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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陶陶

  子安不解地搖搖頭。她說了什麼嗎?

  邵無擇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還不去辦?」

  他話中的怒氣,令他們兩人收斂笑聲,急忙往前走去。古人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人為何生氣?」她一臉訝異。

  他歎口氣:「我沒生氣,走吧!」他率先往前走去。

  子安緊跟著他,走了一會兒,她發現自己正在小跑步,「大人,我們在競賽嗎?」她喘氣道。

  他停下來,聳眉說:「沒有。」

  她攀著他的手臂,喘口氣:「那你為何走那麼快?」

  他根本沒有加快速度,不過是以平常的速度前進,「我沒注意。」

  之後,邵無擇刻意放緩步伐,與她並肩同走,走出將軍府後,子安又看見他的座騎。他們該不會又要騎馬了吧!

  「大人,我們要騎馬嗎?」希望這只是她的猜測。

  「這樣比較快。」他回答。

  她歎口氣:「我想,我沒有選擇。」

  「你先上去。」他說。既然她沒騎過馬,他可以先教她上馬。

  她吃驚地看著他:「你一定在開玩笑,大人,我根本不會。」她相信她若上馬,一定會被這匹可怕的怪物摔下來,看它昂首噴氣的樣子,就知道它有多頑劣。

  「我可以教你,還有,我從不說笑。」他逕自走到馬的左側,指著馬鐙,「將左腳踏在這兒。」

  「我想——我寧可不要。」她連忙後退。

  「子安。」他命令。

  他的眼神告訴她,即使要站在這兒和她耗上一天,他也不會放棄的。

  她不情願地走向他:「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看到她嘟嘴的樣子,讓他咧嘴一笑:「這由我來判斷,不是你。」

  他的話讓她抬起下巴:「我不是你的部下,你不能老是命令我。」

  他挑眉道:「我什麼時候想命令你,就會毫不遲疑地這麼做。」他好笑地看著她的眼睛開始冒火。

  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是嗎?」

  說畢,她掉頭就走,就算用走的回去,她也不上馬。

  邵無擇不敢置信地挑起雙眉,他迅速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她驚呼一聲。他們太靠近了,她憤怒地推擠他的胸膛,想拉開一點距離,更糟的是,她可以感覺到大門口衛兵好奇的眼光。

  「放開我。」她氣憤地低語,「你一定要使用蠻力嗎?」希望他能「羞愧」地自動放開她。

  「是啊!畢竟很有效。」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

  「你想在這兒耗上一天嗎?」他打斷她的話。

  「當然不想。」她大聲地道。

  「那就快上馬。」他放開她,走到馬側。

  她走到邵無擇面前,瞪他一眼:「這是你最後一次命令我。」

  她的模樣像是在對天發誓,這讓他想笑。但他若笑出來,她一定會以為他在嘲笑她,所以,他只是聳聳肩。

  她將手放在馬鞍上,左腳踏上馬鐙。黑馬動了一下,並回頭看她一眼,嚇得她往後退,背靠在邵無擇身上。

  「它不會傷害你的。」他低頭道。

  「我不這麼認為,大人。你沒看它噴氣的模樣,好像想把我吃下去。」她恐懼地道。

  「馬不會吃人。」他翻翻白眼。

  「這匹可能會。」她堅持。

  黑馬就像應和她的話似的,嘶鳴一聲,令她害怕地往邵無擇身上擠去。

  他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拍拍馬背,黑駒立刻站定不動,如果她也像馬這樣容易安撫就好了。

  「不要讓它察覺你在害怕,你得讓它感覺你能駕馭它。」他安撫道。

  「可是,我根本不想駕馭它,又怎能讓它感覺我能駕馭它。」她不解地道。

  他再次翻白眼,想教會這魯鈍的女人騎馬,可能得耗盡他一生的時間。他真想把這個女人丟上馬!拋開這個卑鄙的想法,他告誡目己要有耐心。

  「把腳放在馬鐙上。」他簡短道。

  她再次戰戰兢兢地將左腳踏進馬鐙,但是身子仍靠在他身上,雙手緊抓著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萬一有任何變化,她可以立刻抽腳。

  「子安,你這樣怎麼上馬?」他歎氣。

  他拉開她的手,放在馬鞍上,一邊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

  「你運用手和腳的力量,側坐在馬背上。」他教她如何用力上馬。

  她深吸口氣,點點頭,這應該比較簡單。她一使勁,想側坐在馬上,無奈力道就是不夠,她大叫一聲從馬上滑下來。

  邵無擇急忙抱住她的腰,幫助她安穩地坐好。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資質或許不適合騎馬,他腳下一蹬,躍上馬背,急奔而去。

  「對不起,我辜負了大人的期望。」她仰頭看著他。

  「你需要多練習。」他下定決心要教導她,直到成功為止。

  「我寧可不要,大人。」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這恐怖的經驗,她剛才好怕會摔下來被馬踏死,她不懂為何他堅持要教她騎馬。

  「你得學,在這種時代,不曉得什麼時候你會用到。」他解釋。

  「我很懷疑,大人。」

  他無奈地歎口氣,她可真好辯。

  她聽見他的歎氣聲,立刻不好意思地說:「我無意頂撞,大人。我通常不會這麼多話,顧大夫總是說我像只柔順的小貓,靜靜地窩在角落——」她驚覺自己雜七雜八說了一堆,連忙住嘴,「對不起——」她望著他。

  他搖頭:「你沒做錯什麼,不用道歉。」

  「那你為何皺眉?」

  他揚起雙眉:「我不習慣和人聊天。」他給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為什麼?」她好奇地問。

  他聳聳肩,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所以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討厭女人嗎?大人。」她低頭瞅著膝蓋。

  他愣了一下:「不討厭,為何這麼問?」

  「沒什麼。」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想,如果大人討厭女人,那我們定親一定很奇怪。我想,這是一個蠢問題,就當我沒提過好了。」

  他見她尷尬,也就不再說什麼。她總是有些奇怪的想法,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大人。」

  「什麼事?」他認命地應道,不知道她又要問什麼了。

  「你的馬真漂亮。」她決定給他一些讚美,她想他會很高興。

  「什麼?」他一定是聽錯了,他告訴自己。

  他的怪語調,使她仰頭看著他,她說錯什麼了嗎?

  「我是說,你的馬和你一樣漂亮。」她決定再多給一點讚美。

  漂亮?馬和他?邵無擇生平第一次說不出話來。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搖搖頭,他再次確定她的腦袋和別人不同。

  「你不同意嗎?大人。」他的搖頭讓她不解。

  他歎口氣:「你不能說一匹雄馬和一個男人『漂亮』。」

  「是嗎?」她驚異道,原來她用錯詞了,真是愈弄愈糟,「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稱讚你。」她沮喪地說。

  「為什麼?」他非常好奇。

  「爹說每個人都需要被稱讚,尤其是當那人值得讚美時,更不應該吝嗇。」她正經地道。

  他再一次說不出話來,彷彿感覺頭上正閃著亮光。從來沒人這麼說過他,他有些受寵若驚和……感動。

  她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遂道:「大人的馬怎麼稱呼?」

  他不該驚訝她的問題總是那麼奇怪:「它就叫『馬』。」

  「為什麼?」她譴責地看著他,「你這樣會傷它的心。」

  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他心想,一匹「馬」會傷心,只因為它沒名字?這是他聽過的最荒謬的話。

  「到目前為止,它都活得很快樂。」他澀聲道。

  她搖搖頭:「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動物當然也需要。以前我養了一隻兔子,它叫『宋』寶寶——」

  「等一下,你說它叫什麼名字?」他一定是聽錯了。

  「『宋』寶寶。」她驕傲地說。

  他徹底地崩潰了,忍不住大笑出聲。這是什麼名字?噢!老天,這是他聽過最「特殊」的名字,他只聽過鬼寶寶,可沒聽過宋寶寶,她竟然替兔子冠姓!

  她無法理解他為何開懷大笑,而且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她終於忍無可忍。

  「大人,你到底在笑什麼?」她怒聲道。

  他慢慢收住笑聲,但這件事真的很好笑,他從沒這麼開心過。

  「你爹和大哥都同意你替兔子取的名字?」他問。

  「他們不贊同,但是我堅持,這是一個好名字。」她說。

  他又開始想笑了,而他也的確這麼做。

  「你怎麼可以取笑寶寶的名字?真可惡!」她氣憤地捶他的大腿。

  「寶寶真的很可愛,我每次喊它的名字,它都會動動它的長耳朵。它真的很可愛又善體人意,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它?」她嚷道,雙手想摀住他笑著的嘴。

  她這一動,重心不穩,人便往後倒去,她驚喊一聲.捉住他的肩膀。

  邵無擇立即勒馬停下,迅速攬她坐好。她伸手圈住他的頸項,害怕地發抖著,差點她就向後滾下馬了。

  他被她嚇了一跳,雙手抱緊她,咆哮道:「別在馬上亂動!聽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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