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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於晴

  聶拾兒聞言,乾笑地偷覷西門庭。「我健忘、健忘。」他身子一向好,哪有猛拉肚子的可能?當他在近一個月內拉了二十次左右,他就知道有問題了。

  跟挺之分手,最重要就是去找六哥,看看自己是不是中了毒。他只是想,有毒解毒,沒毒保身嘛,這也不行?

  「挺之,我不是有心耍你啊。」他很賴皮地翻抱住她的大腿。「我是要做戲給舅子看嘛,我怕他太狠,真的拆散咱們,那我一定出家當和問。」

  「那你去當和尚吧。」西門義嗤道:「休想我把小六送到聶家去。」刻意不看西門庭,他怕會心軟。

  「西門三爺,話可不是這麼說。」聶四溫和道:「咱們之間應該早就消弭仇恨了。大武過來,讓三爺看看當日你為笑大爺所受的傷。」

  「是。」大武掀起外衣,露出腰間那道疤。

  「這傷讓大武有好幾天都無法起身。想想,若是笑大爺承受了,勢必也跟大武一樣,非躺個好幾天不可。」

  西門義聞言咬牙,心知他說得的確沒錯。西門家確實欠了一份人情……

  很不情願地瞪著聶拾兒,最後有點放軟: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舅子!」聶拾兒很熱情地叫道。

  「如果你願意幫我整垮聶本信局的話。」

  「啊?」

  「要娶小六,就要有是西門家人的決心,而西門家在生意上是不擇手段的。就這麼個簡單的辦法,你何時整垮聶本信局,就何時娶小六。」

  「沒問題!」聶拾兒毫不顧手足情份,忙拍著胸脯保證。

  聶四歎了口氣,搖搖頭。

  「還有,我一直很想知道……」

  「舅子儘管問,妹婿一定極盡所能的答。」聶拾兒眉開眼笑。

  「那日,聶四說你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很想知道啊。雖說探人隱私是不對的,但是,我得確保你沒有任何的隱疾。」

  聶拾兒張口欲言,又搖搖頭。

  「這簡單。」聶四直接問西門庭道:「挺之姑娘,請問你心儀何人?」

  話題突然轉開,讓眾人一臉莫名。

  聶拾兒捂著臉慘叫,埋進她的肩窩。

  「聶拾兒。」她很爽快答道。

  「聶什麼?」

  「……」她唇畔勾笑,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拍了拍拾兒的肩,用很輕的聲音,只讓聶四與西門義聽見:「聶洵美。」

  聶四微笑:

  「一個小小的『美』字他也要計較二十來年。挺之姑娘,在拾兒把本名告訴你時,就是他認定你是他妻子的時候了。以後,你很辛苦了。」

  西門庭聞言,露出很有興趣的笑顏來。

  「我知道。」

  尾聲

  南京城。

  東西信局——

  「來喲,俊男讓你等著看,美女就……兩家都沒有,所以來東西信局最值得!寄信送貨便宜又保險,不像隔壁那家聶本信局,看看,他們的馬又老又駝,一天走不了幾里路,咦,這位仁兄,我過來接你,麻煩你到咱們信局去寄信嘛!」衣色很明亮的青年活蹦亂跳地跳到聶本信局,當著已經很麻木的夥計面前,親自把客人拉進東西信局。

  「客人一隻,奉茶!咦咦,又有人跑錯家了——」繞過門多麻煩,這次索性翻過牆,直接擋住寄貨的客人。「請往左走,聶本信局暫停一天。」

  「……十爺,我是這兒的員工。」那人道。

  「嘖,早說嘛。」聶拾兒摸摸戴著金環的耳朵,揮了揮手。「你去做事吧。」

  「十爺,好歹你也是聶家人,沒必要為西門家拉客吧。」身為聶家之僕,他實在感到很丟臉。

  「你懂什麼?我這是有預謀的。」

  「預謀?」南京城裡,還有誰不知他投靠了西門家?

  「我是為了化解兩家的仇恨!」聶拾兒理直氣壯地說。

  化解?不如說是聶本信局倒閉了,十爺就有美人抱了吧?

  「等等,等等,聶本信局快倒了,不保險,客人請跟我來。」聶拾兒很巧妙地阻擋客人進來,直接引路帶往東西信局。一看西門笑在跟他的挺之說話,立刻跳上前。

  「大舅子,你閒來無事逛信局啊,要不要我帶你走走啊?」哼,幫兇!

  西門笑微微一笑,道:「妹婿,我只是來找小六說幾句話。」

  「妹婿……」聶拾兒心花怒放,笑嘻嘻道:「大舅子,西門家裡我看你最順眼,不知道你有什麼貴事呢?」

  西門笑見他嘻皮笑臉,與小六的個性真是南轅北徹。他搖搖頭:「讓小六跟你提吧,我還得回府呢。」

  「哦哦,挺之,莫非是舅子發現我們深夜幽會?」

  西門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很期待讓他發現?」

  「唔……」要真說出肯定的答案,他怕會沒好下場。

  「三哥最近不來信局,我呢,要去送信了。」

  聶拾兒看向馬匹。「去送信,用著了這麼大的包袱嗎?」

  「你要一塊來嗎?大哥說,是有人托信送往松竹書院,不希望咱們轉信,這一來一回至少要兩、三個月。」

  他立刻舉手。「我去我去!」兩、三個月跟她獨處啊……糟,口水快流出來了。「等等,松竹書院很耳熟啊……這不是八哥講學的地方嗎?莫非……」啊啊,四哥,你是好人哪,真的太好太好了!

  她見狀,笑道:

  「請不要胡思亂想,聶兄,你四哥只是不希望聶本信局就此倒閉,想把你差開罷了。」

  「為了兄弟的幸福,倒一間信局算什麼?」他腦袋轉啊轉的,脫口:「回程時,不如順便去你提過的小鎮。」最好就此拐她私奔,不再回南京城。

  「我提過?」

  「是啊,不就是在你的信裡提到滿山滿谷的野薑花,以天為被,以野薑花為床,我們就在上頭……」見到她一臉興味,他連忙住口。

  「我記得,這好像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提到的。」

  「喔,是嗎?」聶拾兒哼聲笑:「我就說,挺之,你的信我都背得滾瓜爛熟嘛。對了,我去拿幾件衣物,馬上出發,免得教西門義給發現,我的美夢就碎了。」語畢,蹦蹦跳跳地跑進屋子裡,完全當做沒事樣。

  她目送,然後失笑:

  「原來趙兄說得沒有錯,他真的會害臊呢。」連耳根子都紅了。

  這,就是聶拾兒啊。

  《全書完》

  意志力的抗爭——番外篇的勝利

  對於番外篇,我一直有一股狂熱,狂熱到一向在寫作上很龜毛的我,竟能在一天之內結束番外篇(對我而言是很了不起的)。

  我常想,一本小說最圓滿的內容,應該只存在於作者的心中。在作者的筆下,通常只有一本小說的男女情愛以及具體的男女個性,而,男女相遇之前,與週遭配角所產生的一切互動,只能留在作者的心裡。

  理由很簡單,言情小就最精華之處,就在於男女主角的主戲,跳脫男女主角的愛情外,剩下的就是如何佈局與劇情結構問題,如此寫成十萬字,恰恰好,至於男女主角還未曾相識之前的家族史,對不起,這叫言情小說,不是「某某人的一生」,也不是「西門家的家族史」,要真詳盡地把西門家每一個兄長知何虐待西門恩的場景寫出來,我怕讀者看到第五章,讀者陣亡了,而作者也一塊殉葬。

  我的番外篇,因此而來。

  在一本言情小說結束之後,放著短短的番外篇,不必再重頭介紹人物表,有時無關情愛,有時只是配角的小小抒發,我樂此不疲,好過放在正文裡考驗讀者的耐性,思索男女主角到底會不會相遇。

  直到《到處是秘密》,我告訴自己,該戒掉這習慣了,我也真的戒棹這麼一回了。反正番外篇就像毒癮,只要下定決心肯戒,就可以做到視若無睹的地步,寫稿交稿,重心放在男女主角上,跟其他配角說拜拜。

  忍過了《到處是秘密》,我以為我已經成功,直到《聶十郎》,看見西門笑拚命向我招手……我也曾掙扎過啊,最後被他悲慘的過往給征服,如果不寫出來,一定會後悔,要戒,下本再戒,於是《聶十郎》的番外篇就這麼產生。

  寫完番外篇後,一不作二不休,我要寫就寫個過癮,寫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在出版社的廣告單裡,會有新書絕不收錄的楔子外的楔子,描述本書楔子之前,兩家即將前往民信局開張的經過……嗯,因為太配角了(好比聶四V.S忠僕,西門笑V.S西門義),完全與聶十郎無關,所以獨立放在廣告單上,有興趣可以找找看。如果沒有興趣,歡迎寄給我,作者打算獨芳自賞,留作記念。

  因為這次番外篇兼廣告單寫得太過癮了,差點連聶十郎的幼年都寫下去,再這樣下去,遲早我的書中處處是配角,主角擺在番外篇。

  該戒、該戒了!請大家祝福我。

  回首憶當年——大哥真辛苦

  西門庭六歲——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西門家的人了。」沉穩的少年摸著她的頭,笑道:「你說你沒有過去,那我幫你取個名字……嗯,我希望西門家的孩子都能抬頭挺胸……從今以後你就叫挺,西門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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