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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下班的時候,昭筠藥在唐家公寓附近轉角處遇見踟躇不前的唐易凡。
她從他身後,輕拍他的肩:「易凡,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回過頭,驚訝略寫在眼底:「筠筠,這麼早下斑?」
「是阿,你不回家,站在這裡於什麼?」
「這種情況還是先躲著好。」他淡淡地說。
「什麼情況?」她想走出去,卻被易凡拉了回來。
「有個女學生找到永平。」他回答她。
「那很好阿!」昭筠按眼一亮,為唐永平開心。「我們可以請他的女朋友留下來一塊吃飯,唐媽一定會高興得連覺也睡不著。」
這是唐氏三兄弟出生以來,第一次帶女人回家,唐母當然會開心,甚至燒香拜佛也有可能。
唐易凡靜靜地瞅著她。「你認為事情真這麼簡單?」
『昭筠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她不是永平的女朋友。」
「不是?」昭筠締這回可怔住了。
「她在單戀水平。」唐易凡覺得永平可拎。
「她很可憐。」昭筠箔同情地說。她對每個弱者都感到強烈的同情。
「可憐是水平。」
「為什麼?」她不平。「如果水平付出一點愛給她,不就皆大歡喜了。」』「你要水平騙她?騙她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
「永平有愛人了?」她吃驚的問。
「可以這麼說。」他別有深意地凝視她。』「是誰?」她竟然都知道,連唐母也被蒙在鼓裡。
「秘密。」他淡然地回答。
看來她的好奇心是得不到滿足了,因為她很明白只要是唐易凡不願說的事」就算拿槍逼他,他也不輕吐半個字。
「易凡,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昭筠箔開心地問。
「我很好,大概是太累了吧!」
昭筠按倒一點也不以為意,再度探頭看永平那張顯然有些不耐煩的臉龐。
「水平很有女人緣吧!」她猜測。
「可以這麼說。」
她揚起眉,突然想逗易凡。「我從沒見過有女孩找過你。」
「麻煩能避就避。」
「你說女人麻煩?」她睜大眼,一臉不平。
他注視著她,緩緩答道:「被自己不愛的女孩子纏著,的確算是一種麻煩。」
她顯然想起某件事,然後苦惱明顯寫在臉上。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易凡眼底閃過一絲驚詫,認出她的眼神。
那是他常在永平眼裡常看見的。
※ ※ ※
偉彬晚餐後,為了委託人的案子,他回房研究對委託人所有有利與否的條件,不料唐易凡跟著進來,然後關上門,告訴他這個晴天霹雷的事實……不!這還不是事實,至少未經證實。
迅速恢復冷靜後,唐偉彬冷眼打量易凡。
「你是說,筠筠被一個男人糾纏……很久了?」想要肯定似的,他重複問一次。
唐易凡談淡地點頭,彷彿這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她告訴你的?」
「只是猜測。」
「凡事都講證據。」他安心了。
一來是律師的天性讓他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前不可妄下定論,二來是因為昭筠箔不可能瞞著他這件事。
唐易凡聳聳肩。「我不在乎你信不信,只是想警告你一聲。」他想出門。
「等等!易凡。」偉彬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她的眼睛。」唐易凡淡淡地回答,然後離開。
「不,不可能。」他低喃:「筠筠對我從不保密的。」
難道是他高估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真有一個男人入侵她心底?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想起這一年裡,他要求……不,命令她每個禮拜給他——通電話,確定她無恙,偶爾他也飛過去探望她。不可能—……。他想她回國的前兩個月,到芝加哥看她的母親,那時他正忙著替人打官司,難道是那時候……
近二十年的苦等竟比不是短短的兩個月……
在他苦苦等待的時候,竟然有人乘虛而人,攫取她的芳心?
他根本不相信,他如此告訴自己,同時擠出自信的微笑,回到工作之上。
過了十分鐘——
他終於不耐煩地摔筆,再也無法恢復先前平靜的心思了。
第四章
彷彿成為每日習慣似的,一大早,昭筠筠梳洗之後,就直接下樓走進唐家為她而開的大門。
一進去,她直覺地皺皺鼻於,嗅出空氣中那股香嘖嘖的味道。
「真香。」
聽到這句話的唐母眉開跟笑地抬起頭,她正靠著桌擺碗筷。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
唐媽的手藝呢!」趁著唐家兄弟還未起床,她走到飯廳;選了一個位置坐下。』唐母開心地走進廚房。
「筠筠,早啊!」唐永平一臉光采地出現在飯廳,穿著一身圓領運動衫,健康的臉蛋上滲著幾滴汗水。
昭筠箔拾起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盯著擺在她眼跟前的地瓜粥。』「怎麼啦?筠筠,難得看見你閉上嘴巴的樣子。」他邊笑著,邊偷吃唐母自己掩的泡菜。
「我以為今天你會難過得吃不下飯呢!」
「哈:筠筠,你又在開什麼玩笑?」
「你忘了昨天的女孩嗎?」
「什麼女孩?」他又吞了一口粥,忍不住讚美起母親的手藝來。
「在你懷裡哭得死去活來的那個女孩啊!」
「噗」的一聲,一大口的地瓜粥如數吐在飯桌上,連離他最近的電鍋裡香嘖嘖的地瓜粥也免不了遭到毒手。瞧瞧上頭還有他嚼碎的地瓜呢!』她很慶幸自己先盛了一碗。
「筠筠,是誰告訴你的?」在收拾好「殘局」之後,永平急忙專注的凝視她,問道。
「我親眼看見的。」
「在哪裡?」他不相信,準是唐母洩露了風聲。
「在路口啊!連易凡也在呢!」
「二哥?」
唐媽也私下告訴過我,你在大學有很多女孩倒追呢!」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並不喜歡她!」他忙著強調,想擺清和宋采穗的關係。
想到昨天他就有滿肚子的怨氣;雖然從小學、高中到大學,也曾有過不少女孩投以仰慕的眼光,也送過情書什麼之類的,但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像宋采穗這般露骨。
他已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料她死纏爛打,硬是不肯放手,沒想到倒給昭筠箔撞見了。
「早!」唐偉彬從浴室出來。
輕呼一聲,昭筠箔和永平瞪著精神頹廢、一雙熊貓眼的唐偉彬。
「偉彬,你昨晚沒睡好嗎?怎麼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
昭筠箔很關心地問。
他露了一個苦笑,說:「形容詞用得真貼切,我相信我今天一出門準會嚇死人。」
「怎麼啦?」偉彬喝了一口粥,頗覺奇怪。
遲疑了一會兒,她忍住那股噁心的感覺,搖頭說道:
「我好得很,倒是你,難得見到你精神不振的樣子,是昨晚通宵研究委託人的案子嗎?」
「不,比這還嚴重。」他又喝了一口粥,將眼光定在昭筠箔的臉上,深不可測。』「築統,我有事跟你要談。」他很慎重地說著,慎重到連永平都感到語氣中那股不尋常。
昭筠箔倒是聽不出話裡的意思,她點頭::好啊!你說。」
「不是在這裡。」唐偉彬十分有耐心。
「那在哪裡?」她直覺地問。
「話在哪裡說都成。」永乎插上嘴。
唐偉彬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
「今天你請假。」他靜靜地說,打算問清楚易凡的懷疑。
如果真有其事,他必須先弄清楚他的情敵到底有幾兩重,畢竟知彼知已,方能百戰百勝。
「可是……」她想說中午跟黃景航約好了。
「請假。」
「好。」
「喂!統統,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做任何不願意的事。」連永平平常都不太敢支使筠筠做任何事,他老哥竟然一副大男人主義似的強迫她答應。
而昭筠掐竟然也乖乖的答應了。
他想起高中時,某日參加死黨生日Parry,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好死不死的那小於偏偏規定每個死黨都要帶馬子過去,誰也帶就是不給他面子。倒不是水平想給他面子,是怕沒帶馬子去,反而自己丟盡臉。學校的風雲人物,連個馬子也把不到,傳出去多丟人阿!所以,他二話不說,找上昭筠紡,那知道這個小妮子還很乾脆的拒絕他,拜託他,她視若無措,跪下來請求她,她還坐在椅子上喝她的清涼西瓜汁;最後乾脆威脅她,那知這小妮於直接撲上床,呼呼大睡,害他在死黨生日那天隨便拉個……誰知道是誰?反正是小李介紹的,只要沒丟盡顏面就,那顧得了誰是誰……
誰知道他老哥一句話就把昭筠締結搞定了,難道……
「還是有差別……」水平低喃著。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頭,看見是易凡給他一個同情的苦笑,然後逕自為自己盛了一碗粥。
「昭筠埔,吃飽了沒,要不要再來一碗?」不知何時,唐母也出現在飯桌前,笑瞇膿地看著自己兒子狼吞虎嚥。
昭筠掐急忙搖著頭,「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