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怎麼說話漫無邊際的,一點重點都沒有?十句話中大概只有一句是比較能聽的,其餘九句都是廢話,偏偏他又聽不出到底哪一句話是重點。真是一隻絮絮叨叨的小麻雀!
玉笙露出諂媚的笑容,雙手合十,要求道:「嚴大哥,人家想進去你的屋內看看。」她滿臉期待地瞅著他看。
嚴路寒考慮了一下,才道:「看完了屋內,你就會走嗎?」
「當然!」玉笙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如搗蒜。
嚴路寒打開木門,不帶任何情緒地道:「進來吧!」如果這樣就能把這只煩人的小麻雀打發走,還不算太大的犧牲。
玉笙興奮地歡呼一聲,就一溜煙地衝進屋內。她老早就想進來「研究」一下,這破敗的老屋子到底有何神奇魅力,能讓嚴大哥待在裡頭,好幾天不出門。
嚴路寒尾隨她進屋。
「嚴大哥,裡頭就『這樣』呀!」玉笙看了好生失望。
屋裡頭除了應該有的傢俱與嚴大哥的私人物品外,就別無他物了,而且這些傢俱都非常破舊,有的甚至還斷了一根腳,但仍繼續使用。不過,屋內倒是相當乾淨整潔,看得出嚴大哥有仔細打掃過。
但是平心而論!她實在是瞧不出來這「爛爛」的屋子有什麼魔力,能讓嚴大哥整天待在裡頭。嗯,這值得她好好觀察一番。
「你可以走了吧技我還有事層要做。」嚴路寒冷峻地下了「逐客令」。
「等一下!」玉笙聚精會神池低頭「研究」一隻做工粗糙的木櫃,像趕蒼蠅一樣右手揮了幾下,不耐地道:「去去去,去做你自己的事,不要打擾我的『研究』。」
嚴路寒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道是誰打擾了誰?這小丫頭竟然「惡人先告狀」嚴路寒早該知道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打發她走,現在他更難以脫身了,因為她已在他屋內,此時、他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嚴路寒見她搖頭晃腦地觀察屋內每一件傢俱,表情相當認真,不像是作假,便由她去了,只要她不妨礙他讀醫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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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天空仍隱泛微紫,天色尚未大亮。
原本睡得正香甜的玉笙,七早八早就被小彌猴「五點」給吵醒了。
她強撐起沉重的眼皮,邊打呵欠,邊把「五點」硬塞給她的兩顆朱紅果實放在寒玉圓盒中。
因為「五點」一直吱吱亂叫著:這漂亮的果實地不能吃!所以,她只好在『五點』的猴眼監視下,乖乖地把它們鎖進寒玉盒中!保持它們的新鮮。她打算等師父回來後,再問清楚這朱紅果實的來歷。
說來好笑的是,「五點」昨晚竟緊張兮兮地抱著果實睡覺,一副寶貝得不得樣子,現在又主動把果實交給她,但就是不讓她吃。真不知道它冒著生命危險從金蛇「家中」搶來那兩顆不能吃的朱紅果實幹嘛?呆猴一隻!
玉笙「打發」掉小彌猴「五點」後,便迷迷糊糊地走回房中,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汪汪……汪汪……」一陣狗兒的吠叫聲,使她突然停下腳步,原本睡眼惺忪的黑眸迸射出興奮的明亮光芒。
對了!她差一點忘記她前幾天不小心「撿到」的新狗兒「小毛」,與不太愛說話新鄰居嚴大哥。哈,今年的夏日不會太無聊了!
她做了簡單快速的梳洗,便拎起小巧的藥箱衝到屋外,想替「小毛」換藥,好好「聯絡」一下感情,免得它老是對她愛理不理的,一點狗兒應該陪主人玩「義務」都沒有盡到。真是可恥!
為了「諂媚」一下「小毛」,她甚至與袁二哥替它在木屋左側蓋了一間『美美』的狗屋,希望它能恢復大好心情,趕緊『振作』起來,才不枉她的一片苦心。
可是功效好像不太大!
玉笙快步走近『美美』的狗屋。
果然,原本精神抖擻還在猛吠的「小毛—看見她來,又恢復委靡不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擺明著就是不想理她嘛1唉!玉笙歎了一口氣。但仍露出明朗開心的笑容,輕柔、有耐心地替它換藥。
她心中開始有一點挫折感了,從未見過如此「冥頑不靈」的狗兒。它除了目不轉睛地「監視」她換藥外,其餘的時刻絕不看她第二眼。
她是它的救命恩人哩!「小毛」竟然一點感恩圖報的心都沒有,相反的,它還一直「使臉色」給她看,一點都沒有把她看在眼裡。有沒有搞錯呀!好歹她也救了它一條狗命呢!換完葉後,玉笙在狗兒「小毛」面前坐了下來。她假裝沒有看見它放意「閉目養神」不理她,頗自得其樂地撫摸著「小毛」的脖子,見它一身狗毛在晨光的照射下,呈現出黑滑油亮的光澤,想必以前一定受到嚴大哥的細心照顧。
但令玉笙納悶的是,嚴大哥實在不像是有耐心養狗的人。
啊!不想了!琨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趕緊跟「小毛」培養好感情,否則等它的腳傷一好,她就留不住它了,這是她不願看到的結果;但如果事清真的發展到那個地步,「小毛」對她沒有任何留戀之心,她是不會強留下它的。
當然!她會盡力避免這個悲慘的結果!
可惡!為什麼「小毛」不喜歡她呢?害她坐在這裡絞盡腦汁地想盡辦法「巴結討好」它,整個人都頭昏腦脹了,還想不出什麼具體的計畫來,偏偏她被動物十分喜愛的輕柔嗓子對「小毛」一點用都沒有。
以前,她的輕柔嗓子使她在小動物面前「無往不利」,而她也已習慣在小動物面前不會被排斥!所以她才會對「小毛」一籌莫展,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哪想得到一向有動物緣的她,會「栽在」一隻大黑狗身上,還是她救過一條命的大黑狗。
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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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袁二哥做的早膳後,玉笙把新鄰居的事興奮地告訴袁二哥,當然她避重就輕地只提到有這麼一個人,對於她在那裡探頭探腦了好幾天,而且被逮個正著的事卻絕口不提。
袁二也開心地咧嘴而笑,準備了一份早膳,吩咐玉笙送到新鄰居那裡去,算是一份歡迎的贈禮。畢竟他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鄰居可以「閒話家常」,他理所當然要對這名新鄰居友善些。
在玉笙拎起食盒要離開時,袁二突然有些猶豫地叫住她。
「你想,這名新鄰居介不介意我有空時去找他聊聊天?這樣比較好打發時間。」
玉笙聽了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沒跌倒在地。她趕緊湊到袁二哥身邊!
賊兮兮地壓低嗓門道:「袁二哥,我偷偷告訴你,你千萬別告訴其它人喔!嚴大哥那個人呀,每天喜歡都板著一張冷面孔,好像一點喜怒哀樂都沒有,簡直比冰塊還要冷冰冰。所以,他不會喜歡『有人』去打擾他的。」這個「有人」當然指的是袁二哥,她可沒包括在裡面。
為了杜絕袁二哥哪天突然心血來潮去拜訪嚴大哥,玉笙極盡所能地詆毀嚴大哥,因為她不想讓袁二哥知道她在那裡探頭探腦好幾天的事,否則,他一定會向師父打「小報告」的。
「是這樣的呀!」袁二失望地猛搔頭。「那你去的時候出自個兒小心一點,見他一有不對勁的舉動,馬上拔腿就跑,知道嗎?」他這鄭重的囑咐好像把嚴路寒當作受官府通緝的殺人犯一樣,而不是普通的鄰居。
「知道了!」玉笙露出沾沾自喜的竊笑,她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機智,隨便「拜」幾句就能唬住袁二哥。她得意地跳出門檻,回頭朝袁二哥揮手,甜甜地笑道:「我先走了!」隨後轉身往後山的方向奔去。
雖然昨天嚴大哥一點話都沒有說,全是她一個人嘰嘰咕咕講個不停,但是玉笙把他的沉默當作一種「鼓勵」。八成嚴大哥從未一下聽過這麼多的山中趣事,所以驚喜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哈!既然嚴大哥那麼「捧場」,她也不好意思草草說個不好玩的事給他聽,故她昨晚苦思了一下下,決定把她與「五點」相識的過程講出來,嚴大哥肯定會感興趣的。
也許嚴大哥高興之餘,會把他在山下看到的新鮮事說給她聽。哇!一定非常好玩,她簡直迫不及待想看見嚴大哥了。
玉笙繞過小山坡,轉進嚴大哥木屋所在的樹林中,不一會兒工夫,她就看見那稍嫌破敗的木屋了。
她躡手躡腳地悄悄走近木屋的大門,輕輕一推,嗯!沒上門閂,非常好1她倏然用力推開大門,惡作劇地大喊著:「嚴大哥,起床羅!啊——」
玉笙沒嚇到人,反倒被躺在床上只著單衣、露出厚實胸膛的嚴路寒給嚇一跳。
原來嚴路寒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時,人早就醒了,而且,他由淡淡的花香味中得知是玉笙這只煩人的小麻雀,為了嚇唬她,讓她以後不敢再來找他「串門子」,嚴路寒故意不把單衣繫好,露出大半的胸膛來,想嚇得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