道:「還有你所說的『她』又是誰?」
朱陽瞇起雙眼,靠著窗前漸漸灑進的銀白月光,趁機打量眼前仙袂飄兮,荷衣舞動的女子。
是她!他想了一整晚的女子。
一個像仙女闖入他的房間與心房的女子。
空氣漸漸瀰漫一陣獨特的濃郁之香,有點像檀香、又帶點花香,這種舒服感更加重他要她的決心。
憶恩心中警鐘大響,趕緊環顧四周,這裡除了幾張桌椅外,並沒看到其它人。再仔細瞧床上的人兒,也只有他而已,沒有趙展慶,更沒有婷萱的影子。
難道她被騙了,婷萱不在這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剛才那男子要騙她?難道……她被誤認為是這裡的姑娘……
那她現在正……跟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不行……不行!這一旦傳了出去……那她……憶恩臉龐不禁紅的像晚霞一般。
「抱歉!我走錯了。」既然婷萱不在這裡,速速離開才皇上策。
「想走?沒那容易!」朱陽伸手一扯,把憶恩攬進懷裡,「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力,不管你是否真的走錯房間。今晚就准許你來服侍本少爺!」
貪戀她身上的獨特香味,他嗅著嗅著,不知不覺就依偎她的頸項中,不知不覺就想戲弄她,想把自己的印象烙印在她腦海裡。
「公子!不要這樣!」憶恩看著他在自己頸項細啃輕咬,羞的使勁推開他胸膛,喘息道:「公子……你誤會了,我……不是……這裡的姑娘,我來……這裡是……要找……人的,我。」
朱陽猖獗大笑,「找誰!你的夫婿?良家婦女是不會獨自來這種地方的,你要找借口也請換個可以讓人相信的理由。你要找哪位恩客不關我的事,今晚你打擾了我,就必須陪本爺做為賠償。」即使知道她在找誰,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
他蠻橫地不容別人辯駁地扯下她的腰帶,露出殷紅褻衣,一雙大手強硬地往她胸脯擦去。
那小巧、柔軟的胸脯彷彿專為他訂做似的,契合得天衣無縫,讓他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