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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章庭

  說時遲那時快,當鼠目男人的色爪正準備剝下她的兜兒時,他整個人忽然被踢倒在地,「畦」的一聲吐出鮮血。

  *  *  *

  整場的突擊動作俐落快速得驚人,七、八個男人全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們只看見一道白影就這麼凌空「飄」了下來,長腿若有似無地一揮,鼠目男人就往後翻仰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圍陣陡然往後退開,每個男人都以又驚又慌的眼色相互傳遞訊息,然後決定不吃眼前虧。

  鼠目男人可是他們當中武功最好的一個,連他都如此敗北,難道其他人還會笨得以身相試嗎?

  快走!

  「哼!給你老子記住,下回再見絕對不放過你!」

  還算有絲義氣,這些人是扶著受了重傷的鼠目男人才撤退的,離走前還裝氣魄地撂下狠話。

  嗄?這樣就走啦?

  原本正準備熱血沸騰地好好打一架,這下丹白只能愣呆得用力抓頭髮,還沒想出接下來要怎麼辦,耳朵就忽然被一隻高舉的纖纖素手給揪住,旋即被氣憤地扭了一下。

  「嗚哇!。丹白髮出一記慘叫。長到這麼大,會這樣扭他耳朵的只有──

  「姊!」他反射性地叫了一聲。

  「你!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下來救我?」許是真的被方才

  那險些兒被人得逞的局面給嚇到了,逃過一劫的野日風第一個反應竟是氣憤一摻雜許多無苦可訴、無淚可流的氣憤。「你在上面看多久了?是不是如果我不求救,你就打算束手不管了?」

  「我不知道……」說真的,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

  在丹天谷那種淳樸的生活環境中,他無憂無慮;說難聽世就是白癡空呆地成長,別說他不明白剛剛那場粗暴得幾要得逞的局面代表什麼意思,就連最基本的「魚水之歡」是什麼都不明白。

  如果不是野日風一個不經意抬頭、眼睛瞪了過來,他肯定還這麼呆呆地做他的「樑上君子」看下去哩!

  那時用匠雙往他瞪來的瑩瑩水眸,楚楚可憐得讓他心下一動,然後他便腦袋都還摸不清楚的行動,踢翻那個壓在她身上的鼠目男人。

  「你……」陡然鬆開扭他耳朵的素手,野日風先是從他身旁退離了一步,頻頻深呼吸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先定下心來!野日鳳,人家大可袖手旁觀到底,任你被那幫惡徒給糟蹋了,但他沒有這麼做,雖然動作稍嫌遲慢了一些……嗯!是慢很多,不過他還是出手了。

  野日鳳,你書都念到哪兒去了?再怎麼說,你都欠了他一句道謝,更要為方才待他無禮又粗魯的行為道歉……

  「呃……姑娘?」丹白不明白她為何腦袋微垂地杵在那兒動都不動,他困惑地瀏覽她全身上下,不自覺地把焦點全黏在那白皙半裸的胸前,頓時覺得老大一口氣提不上來也壓不下去,乾脆趕緊轉動眼光看向一旁的地上。

  「你……呃!沒事的話我就要先走一步了,告辭!」語畢的同時身影已如疾風似地捲出佛堂。

  野日鳳錯愕地抬起頭,只來得及看見一袂白色的衣角,才正準備開口致謝的菱唇半張,過了好一會兒才能闔上,一雙瑩瑩水眸微微激紅。

  就這樣?她又是孤獨一個人的了……

  野日風告誡自己,這沒什麼好哭的,卻又矛盾地抬於拭去眼角的淚水。

  逃過一劫的驚魂未定讓她倍覺身為女性的柔軟脆弱,希望不管是誰都好,可以在她身畔多陪一會兒……

  「呃……姑娘?」

  或許老天爺不只是長了眼,連耳朵也長了出來。

  野日風才剛流下兩行清淚,那道白色的身影又姍姍然地踅步到她面前。

  淚眼一頓,野日鳳愣愣的視線由下往上逆瞧,一直瞧到對方那張有些憨直的俊美臉孔。

  「我……呃!姑娘,你還要不要哭啊?」丹白原本已經踏出佛寺了,但靈敏過人的聽覺偏偏飄人了一絲很輕、很細,淚水滑過臉頰的靜音……他發誓他真的聽見了!

  然後,原本要施展輕功的身形停擺了,丹白髮現自己好像不應該把這個靜靜哭泣的姑娘留在這裡不管,而雙腳卻比他發現得更早,非常主動地凋轉方向往回走。

  野日風來不及收起淚水,看見那人竟去而復返地站在自己面前時,不禁老羞成怒,一腳用力跺著地面,用一張自己從未表現過,更從未想像過的氣紅臉孔對著他大聲叫問:「你回來做什麼?」

  嗄?不能回來喔?

  「那我走了。」摸摸鼻頭,丹白也沒動怒,只覺得她責罵的態度真是莫名其妙。

  「慢著!」野日風見他真的居然又掉頭欲舉步,第二次叫問:「誰准你走了?」

  耶?摸摸鼻頭,丹白再轉身走了回來。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野日鳳開始懷疑眼前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狗兒!這麼乖!

  「你……請問恩人叫什麼名字?」狐疑感散了,淚也流下了,莫名其妙的氣也沒了,野日風重抬平素一派的嚴肅冷靜,板著端正的面容,以不疾不徐的語調問著。

  「我叫丹白啦!」哇!這個姑娘真是恐怖啊!丹白想著。

  剛剛她失去冷靜,壞脾氣扭人耳朵的模樣像極了他那已經出嫁,性子又火又強的大姊,這也就算了,怎麼現下面容一整,活脫脫成了不苟言笑的大哥翻版呢?

  她真的好恐怖啊!

  在暗暗咋舌時,丹白卻沒深思出,既然知道恐怖,怎麼不拔腿就逃,反而留下來給人間口供,而且態度還乖得連任何刑具都免了呢?

  「原來是丹公子……」丹?那神秘傳說中的氏族嗎?「在下姓野,名日鳳,是此城中水玉館館主。」

  「什麼?你、你就是那個姓野的水玉館館主嗎?」丹白興奮得叫了起來,並趕緊從腰際拿出那一卷的羊皮紙。「這個這個,我在找這個,請問水玉館有沒有賣呢?」

  第二章

  「珀魂玉」!瑩瑩水眸才一觸及那蜻蜓眼珠鏈的款式,野日鳳便認了出來。

  這個叫丹白的男人為什麼要找「珀魂玉」?她還以為這串只傳嫡子的野氏傳家之寶,該是個不對外公開的秘密。

  「我啊!走了好長一段路才走到京城,別人告訴我你們野家是製作水玉的翹楚,而你又恰好是水玉館館主,所以我就問你噦!」丹白一臉盼望地比比羊皮紙。「如何?你們有在賣嗎?多少錢一串啊?」

  他以為這是大量生產、批發的東西?

  「對不住!此乃家傳之寶,不對外出售。」野日鳳老實回答。

  「珀魂玉」是爹親親手交予她的承襲之物,先不論其價格為何,光是其意義便非凡無比。

  「珀魂玉」是野氏一個流傳下來的逆親故事見證──某一位族長逆倫地與其相妹戀,深知不可能結合的妹子在痛苦中自殺,癡心的兄長不顧輪迴地將她的三魂七魄收到「珀魂玉」中長隨左右,至死方休。

  爾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珀魂玉」使成為訂許白首的信物,皆由族長佩戴終身。

  野日風則是前所未有的破例!只因野氏從未有過女子當家,但野滔盡卻因極偏愛大夫人,堅持將長女扶上當家寶座。

  所幸野日風不負爹親重望,作風、手腕、生意眼光與頭

  腦──更重要的是一手冶煉水玉的好技術,盡得父親真傳,也才能在父母七年前雙雙身故後,以十六歲之姿挑起沉重的大任,將水玉館經營得更加風光,杜絕眾人悠悠之口。

  不過,由於身為女子的關係,儘管野滔盡將「珀魂玉」傳給了女兒,卻下了但書──只能讓女婿佩戴!

  因為野家曾有過一位女性祖先,擅自配戴上「珀魂玉」後,不出三日便瘋狂而亡的慘事;反之,只要是男子佩戴上「珀魂玉」,便能庇佑野家澤被財富,吃穿不愁。

  想當然耳,野日風自是將「珀魂玉」好生養起來供著,怎可能會出售於外人呢?

  「嗄?不賣的嗎?」丹白一副不能理解的狀態。「可是……可是不行呀!大哥正等著我帶回去說……怎麼辦……」他煩惱地抱頭蹲下,抓扯著黑髮,表情緊張、失望、難過。

  大哥派給他的第一件差事他都辦不好,一年之後,拿什麼臉回丹天谷見人啊?

  如果按照平素聰慧的野日風,她早就該快快再三言謝後並自行離去,哪裡曉得雙腳卻生了自我意識地又走了回去。

  然後,某道靈光在她腦海中一閃!非常大膽且異想天開的……

  野日風重重地抿了抿菱唇,瑩瑩水眸透出屬於商人的計算光芒,骨碌碌地在丹白身上徘徊不去,靈光逐漸在腦海中盤旋成評估可行的念頭,令她更是構思得渾身興奮輕顫不已。

  有何不可呢?

  反正「珀魂玉」傳子不傳女,她既不能佩戴,卻又有權處理……

  「丹公子,」有求於人,口氣自然得低下世,野日風努力地擠出一張笑臉。。你……真的那麼想得到『珀魂玉』嗎?」「聽說了沒?」「聽說了聽說了!」「這真是天大的事兒啊!日子選在什麼時候?」「就今日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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