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凱平冷哼道:「暗戀或許還比較貼切,她根本不曾把我放在眼裡。」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你的心意的。」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那可不用。」子琪對上凱平困惑的眼光。「你知道的,姐向來都是知後知覺,也許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她發覺你不再是她的凱平弟了。」
「這談何容易?」
「誰說難了?」子琪狡黠的美目露出笑意。「譬如說有一天姐的凱平弟多了個女友刺激她,你想她會怎麼想?」
凱平大喜,但隨即又憂心起來。「那必須在加菲對我有一絲的感情之下才有可能。」
「你不試試如何知道姐對你有沒有感覺?」子琪頓了一下。「再說,如果姐對你真沒感覺,杜大哥,你還是放棄姐,另尋其他女孩吧!」她勸他。
要他放棄十年的感情談何容易……但凱平並未說出來。無論如何他仍感謝子琪的主意,畢竟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杜大哥?」子琪皺起眉頭望著他,擔心自己方纔的話說得太重了。
凱平朝自己鼓勵的笑了笑。「沒事的。謝謝你,子琪。你真不愧是紀家的第一號軍師。」他一時衝動的握住她的雙手,正巧被從飯廳出來的子萍看個一清二楚。
她清咳一聲。「呃……我不知道你們……」「加菲!」凱平一看到她,著急地站起來想解釋。
「姐,凱平哥下午要和我去看電影,你去不去?」子琪跟著站起來勾住凱平的雙臂。
子萍怔了下。「不!」她擠出一個讓凱平看來似乎很高興的微笑。「我有事,你們去就行了,祝你們玩得開心。」說完,她就轉身入房。
凱平頹喪地坐下,雙手抱頭。「你看見了吧!感情?哼!她連我付的千分之一都沒有,還談什麼感情!」
「杜大哥,現在談這些還言之過早。」
「言之過早?難道你沒看見她還帶著笑容祝我們玩得愉快嗎?」凱平難過透頂的表情讓子琪十分不忍。
她強露微笑。「你的意思是我們下午真的不去看電影了?我本人可是十分期待呢!」
凱平抬頭看她。「剛才我們只是在作戲而已。」
「作戲也要有始有終嘛!今天是禮拜天,難不成你有約了?」
「我沒有。」他瞄了眼子萍的房門。「至少我想的人沒來約我。」
子琪笑了笑。「那你只好退而求其之,跟我去看電影啦!起碼這是開頭,姐還反應不過來!我們再加把勁就是了。」
「只怕到頭來,我是自作多情了……」凱平喃喃道。
凱平配子琪?
這是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事,當子萍坐在餐廳裡,對面坐著何介文時,忍不住想著。她從未想過她的凱平弟會喜歡上她的妹妹……不過話說回來,凱平堂堂一表人才配上嬌柔漂亮的子琪看起來的確是天作之合,尤其是子琪竟然能為了凱平勉強自己去看她最痛恨的電影,看來子琪對凱平是付出不少了。而凱平……她的凱平弟竟也有談戀愛的一天,為什麼她的心似乎有一股若有所失的惆悵呢?凱平都已經是快三十的大男人,他是該好好談個戀愛了,畢竟在她認識他之後就不曾看過他對哪個女孩有過特殊的好感,這次他能認真的為自己打算,那當然是最好也不過的事了,但為什麼她的心彷彿有種刺痛的感覺?她輕歎口氣,至少美娟可以放心了,子琪是個女孩……她的思緒停了好半晌,終於想起事件事不對勁的地方子。
凱平根本不能談戀愛,至少對異性而言,那麼他怎麼會跟子琪在一塊……難道他想要蒙騙世人?不!不可能。凱平不是這種人。那他為何又跟子琪在一塊兒呢/子琪知道凱平的問題嗎?萬一子琪不知道,那豈不毀了子琪的一生?
一時間,子萍的臉色千變萬化,不能自己。
「小妮,你怎麼了?」坐在她對面的何介文拉回她的思緒。
她看著他,心底則想趕快回家拷問杜凱平。
「小妮,說實話,你比以前變了很多呢!」他溫和的開口。
「我?有嗎?」子萍敷衍道。
「當然。你比以前漂亮許多,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子萍心平氣和的啜了口咖啡。她知道自己的容貌稱不上漂亮,但她並未反駁他。不過她倒不知道她幼時認識的小玩伴長大之後會變得如此甜言蜜語。
她突然想念起凱平來。
「小妮,你話很少?還是跟我在一塊才話少?」他停了會兒,繼續道:「你跟那個叫凱平的一定就談得很愉快吧!」
子萍笑了笑。「有嗎?或許是你我彼此之間太生疏的關係?」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起凱平不矯飾的言談,時而逗她的妙語,不由地笑了。
「小妮,我們之間還會生疏嗎?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他想握她擺在桌上的手,刀子一驚馬上避開了。
何介文聳聳肩,抽回他的手。「看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天底下所有的男性。」
「是的。」她毫不避諱的承認。「我是討厭所有的男性,但我不以為今天你約我出來是為了討論這件事,我以為你要告訴我院長的近況?」
他恍然大悟的笑笑。「我差點忘了呢!其實院長身體還不錯,你絕沒想到她都快七十好幾的人了還健壯不減當年。小妮,或許有時間我們去看場電影?」
「看電影?」她想起凱平和子琪。「不了!既然你也知道我素來對男性沒什麼好感,我想我也不必再說抱歉。」
「你不喜歡我?」
「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畢竟我們認識的程度不超過十歲以後。」
何介文皺眉。「是因為那個叫凱平的嗎?」
「凱平?那跟他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小妮,你似乎在他面前才會表露出你的喜怒哀樂,而你面對我卻永遠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他對你而言很重要?甚至連你進孤兒院就討厭男性的個性也被他治好了?」他的臉帶著緊張。
子萍愣愣的盯著他。她從未想過她在凱平的面前是這個樣子的……「小妮?」
她回過神來。「我不再是唐妮了。我現在叫紀子萍。」
「你打算拋棄你原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姓名?」他別有所指的問道。
子萍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原有的一切對我而言,除了痛苦還是痛苦,既然如此我再留著它還有何用呢?再說,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幸福。」她帶著平淡的微笑面對他。「倒不如說現在的紀子萍過得很快樂。」
「你絲毫不留戀?你可知道在你被領養後,我曾偷哭了好幾個晚上,只因我失去了個小對頭?」他的語氣中充滿著感情。
「何先生,往者已矣,來者可追。」她突然極欲想見凱平。
「小妮……」
她看看表,站起來。「對不起,我還有點事。如果你沒事,我想先走了。」
他馬上跟著站起來。「小妮……子萍,我約你出來不只是為了要告訴你院長的近況。」
她皺皺眉頭,隱約的知道他想說什麼。
「何介文,我們對彼此的記憶不到十歲以後。」她提出警告。
「但卻在我心底留下永恆。」他流利的接道。
子萍失笑。「我倒不知相隔二十年,我的容貌還會留在你心底。」
「的確。」他正色道。「子萍,無論你如何不信,我還是要說……」她不耐的舉起手示意他住嘴。「你說的我都知道。如果你沒事,我要先走了。」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下輩子吧!但子萍並未說出來。
她聳肩。「再說吧!」不等他回答,她就拿起皮包迫不及待的先走了。
她並未注意到她出餐廳之後,何介文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更沒發現一個臉上有著長疤的男人經過她時,打量她的眼光。
她只想趕快回去見她的凱平弟。
子萍一到家,就看見子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姐,你回來啦?還早嘛!」子菱瞄一眼她,又繼續看她的電視長片。
「凱平呢?」
「和琪姐去看電影啦!」小菱特地補上一句。「他們可能會玩得滿晚的啵」「是嗎?」早上的煩躁又回到她的胸口。「爸呢?怎麼沒看見他?」
「他跟任伯父玩棋去了。」
「只剩下你?任偉凡呢?」
子菱聳聳肩。「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
「小菱,是不是又吵架了?」
「沒的事。我們現在是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不相干。」
子萍暫時忘記自己的事,她關心的坐下來。「你們又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子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我只是突然覺悟了。」
「覺悟了?」
子菱用力的點頭。「沒錯。我現在發現沒有任偉凡這個人的存在我也能過活,我才不需要他的爛同情才能生存,我現在過得也很快樂逍遙,是不是?」
「這麼說來最可憐的還是偉凡了。」子萍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