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謙實在是敗給她了,哪來這麼多淚水呀?昨天才剛淚如決堤地哭過,現在又哭得唏哩嘩啦的。唉!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文謙無奈地搖頭,雙手環住她的小蠻腰,將月兒摟得更近。「好,別哭了!我知道你以前不是故意對我凶的。」他的最後一句話有點兒口是心非的意味,因為他心裡非常明白,這小妮子的壞脾氣根本是「真情流露」,一點都沒有作假的成份在,不過,為了止住她源源不絕的淚水,文謙只好委屈自己,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囉!
「可是人家以前是存心欺負你的。」月兒的口氣聽起來有一點後悔,有一點自責。「不過,我以後一定會把欺負你的壞習慣改過來的。」她的淚水有稍歇的趨勢。
文謙頓時哭笑不得,她這麼誠實幹嘛!連欺負他的事都承認出來。不禁教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無意中得罪過她,否則,她怎麼對他怨恨那麼深?
此時,文謙感覺到月兒已經不再哭得那麼厲害了,趕緊「乘勝追擊」道:「好,聽到你這句話讓我安慰多了,這樣你是不是開心一點了?」他真是用心良苦呀!
「嗯!」月兒抬起哭得紅紅的臉蛋,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以後會設法報答你的 。」
文謙很想告訴她不用了,只要她以後對自己溫柔一點就算是報答他了,可是突然靈機一動,他想到了一個聰明的點子。「你可以嫁給我為妻呀!」
月兒滿臉怪異地盯著他,彷彿他頭上突然長出兩隻角般,並且在同時用力掙脫出他的懷抱,站得離他遠遠的,才大聲地嚷嚷著:「喂!我發現你很卑劣耶!居然要我『以身相許』!」
文謙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的動作,剛才親密地撲進他懷中放聲大哭,現在卻視他如蛇蠍般躲得遠遠的,真是矛盾的小女人!
「我們暫時撇開救命恩情不講,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的。」文謙異常真誠嚴肅地道。不過,「救命恩情」這東西好像很好用,他實在捨不得放棄它,所以他才會說「暫時撇開救命恩情不講」。
「你為什麼非得娶我不可呢?」月兒不害臊地問,口氣中有濃濃的困惑與不解。
他經那陽光洗禮的古銅色臉孔上有一抹微紅,但仍堅定地道:「因為世上只有一個你,而我就是愛這樣的你。」他把自己的感情全表白出來,因為他知道今天是最好的時機,再拖下去,他們永遠不會有結果的——依這小妮子遲鈍的個性,她可能懵懂過一生,還不知道他的情意(從她剛才困惑的問話就知道了),所以文謙只好認命地主動表白了。
一抹紅通通的艷彩染上月兒的粉頰,可是她還是有點困惑的,「為什麼我沒感覺到?」這麼「重大」的事情發生,沒理由她會錯過呀!
「以後你再慢慢『感覺』好了,你的答案是什麼?」幸好文謙是個剛毅堅強的人,否則他肯定會被傷得自信心全無,活不下去了。
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他的情意?那她以為他每天被她凶巴巴地欺壓是好玩呀!他才沒那麼無聊呢!對於敢得罪他的人,通常他都會給予嚴厲的反擊,唯獨這遲鈍的小妮子,她甚至已經把欺壓他當作一種「習慣」了。
月兒投給他一個充滿歉意的眼光,愧疚地道:「你知道的嘛!人家不能嫁給你。」
又來了,他究竟有哪裡不合她意?老是拒絕嫁給他為妻,真是氣煞他了!
憑良心講,文謙自認不但對她噓寒問暖的,而且還好脾氣地任由她欺壓,她去哪裡找這樣理想的夫婿?沒想到她還在那裡挑東挑西的!
「你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不能嫁給我?」文謙試圖和顏悅色。
他看起來好像很火大哩!月兒把腳步又後退了好幾步,自認為夠安全後,才開口道 :「呃:…事情是這樣的:…我以前就立誓要遊遍整個大唐,如果嫁人了,就要整天無聊地困在家中,根本沒辦法實現我的願望呀!」
文謙鬆了一口氣,輕笑出聲:「你放心,我本來就打算婚後趁工作之便帶你四處玩,而且唐家的商號遍及整個大江南北,常常需要我到處去檢視察看,一出門就好幾個月,我根本不放心把你一個人孤單地留在家中『惹麻煩』,所以,你擔心的事根本不會發生;相反的,我還擔心你會厭倦這種四處奔波的生活呢!」
「不會!不會!我喜歡這種到處遊玩的生活,我決定嫁給你了!」月兒開心地手舞足蹈,衝到文謙身前,拉著他的大手熱情地道。
這下文謙開始懷疑了,月兒究竟是為了什麼理由答應嫁給他的?八成是為了可以四處遊玩吧!他頗無奈地認清這個事實。
「謝謝你的首肯!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文謙低頭看到月兒拉著他的手開心地搖呀搖的。
「等等!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呀?」月兒一點都不害臊地問,反倒是問得興致勃勃,彷彿刻不容緩地想要展開婚姻生活一樣。
「放心!我跑不掉的。」文謙語帶揶揄地道,懷疑這小妮子到底知不知道成親後她的「責任」,不過,看她一點難為情的神態都沒有,就知她根本沒有概念。哇!他迫不及待想要教導月兒婚姻的「樂趣」了。
「也對!」月兒說這話的語氣彷彿文謙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一樣。
文謙為這語氣感慨地搖頭,誰教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們該走了!等會兒我走在前頭,你盡量跟緊我,看到什麼東西都不要驚慌失措 ,瞭解嗎?」
月兒滿臉躍躍欲試地點頭。「嗯!」
文謙一手牽著她的小手,一手撈起衣衫的後襬放在他手上,叮嚀道:「不要放手喔 !」臉上表情既正經又嚴肅。信道裡頭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他不清楚,但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策。
「走吧!」文謙轉身撥開籐蔓,側著身體擠進裂口內。
這是一條彎彎曲曲、起伏甚大的窄小信道,裡頭一片烏漆抹黑的,進去後幾乎伸手 不見五指,所幸文謙的功力使他有夜視的能力,但月兒可沒那麼幸運了。
信道兩旁有冰涼山泉滲出來,有時會討厭地滴到月兒身上,嚇得她花容失色、尖叫 連連,當場賴在原地不肯走,文謙對這「惡人無膽」的小妮子,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 背起她繼續往前走。
經過大概一灶香的時間,他們倆才走出這冗長的信道。
文謙放眼望去,只見周圍依然是群峰聳立的山景,大概猜得出來他們仍在大別山的 山區內。
月兒賴在文謙背後好奇地問:「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一樣依照計畫趕往丐幫總壇,將這麻煩的藏寶圖交給『無影神丐』任海任幫 主。」文謙頓一下,才好笑地道:「你過癮了嗎?是不是該下來用自己的腳走路了?」
「噢!」月兒俏皮地吐吐舌頭,才依依不捨地從文謙背後爬下來。「真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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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湖寬數十里,浩瀚如汪洋,煙波浩渺、波詭雲譎,令人悠然遐想,多少騷人墨客在此流連忘返。
當朝詩人劉夢得曾有詩句:「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稱讚君山的景色。君山,位於洞庭湖中,由數十個大小山峰組成,相傳舜帝二妃娥皇、女英在舜帝死後,到君山灑下悲慼的淚滴,點點斑斑染了滿山遍野的修竹,從此,此島便依二妃之名叫做湘山或君山。
君山中修竹叢生,有斑竹、青竹、毛竹及羅漢竹等,各具特色。由於丐幫需要大量的青竹製造打狗棒,因此將總壇設於君山,取其便利與實用。
君山處於洞庭湖中,有易守難攻之勢,可確保總壇的重要機密。而且丐幫總壇建在君山最北峰谷內,形勢堪稱陡峭,尤其進入谷中之路,兩壁之縫的寬度僅容一人行走,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
這日,文謙和月兒來到丐幫的總壇,前面有一個年輕的二袋弟子帶路,他們正走在進入谷中之路。
「文謙,我走不動了。」月兒拉住文謙的手,口氣已快接近撒嬌了。
沒錯!自從在大別山「敲定」兩人的婚事後,文謙和月兒的感情急速增長,這代表著月兒更加視無忌憚地欺凌文謙,不過,文謙卻甘之如飴,因為現在月兒的「欺凌」,不外是嬌嗔、撒嬌,頂多頂多:…就是氣得不理他而已。
文謙停下腳步,關心地望著月兒,「怎麼了?剛才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前面的年輕丐幫弟子也好奇地停下腳步來。
剛才?!「剛才」是指一個半時辰以前的事了,月兒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才可憐兮兮地道:「我的腳底好像破皮了。」
「我看看要不要緊!」語畢,文謙就蹲下來要拉起她的裙襬。
月兒頓時羞紅了雙頰,急忙躲開他莽撞的大手,「不要啦!」哪有人這麼魯莽地說看就看的,況且一旁還有別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