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努力告訴自己不處理傷口是他家的事,她沒有必要去理會「它」,甚至感到內疚,但仍忍不住「雞婆」地道:「好歹你也拿塊布按住它,不要讓傷口血流個不停,看起來怪噁心的!」
「是嗎?那你轉過頭去別看好了。」他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正經嚴肅,實則正努力控制心中那股笑意。
月兒故意裝作不在乎地撇過頭去,打量這間密室的擺設。
良久——「噢!你很討厭耶!」月兒終於沉不住氣地大聲指控。
憤怒地掏出昨天他遞給她擦眼淚的那條手巾,坐過去用力按住他下唇的傷口,嚴重聲明道:「我是怕你的傷口好不了會延誤了我們的行程,你可別胡思亂想喔!」這項聲明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所以,即使她按住他下唇的傷口,也無法阻止他決堤的笑意。「哈哈……哈……」
「不准笑!唐文謙,不准你笑!」月兒老羞成怒地掄起粉拳,毫不容情地朝他亂打一頓,不過,由於他笑得挺不直身子,所以,絕大部份的粉拳全打在文謙的肩背上。「 你再笑我就殺了你。」
這空洞的威脅顯然沒有產生嚇阻的作用,因為文謙仍然笑個不停,而且有變本加厲之勢。
「我要掐死你!」月兒憤怒地撲進他的懷中,小手用力地朝他脖子掐去,頗有言出必行的架式。
「咳……好……我不笑了……咳……我保證……」文謙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連忙捉開她兩隻「致命」的柔荑,又笑又咳地道。
顯然要不是月兒掐住他的脖子,他極有可能會笑上大半天。
月兒怒不可遏地坐在文謙的大腿上,雙眸閃閃發亮地死盯著他,眼中寫著滿坑滿谷的懷疑與不信任。「真的不笑了?」
「嗯!保證不笑了。」文謙板起自認為最嚴肅的面孔道,但俊臉上因笑得太激動而擠出來的淚水破壞了這效果。
月兒瞇著眼嚴密地盯著他,見他一臉誠懇正經的表情,才滿意地點點頭;正待起身,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到他的大腿上卻絲毫未覺。
月兒嚇壞了!猛然想推開他的身體,但卻被他環在腰際的鐵臂給緊箍住,教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羞紅著俏臉想掙脫他結實的鐵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
文謙露出壞壞的笑容,邪笑道:「不成!現在是你自個兒『投懷送抱』,我絕不輕易鬆手。」他低頭輕吻她的頭頂,嗅著月兒清新淡雅的幽香。
「你別耍無賴了!」她的粉頰酡紅如醉,正待給他一番義正辭嚴的訓話——「叩! 叩!」房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文謙的身體突然僵住,而月兒則是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坐回自己的位置,一邊對他 投以最惡毒的瞪視。
「算你運氣好。」文謙低聲地警告她:「不過,下次可沒那麼好運了。」
「二少爺,你們先吃點東西吧!」吳豫指揮兩名夥計將精緻誘人的食物放在矮桌上 。「等會兒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謝謝!」文謙不客氣地拿起碗筷示意月兒一起吃。
「哇!好吃耶!」月兒一邊吃一邊不忘稱讚。
接下來就換吳豫與兩名夥計目瞪口呆了,他們從未見過有人吃東西那麼快過,就算是乞丐也吃得比他們斯文好看,他們簡直是狼吞虎嚥嘛!桌上八大盤美食,一下子就風捲殘雲般一掃而空,立刻杯盤狼藉!
讓呆立在那兒的三人開始懷疑他們究竟餓了幾天?否則吃相怎麼如此難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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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天之內,平原鎮似乎湧進了大半的江湖人,全是為了藏寶圖而來,鎮上的幾間客棧,九成以上的客人裝扮都有江湖味,而且早已客滿。
捷足先登的是花了一個晚上像群無頭蒼蠅般在深山裡亂鑽亂找,且無功而返的明心道長等人,待他們一覺醒來,才赫然發現大半的江湖人已聚集在平原鎮,而另外大半的江湖人則陸續趕來,深怕與藏寶圖失之交臂。
住不到客棧的江湖人只好在附近的民房借住,雖然大多數的武林中人都長得橫眉豎眼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防身武器,但基於他們出手大方,而且,因懷有藏寶圖的正主兒尚未現身,所以不願惹事生非,故百姓們大都願意租房子給他們住,也因此賺了一筆小財。而全部的江湖人全靜靜守在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處——平原鎮。
平原鎮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潮洶湧,每個趕來的江湖人都各懷鬼胎。
在這種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中,月兒的日子並沒有好過到哪裡去。首先,她變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鎮日悶在「唐記布坊」後的住屋內,當然,照唐文謙唐二公子的說法是避免她出門被人認出,進而惹禍上身。但令她疑惑的是,為何他可以每日悠悠哉哉地出門,悠悠閒閒地進門,四處閒逛都不怕被人認出來,反倒是要她像個見不得人的媳婦兒一樣躲在家中。真是不公平!
難道他粘上兩撇假鬍子,帶著一頂醜醜的布帽就能「掩人耳目」嗎?難道外頭的那群人全瞎了眼,看不出他那蹩腳的易容?月兒撇起不屑的嘴角。
唉!她悶悶地歎了口氣。都已經三天了,文謙派人送出去的信函還未有回音,害她快悶死了!原以為對唐文謙有「企圖」的吳蕊君會處處刁難她、與她針鋒相對,誰知那天見了她一面後,從此吳蕊君就不見蹤影了。後來經她稍為一打聽,才知吳蕊君不知何故被送到她姑媽家住幾天,大概是在防文謙這只色色的狼吧!
哼!算她運氣好被家人送得遠遠的,免得被那只色狼給沾染了,像她向月兒可沒那種運氣,不但未來幾個月得和他相處在一起,而且還得處處小心他冷不防的「偷襲」, 多麼危險呀!說來,她還挺羨慕吳蕊君能遠離文謙的「魔掌」呢!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男性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只見文謙滿臉笑容地與一名俊朗瀟灑的男子走進她暫時居住的房間。
「月兒,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妹子唯唯的小叔——飛鷹社『閃日閣』閣主洛卓風,他是特地替我們送易容藥品過來的。」文謙愉快地拍拍卓風的肩膀,高興的不只是連日的等待終於有了消息,還因為他與卓風相當合得來,他已迫不及待要和卓風找個清靜的地方把酒言歡了。
月兒有禮地行了一個禮,清靈的黑眸有掩不住的好奇與欣賞。她從未見過如此俊偉不凡的男子,不但英氣逼人,且從容瀟灑,那分俊逸是文謙所比不上的。
「洛公子,你好,我是唐文謙的朋友向月兒。」她的態度異常親切可人。
這下,她不說是他的未婚妻了!文謙滿是不舒服地忖道。
不知她在搞什麼鬼!瞧她不知羞地直勾勾盯著卓風看,彷彿一隻餓虎看到一塊香噴噴的肉一樣——垂涎得很,真是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
「向姑娘,哪日你再到北方,一定得到飛鷹社的總堂口『盤龍嶺』來,讓我好好招待妳一番。」卓風微微笑道。
不知為什麼,一見到月兒姑娘就讓他聯想到小大嫂唯唯,兩人同樣擁有清新甜美的氣質,彷彿是來自山野林間的那股自然氣息,讓他覺得非常親切熟稔,忍不住對她報以誠摯的笑容。
「洛公子,你太客氣了!」月兒仍然沒有將目光調離他臉孔的打算,依舊處於「讚歎」的高昂情緒中。
文謙很不是滋味地打斷他們的對話。「卓風,唯唯最近好嗎?」銳利的黑眸警告性地盯緊月兒,要她自我節制一點。
「她呀,皮得很!都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還整天活蹦亂跳的,一點孕婦的樣子都沒有,嚇得大哥開始精神衰弱,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成天跟在唯唯身後,深怕她不小心跌倒,所以大哥現在『忙』到沒有時間處理公事,這會兒,公事全落在我身上。」卓風好笑地搖著頭道。
「尤其當唯唯接到你派人送去的信函時,簡直將『盤龍嶺』給吵翻天了,直吵著要來這裡『支持』你,可惜被大哥給嚴厲制止了。結果,當晚她竟將包袱收拾好,打算偷偷跑下山,所幸被大哥給捉了回來,我從未見過大哥的臉色鐵青到那種程度。在我趕到這裡前,還聽說大哥要把唯唯軟禁在房裡三天,要唯唯好好反省一下。真是太有趣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他們的後續發展了。」
文謙呵呵輕笑道:「這小妮子是該給她一點教訓,免得她老是把『盤龍嶺』玩得雞犬不寧!」語畢,他搭上卓風的肩膀。「走!我們不要談唯唯那些傷腦筋的事了,到我房裡好好喝幾杯吧!」
「這主意不錯。」卓風表示贊同。
就這樣,月兒眼巴巴地目送兩個大男人離開,嘴巴因驚愕而張得大大的。怎麼會這樣?他們竟然拋下她,熱絡地移師到唐文謙的房中喝酒聊天,他們未免太無情無義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