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頭撞倒的黑衣人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只是一揮手,汝兒便飛了出去,倒在牆邊。
「救命啊!」小烏鴉嚇死了,只見這回可躲不過那迎面砍確來的劍,她差點沒嚇得昏死過去。就在這短短一秒鐘裡,她在生與死之間掙扎,豆大的汗珠混雜著恐懼的淚水一同滑下了臉頰。她以為她死定了,然而就在那劍砍下來的當兒——
朱牛撞開了門,剛從廚房端來熱騰騰的飯茶全給撒得一地都是。他撲上前,赤手空拳的就打倒二個黑衣人。
小烏鴉連滾帶爬的逃離現場,直緊跑到汝兒身邊。
「小姐,你沒事吧?」
汝兒痛苦的爬起來,額上還有塊紅腫。
「我沒事,你呢?」
「我很好。小組,我們趕快離開……」她話還沒說,那其中之一的黑衣人又衝上前來,衝著她們砍來,汝兒連忙將小烏鴉推開,隨手在妝台上摸了枝簪子,便朝他刺去。
她成功了!
簪子無情的刺進黑衣人的手臂,只見那黑衣人怒吼一聲,這回再也不留情的舉起劍來朝汝兒砍去,若不是小烏鴉忠肝義膽,拚死朝黑衣人的背上跳上去,拚命的咬著他的肉、扯著他的頭髮,甚至還拚命用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捶他,只握汝兒這回不死也重傷。
那黑衣人將方向一轉,用劍狠狠往後刺進小烏鴉的肩胛。
「小烏鴉!」汝兒花容失色,眼見小烏鴉跌倒在地上,肩膀的血還不住的噴出,那可恨的黑衣人還想朝小烏鴉補上一刀」
汝兒拚了命的從地上爬起來,撲向那黑衣人,學著小烏鴉咬他、啃他、捶他,就是不證他接近小烏鴉一步。若不是那黑衣人正巧因這猛烈的撞擊掉了手中的劍,只怕汝兒這下也與小烏鴉遭受同一命運了。
那黑衣人想甩開她,哪知汝兒仍是死命的抓住,說什麼也不放手,生怕一個放手,小烏鴉就得命歸黃泉。
那黑衣人以背用力撞牆——背上的汝兒首遭其殃。撞得她五臟六腑差點移位,一個手滑,便軟綿綿的滑落在地上。那黑衣人想趕盡殺絕,輕鬆的拎起汝兒,從左廳摔去右廳,只見當慣了空中飛人的汝兒這回狠狠的撞上牆壁。且不巧得很,那衝力讓她的額頭撞到牆,整個人再彈跳到地面,那汩汩鮮血便緩緩流了出來。
黑衣人解決了一個,想拾起劍再解決另一個,忽地感到四周靜了下來,抬頭一看,只見同伴早被那巨人打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一見這情形,黑衣人想趁機離開房間,只見他還沒出房門半步,在外頭的朱忠早拿著掃帚恭候大駕了。
朱牛立刻奔到小烏鴉身邊,蹙眉望著那肩押上流出的黑血。
隨後,朱忠趁其不備,解決了那黑衣,也跟著進來。
「朱牛,你愣在這裡幹什麼?王妃呢?」朱忠接著轉頭看見昏迷不醒的汝兒,立刻上前照料。
而朱牛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他用心拉扯那薄如蟬翼的領口。
「你——幹什麼?」半昏半醒的小烏鴉虛弱的問。
「對不起!事非得已,請姑娘原諒……」朱牛道了聲歉,扯開那領口,露出白嫩的肩膀,他低頭一個吸吮,便把黑血吐了一口出來。
「你——」等小烏鴉明白他在做什麼時,一時之間又急又怒,想推開他又沒力氣,想喊小姐救她,卻又喊不出聲,最後急怒攻心,便又昏了過去。
朱福,快請大夫來!」朱忠大喊,一手還拿著手絹止住汝兒額上的血,額上頭的血還冒得厲害,一條手巾很快就給浸透了。他她雙老手還微微發顫著,生怕一個搶救不及,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這樣去了。
黑血清理得差不多時,朱牛便將小烏鴉的領口遮掩好,憂心忡忡看著朱忠。
「王妃還挺得住吧?」
「大概……」又換了一條白手絹止血,朱忠不安的望著汝兒。「少爺還沒回來?」
「未到五更,少爺是不可能回來的。朱牛蹙起眉,望著小烏鴉那蒼白的面容。
朱忠實在受不了了,看著汝兒那微弱的呼吸,他幾乎以為她已經……
一想到這個字,他忙不迭的拿手巾擦汗,這不擦還好,一擦,才發現驚嚇過度,竟拿剛為汝兒止血的手絹擦汗,弄得他臉上血跡斑斑……
有生以來,朱忠還是頭一回這般恐懼。他大喊:
「朱福!快請大夫!」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莫府上上下下為了喜宴,動員了所有家丁和奴樸,就連在寶庫門前守衛的大漢也召去做端茶水的工作,所以朱琨庭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打開了寶庫的鐵門。
「小心,裡頭可能有埋伏。」身著黑衣的楊明提醒道。
他向來粗中有細,光日連草上飛都在此載了個觔斗,難保裡頭沒有陷阱。
所以當他瞧見寶庫裡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時,不但沒紅了眼的撲上前去,反而小心翼翼的張望四周,以免後悔終生。
不過,當朱琨庭輕而易舉的拿起那擺在桌上的如意菩薩時,揚明差點沒下巴脫臼。
「好傢伙,草上飛這老小子敢騙我!」楊明有些羞愧。
虧得先前朱琨庭聽他一言,計劃周密得滴水不漏,尤其天鷹莊幾名好手全在莫府外頭待命,就為偷回朱家傳家之寶。而今竟不費吹灰之力,便輕易到手,這豈不讓他下不了台?彷彿有欺友之嫌。
只見朱琨庭沉思般的盯著那翠得發綠的如意菩薩。
「朱兄,趁著沒人發現,咱們還是快走。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燭夜,要是讓嫂夫人久等了,我罪過可大了。」
一想起汝兒,朱琨庭就不免小歎一聲。望望天色,她也該就寢了吧?看他離去前,她那副氣呼呼的俏臉蛋,要讓她想他,除非他不姓朱。
當初本以為他這一生恐怕就只為了傳宗接代,隨便娶個女子了事,卻不料遇上了九刁鑽的小汝兒,不由得有想寵她、憐她的慾望。尤其在親眼見到莫大仲差點打她時,他的怒火不言而喻。從沒人能激起他這般強烈起伏的感受,更遑論是一個弱小女子了!自懂事起便被訓練成冷血無情的他,上場殺敵連眼都不曾眨過一下,唯獨遇上了汝兒,那層層鐵壁逐一瓦解,而想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讓她不受欺負。倘若今晚不是為了尋回失落已久的傳家之寶,說什麼他也不可能放棄洞房之夜。
其實朱家傳家之寶就是約莫五十來公分高的如意菩薩,算不上是無價之寶,只因此乃太祖親賜,故幾代傳下來,令朱家人視若傳家之寶,而流傳至今,若不是讓僕人偷走,轉賣賊市,他也不須如此大費周章,生恐萬一讓當今皇上知曉先祖欽賜的如意菩薩流落賊市,只怕會累及朱家滿門抄斬。
不過這傳家之寶自他年幼時便一直鎖在朱府的金庫裡,雖只曾瞧過幾次,不過那色澤似乎更翠綠些……
「這是假的!」他大悟道。
「什麼?」
朱琨庭瞇起眼,轉了個面,一瞧,更確定他所言非虛。
「這如意菩薩乃太祖欽賜,在它的底部刻有洪武年號;這上頭光滑如新,見不著隻字片語,只怕是莫大仲掩人耳目之計。」
楊明點頭。「是有這可能。八成上回見草上飛前來盜寶,生恐他不死心,所以出此計策。不過話說回來,平日見那莫大仲癡肥有餘,沒想到倒還有這等頭腦,也不枉他吃吃喝喝,浪費了糧食。」他張望四周,忽地說道:「這倒奇了!這寶庫裡的珠寶是真,怎地唯獨你這傳家之寶換了假的?」
「自幼曾聽爹說過,傳說如意菩薩裡刻著一個藏寶圖,這寶藏富可敵國,任誰挖到它,皆足以自立為王,不過寶藏之說只是謠言,其真實性倒是令人……」頓了頓,他忽地感到胸口重錘一下,彷彿有種不好兆頭似的,讓他冷汗直流。
「朱兄?」
「我沒事,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傳家之寶。」他試圖忽略心中的不安。
「即然莫大仲已有所防落,必將它改放其他藏匿之處,倘若冒然行事,恐怕有所不妥。」
「這倒未必。」朱琨庭瞇起眼,想起一身銅臭的莫大仲。「我見過他幾次。此人膽小怕事、聰明有限,若是他另將如意菩薩藏了起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莫大仲最聰明的作法莫過於藏在他放眼可及之外。」
楊明拍掌一叫。「他的房裡。」
「極有可能。」朱琨庭點頭。
隨後,他們在莫大仲房裡最顯眼的櫥櫃上找到朱家失落已欠的如意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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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回到天鷹莊之後,只見前院沒半個僕人。等他一進了新房,見地上斑斑血跡,更讓他不禁臉色大變,立刻衝出新房。
雖未曾見過嫂子,不過光瞧見朱琨庭大驚失色的表情,楊明就知道這位嫂夫人對朱琨庭有多重要了。自認從未錯過一場好戲的他,也忙不迭的追了出來。他老早就想瞧瞧這位嫂夫人生得是何模樣,而能讓這冷血無情的朱琨庭親自登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