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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於澄心

  翩翩絲毫沒有察覺銀轍身上的寒毛全「排排站」了,她靈動的瞳眸猶閃爍著歡悅得意的神采。

  「我想要借冰蟬來鬥蟋蟀,將它培養成另一個勇猛無敵的『小可愛』。」她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聰明絕頂的小計劃宣佈出來,然後興匆匆、喜孜孜地等待所有人的讚美。

  哇!她覺得她好厲害喔!

  銀轍的四名師弟突然眼珠子「爆凸」出來,包括端水回來的四師弟,他們都一副難以置信的錯愕模樣。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白玉冰蟬」是何等珍貴的異寶……她竟如此隨便想用它來鬥蟋蟀……

  她未免太沒腦子了吧!

  銀轍在接受眾師弟同情憐憫的目光後,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彷彿在告訴他們他早已習慣了。

  「翩翩,這『白玉冰蟬』其實是一種解毒的藥物,根本不是活的,所以,你別打冰蟬的主意了。」銀轍的態度在鎮定中有一絲寵溺,知道這隻小喜鵲平常沒啥娛樂,就喜歡鬥鬥蟋蟀而已,所以,她才會一直對「小可愛」念念不忘——「小可愛」簡直是她的命。

  「噢!」翩翩可愛的櫻唇倏地垮了下來,描劃出失望難過的淺淺線條,整個人悶悶不樂起來。

  「好了!」銀轍不忍見到她那沮喪的神情,遂建議道:「在『璇璣門』的後方有一處水草地,上頭有不少異種蟋蟀,它們為了適應沙漠酷熱的天氣,雖然體積奇小無比,但比一般蟋蟀勇猛好鬥,改日我帶你去水草地捉幾隻,讓你回中原威風一下。」

  翩翩聞言開心地歡呼一聲,毫不猶豫地往銀轍俊臉上「啾」一下,然後就逕自陶醉在她的蟋蟀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威風場面中。嗯!好過癮喔!

  銀轍的四名師弟又看得目瞪口呆了,羨慕得差一點流下口水來。看來,娶妻的好處似乎不少嘛?四人登時立下明年一定娶妻的志願。

  銀轍不理會他們羨慕的神情,自己將白玉盒中的冰蟬放進那碗清水中,原本清澈透明的清水立刻渲染成濃濁的乳白色,淡淡的香氣使人聞了精神為之一振。

  所有人全屏息以待,深怕自己的呼吸會破壞這神奇的一刻,連翩翩都被這奇妙的變化給吸引住,壓根兒就忘了剛才的陶醉。

  片刻後,銀轍將冰蟬從碗中拿起,將自動蒸發變乾爽的它放回白玉盒收好。

  「好像在變戲法喔!」翩翩終於吐出胸中那股眩惑的濁氣,眨眨她差一點瞪壞的明眸。「一碗清水竟然變成噁心的牛奶耶!太可怕了。」

  翩翩不自覺地雙肩顫抖一下,可見她對牛奶的印象有多差。

  銀轍擰起眉頭警告地瞥視她一眼,對她心裡在想什麼心知肚明。「這不是牛奶,你別疑神疑鬼的。」銀轍咕噥了幾句。

  「大師兄,這乳白的藥水該怎麼服用?」四師弟插進來問道。

  銀轍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桑札數年前曾告訴過我『白玉冰蟬』的用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每人啜飲一小口,然後運功逼出藥性就可以了,這並沒有什麼危險性,所以,你們大可安心。」

  「白玉冰蟬」本身就是一種千年以上的靈藥,除了可解天下萬毒外,尚可增強個人的功力修為,故銀轍一點都不擔心用量的問題。

  「它的味道會不會很像牛奶啊?」翩翩嫌惡的口吻又很不合作地響起。

  銀轍再也受不了地翻起白眼。「翩翩,拜託你不要那麼擔心好不好?這些藥汁又不是給你喝的。」他丟給翩翩一個嚴厲的眼神,他實在不懂這只笨喜鵲到底在憂心什麼。

  「耶!」翩翩樂得整張俏臉蛋都發光了,直拍著她小小的胸脯喊:「好險」。

  銀轍決定暫時不理會這只傻呼呼的喜鵲,對著他的師弟道:「你們快輪流喝下冰蟬的藥汁解毒,我先替你們護法,順便看住外頭那兩個獄卒。」

  「大師兄,就算我們解除身上『七日斷魂散』的毒性,也無法逃離這座堅若磐石的牢啊!要是在三日後桑札派人送解藥給我們時,發現我們身上的毒藥已解,豈不引起他的懷疑?」銀轍的二師弟不放心地問道。

  翩翩聽了,頭好奇地偏向右邊,不解地道:「咦!既然三日後就有解藥了,你們幹嘛冒險喝這碗噁心巴拉的牛奶呢?你們不覺得它很像黃黃的鼻涕嗎?」她只要想到他們得喝那碗濃稠可怕的牛奶,就滿是同情地想為他們流幾滴難過的淚水,真是太可憐了!

  「它不是牛奶!」

  五個大男人幾乎快捉狂地異口同聲,一副恨不得將她「揉死」,免得她禍害人間的模樣。拜託,經她這麼「生動」的形容,誰還敢喝那碗藥汁啊!

  銀轍挫敗地抹一抹俊臉,突然覺得很疲倦。

  二師弟不忍見到師嫂翩翩嬌美的臉蛋上多了一些「記號」——畢竟五名憤怒的大男人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他趕緊轉移話題。

  「師嫂,『七日斷魂散』的解藥其實分為兩種,一種是斷續性的解藥,它雖然可以解除『七日斷魂散』之毒,但在解除毒性的同時,又在人體內下了七日毒性,所以,這種斷續性解藥實際上只是延長三天的毒發而已;另一種解藥才是真正永久性的解藥。」

  翩翩恍然大悟。「哦!那三日後的解藥就是斷續性的解藥!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她開始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銀轍對著翩翩露出一種極其詭異的笑容。

  「你最好先閉目養神一陣子,到時我們的生死全掌握在你的身上了。」

  「嗄?!」翩翩迷惑地搔搔鼻頭,不懂銀轍到底在胡說什麼,只覺得有一股不祥的寒意從她的背脊直衝上腦門,「銀大哥,你幹嘛『神經兮兮』地對我猛笑啊?好白癡哦!」

  銀轍不以為意地摸摸她的小頭顱。「你去休息吧!別想太多了。」反正你是逃不過這劫的。銀轍在心裡暗暗加了一句。

  翩翩不喜歡他的表情,他看起來太愉悅了,絲毫不像平常威嚴自製的他,況且,她有一種被算計的惡兆。

  銀大哥到底想幹什麼?

  第十章

  春山煙欲收,天淡稀星小。

  雖然在「璇璣門」的牢房內無法窺視到外頭的景象,但是,翩翩非常肯定此時此刻一定是「三更半夜」。

  原因無他,因為現在「它」正苦命地振翅飛向那名呼呼大睡的獄卒身邊,而傷痕纍纍的鳥身證明這不是一場噩夢。

  都是銀大哥出的餿主意啦!竟然在「它」睡得酣熟的時候,將「它」忽然搖醒,要睡意正濃的「它」去偷取掛在獄卒腰側的那把鑰匙,害「它」迷迷糊糊地東跌西撞的,增添了不少疼痛的青腫。

  這實在是太強「鳥」所難了吧!況且,自從知道「它」這詛咒有藥可解後,「它」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飛行了,技術難免會生疏退步一點點。銀大哥怎麼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啊!讓「它」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現在「它」終於瞭解銀大哥那抹神經的笑容是啥含義了,可惜「它」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在鐵檻桿後面的幾個男人因翩翩慘不忍賭的飛姿而心頭感到七上八下,銀轍則不停用右手揉揉疼痛的額際。而在他們身上的毒都解了之後,銀轍把把他自己的身世及翩翩為詛咒的事都告訴了師弟們。

  瞧「它」橫衝直撞的飛行,就知道「它」把先前好不容易學會的訣竅全給忘記了,依然犯了捉不準重心的老毛病。天!銀轍硬是嚥回已到嘴邊的沮喪歎息,虧他花了那麼多時間陪「它」練習,「它」怎麼能在一轉眼間就全部忘光光,回復到「它」從前蹩腳的技術呢?

  至於銀轍的師弟們在克服了初看到翩翩變身的震驚後,已慢慢的能以平常心來看待那只飛翔得很「辛苦」的小喜鵲,同時默默地替「它」加油,希望「它」能征服萬難,完成使命。

  撲通!

  五個大男人眼睜睜地看到小喜鵲倏地從半空中掉在地面上——今晚的第六次。

  唉!他們同時無奈地歎口氣。真懷疑照「它」這樣的「摔」法,今晚到底可不可以順利偷到那把鑰匙?嗯!很難!

  翩翩站在地面上頭昏昏、眼花花好一陣子,才繼續奮勇地振翅飛起,在空中歪歪斜斜地盤旋一下子,然後慢慢飛近獄卒的腰側,當「它」看到那串鑰匙時,不禁叫苦連天。

  拜託!那麼大把的鑰匙「它」怎麼銜得住啊?

  「它」嘗試性地用力咬起鑰匙,但隨即被沉重的它給拖摔到地面。好疼呀!

  其餘的人見到「它」的慘狀全不忍地閉上雙眼。唉!今晚的第七「摔」了!

  待他們睜開雙眼,卻看到一幕令他們發噱的景象——

  只見「它」嬌小飽滿的鳥軀一拐一拐地「走」在地面上,嘴裡費力地銜著一串沉甸甸的鑰匙,緩緩地……困難地……將它拖向銀轍他們被關的地方,其緩慢如龜的速度連聖人的耐性都會被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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