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揚看著他的背影。「我說,凱平老大,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你們在玩什麼把戲?」
「沒什麼!不過……你帶來的這個人,我得說雖然他的外貌足以嚇走女孩,但他的智慧可是一般女孩所傾慕的。」
「但,老大,如果沒有基本的容貌吸引女孩,那麼她又怎麼能知道他肚子裡有些什麼呢?」
凱平看了他一眼。「總有一天,會有個女孩無視於他的外貌而愛上他的。」正如他的加菲終有一天會對他改觀的,他相信。
「除非老天有眼。」朱揚順口接下去。
凱平撇撇嘴。「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不過,今天我還是要先走,你就替我頂一下吧!」
「我能說不嗎?」
「那就先謝了!」凱平的心思早已不在上頭,他開始專心計劃今晚的晚餐。
當晚,子萍一進家門就被家中的擺設嚇了一跳。
她眼巴巴地瞧著眼前的景象,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景象非但她三十年來都沒遇過一次,就連在夢中也沒見過。
「怎樣?漂亮吧?這可是我精心佈置的,你滿意嗎?」凱平從陰影中走出來,一臉的表情似乎像是個極欲得到讚美的孩子似的。
她好不容易轉移視線。「是很好看,但我從不知道吃個晚餐要弄得這麼……這麼……」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它。
「羅曼蒂克?」他好心的替她接下話。
她猶豫的點頭。「你跟美娟在家吃飯都是這樣……」她看看四周。「要關燈、點蠟燭還擺上鮮花嗎?」
凱平好玩的看著她的困惑。「沒有。但偶爾來一次也不錯。你認為呢?」
「我認為?」她撇嘴。「我認為在我走到飯桌前就已經先撞上椅角了!這麼暗,你要我怎麼走?」
他馬上走到她身邊。「我扶你?」他伸出手想握她,卻被她避開。
「我可以自己走。」說完,她就一路摸索著走過去。
凱平看看他伸在半空中的手良久,才臉色黯然地跟過去。
子萍坐在飯桌前,眼睛還直瞅著擺在飯桌上的蠟燭。
「其實我覺得你這一招應該用來對付其他的女孩子。」
「其他女孩?為什麼不包括你呢?加菲,我以為女孩子一看到這些都會感動,而不是坐在那裡,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他跟著坐下去,恢復了原先的好心情。
她瞇眼看他,對他這麼鄭重其事準備晚餐,又調侃她的輕浮態度感到好氣又好笑。事實上若不是她告訴自己,將來眼前這個得意的大男孩會感激她感激到跪下來的地步,她一定會狠狠的打他一巴掌……想到這裡,她突然恍然大悟。
「凱平?」
「嗯?」他好心的替她的牛排灑上了杜家特製的調味料。
這令子萍氣消了一半,雖然她口不承認,但她真的很喜歡凱平他們家祖傳的口味,每次只要她到他們家吃飯時,凱平一定會加上這獨特的調味料。但這仍不能改變她的意志。
「我說,加菲,這一整天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回過神看他。「呃……我是想問你,該不會是把我當實驗品了吧?」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起碼她已經認為她很小心。
「實驗品?」他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什麼實驗品?」
「你認為呢?」她旁敲側擊道。
「我認為?」他驚異的看著她。「加菲,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早上說什麼女朋友,現在又冒出了實驗品。」
看來凱平是抵死不認了,子萍鬱鬱地想道。
「加菲?」
「嗯?」她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口。
他看了眼她的盤子。「加菲,這不是你最愛吃的杜凱平牛排嗎?怎麼不吃?」他關心地看著她。
她當然吃不下去。在證實了美娟的話後,叫她如何吃得下去?她很疑惑,以前她所認識的凱平是如此的正常,難道真是受了她的影響嗎?但她只是討厭男人,又不是……「加菲?」他連叫數聲。
她回過神。「什麼?」
「什麼?」他學她的語氣,而後嚴肅起來。「加菲,你今天是怎麼了?打從我進你們家大門後,你就變得怪裡怪氣的,如果我有做錯的地方,你可以直說嘛。」
「你豈止是做錯了,簡直是大錯特錯。」她咕噥道。
「什麼?」
她搖頭。「沒什麼。不過,凱平,我要你知道我和美娟都很關心你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
「所以,」她頓了會兒,直視他深邃的眼眸。「你要是有什麼困難,你一定要告訴我們,哪怕是天大地大的事,我和美娟都會想辦法替你解決的。」
凱平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略為吃驚。「知道我的意思。」
他點點頭,眼神柔了不少。「可是我現在不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有什麼事我會自己解決,不用你和美娟跟在後頭替我收爛攤子了。」
「不用了?」她愣愣地看著他。
「當然。畢竟我已經是個男人,應該輪到我為你們服務了。」他眼神迅速為了下來。「更何況,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替我解決的。」
她馬上抓住語玻「你的意思……真有其事?」她的眼睛已經睜得跟銅鈴一般大校凱平完全迷糊了。「加菲,為什麼我老覺得今天我們彼此之間在打啞謎,你說的我聽不懂,我說的你也不瞭解。」
「也許我們該坦誠布公的談談?」子萍建議,卻馬上換來凱平的強烈否決。
「不行!」凱平大聲道。
「為什麼?凱平,這並沒有什麼好羞於見人的,更何況我們是好朋友呀。」
「不!」凱平力持鎮定。「我根本沒有什麼羞於見人的事情。倒是你,加菲,你確定你沒有事要告訴我嗎?」
她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他。「有嗎?如果你有,我就有。如果你沒有,我當然不用說啦。」
「加菲!」
她急忙舉起高腳杯,擋住他的詢問。「凱平,我們來乾一杯。祝……」「祝什麼?」他跟著舉起杯子,好笑的看著她拚命尋找理由。
「祝……」她的眼珠流轉幾圈。「祝你趁早找到安身之所。」
「如果是慶祝這個,我寧願不乾這杯。」凱平笑道。「我在這裡過得很快樂,我真有點不想搬呢!」他打起道。
但子萍完全沒有理會他,因為她正想到一個問題。她絕對得在凱平離開這裡以前,擺平美娟托她之事,總之,只要她的凱平弟在她的地盤之內,她就能保護他不受「外在」的侵犯。必要時,她甚至能讓他永遠住在這裡,只要能革除他那種不良的「嗜好」。
是的,只要有她紀子萍在的一天,她就絕不容許任何人毀了她的凱平弟。
「加菲!」他突然來到她身前,用手探她的前額。
她嚇了一跳,直覺地拍開他的手。
他瞪著她,她也回瞪他。
一時之間,他們全愣住了。
久久,他終於開口:「我是想看看你發燒了沒?」
她尷尬地笑笑。「我知道。」她忍不住的站起來。「我想,我該休息了,謝謝你的晚餐……還有你……呃,羅曼蒂克的擺設,晚安。」一說完話,她頭也不回的衝上樓,確定她的凱平弟沒跟上來,才跑進浴室拚命的搓洗她的額頭。
那時候,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也許她的一輩子就是這樣度過了。
第二天,子萍破天荒的一大早就爬起床。
她一走進飯廳,就看見子菱在吃她的早飯。
「姐!早啊!」子菱含著三明治,模糊不清的說道。
「你怎麼在家?你不是去同學家住一晚嗎?凱平呢?他還沒起來?」
「沒起來怎麼準備你的早餐?」她指指桌上的煎蛋。「至於我這麼早回家,主要是因為安儀她老爸老媽昨晚鬧婚變,他們終於要離婚啦!」她開始喝起鮮奶。
「離婚?」子萍坐下。「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姐,你又不認識安儀父母,你怎麼知道?」子菱問道。
「那還不簡單!只要結婚了,就是離婚的開始。」她吃一口煎蛋。「凱平呢?」
「上班去啦!」她注意到子萍明顯的鬆口氣。「姐,你和杜大哥發生什麼事呀?早上看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唷!」
「不太好?」
「是啊!整個臉像是人家欠了他幾百萬似的。」她別有深意的看著子萍。「我懷疑你就是那個欠了他幾百萬的人。」
「你看我像嗎?」子萍滿不在乎的說道。
「像極了。姐,是不是有什麼羅曼史正在發展?」
子萍翻翻白眼。「有。有一個叫任偉凡的正和我小妹在發展羅曼史。談到偉凡,他最近怎麼都沒來找你呢?」她巧妙的轉移話題。
事實上,她並不想再談和凱平有關的事情,雖說那是她的錯,但她何嘗願意呢?不過話說回來,她討厭男人的事實,凱平也一清二楚,既是如此,他也有錯才是。這怎能全怪她呢?要怪就怪……大家都有錯算了!
「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