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巨人好解決,她幾乎下了斷語。
可惜她年輕,閱歷不多,看錯了他。
亞柏或許自卑,但耐性、正義感都是一流的。
「小姐,如果你現在交出來,我會向警察說明只是撿到的。」
「我說過,我沒偷人錢包,你也看見的。」
「錢包藏在人身上。」
白曼玲一笑。「你想搜身?原來你真想吃我豆腐,才喊我是賊。」
亞柏一楞,直覺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這個意思?你會攔住我,想搜我身?你以為這裡是哪裡?賓館?還是你自己家裡?先生,這裡是大街上,來往人群都看得見你在做什麼,你想期負一個弱女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勸你換個好場所,另找人吧!」她愈說愈得理不饒人,存心讓他下不了台。
亞柏沒見過如此咄咄逼人,尤其是像她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孩。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擋在她面前,說不出話來。
白曼玲冷笑,暗自得意。
她想繞過他,離開這裡。
她沒想到他空有魁梧怕人的身材,卻這麼容易就打退堂鼓。
她也暗自慶幸自己的好運。
她才沒走兩步,手腕突來的劇痛使她卻步。
亞柏正緊握著她纖細的手,阻止她離開。他或許在言辭上敵不過這女孩,不過,他的堅持己見有時候連邵慕堯都自歎不如。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白曼玲終於忍不住嚷了起來。
「只要你把錢包交出來。」他不急不緩的說道。
「大哥,我跟你無怨無仇,你幹嘛不找別人麻煩,專找我的?」白曼玲生氣了。「你看我人善可欺,是不是?」
「你偷人錢包就是不該。」亞柏平靜的回答。「你不交出來,就到警察局去!」
「如果我說,我上有八十歲老平要奉養,沒下頓飯好吃,這麼可憐的身世你也忍心頭送我到警察局?」
亞柏看看她濃妝艷抹的臉孔,再移到她勁上的金項鏈。
「你拿不拿出來?」
白曼玲偏生一副倔強個性。「你存心跟我耗下去了,是不?我偏不拿,有本事,你自己動手來拿。」她得意的看他尷尬的表情。「不過,你要敢搜我身,我就大叫你非禮。憑你這副樣,任誰都會相信我說的是實話!」
「我可以拉你到警察局。」
她翻翻白眼。「大哥,我只不過賺點小錢,又沒擋你的路,你何必死纏不放?」
「把錢包拿出來。」
「做人留點餘地。」白曼玲頭一次遇見這麼堅持的男人。
亞柏歎息。「小姐,如果你不交出來,就算陪你在這裡乾耗,我也無所謂。」
「我可以大叫你非禮。到時候進警察局的是你,不是我。」她得意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告你偷竊。你認為身上有別人錢包的你容易使人信服,還是站在大街上,衣裝筆挺的我容易使人信服?」他難得幽默的補上一句。「你認為你有本錢讓人非禮?」
「你!」白曼玲氣得雙頰泛紅。「我不會忘記你的,醜八怪!」
亞柏為這三個字而感到畏縮,但他並沒表現出來。
「這表示你願意把不屬於你的錢交出來?」
「老兄,這不是你的錢,你何必管這麼多?」她猶在掙扎,氣自己在台灣第一次動手,就被人逮到。
「我們到警察局去。」他嚴肅的語調表示這是最後通牒。
白曼玲咬著唇,這才不情願的把錢包丟給他,掙脫了他的掌握。
「誰知道你一定會把錢交給警察局?」她故意說道︰「說不定你費了這麼大功夫,是為了自己呢!」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瘋了才會跟你去!」白曼玲深怕他會強拉著她去,所以邊說邊往後退。「算我白曼玲倒楣,碰上你這個石頭,連點通融都不給,不過,下回你要是讓我碰上了,就沒現在好過了。」她從鼻子裡不屑的輕哼一聲,就轉聲迫不及待的跑走了。
亞柏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起她的話══醜八怪!
他不自覺的摸摸自己醜陋的臉孔。連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都毫不猶豫的嫌他醜,他真的很醜嗎?丑到連自己也不敢照鏡子。
他不結婚的決定是正確的。他不想害了別的女孩一生。
這個想法堅定的盤據在他心頭。
「以森,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麼?」嬌滴滴聲音喚回余以森的思緒。
他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美女,一時之間想不起她是誰,他在這裡做什麼。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表達她的不滿。「你難得約我出來,卻在發楞。我不允許你人在我這裡,心卻跑到其他女人那裡,你聽到了沒?」
余以森恍若未聞。
他從沒像現在這麼沮喪過。
當他面前坐著不知叫瑪莉、露西的美女時,他腦海裡只充滿著一個女孩的名字══商婷!
一想起她,余以林的心中就充滿苦澀,不知該喜該悲。
這個星期,他夜夜邀約不同的女人出去,試圖抹去心中的身影,卻仍只獲得一個結果。
一個他所不願接受的結果。
他再也無法正常與女人交往,除了商婷。
原來他隱隱約約就猜到了事實,但卻不願承認它。他以為他余以森是大眾情人,不會對一個女孩付出感情,尤其她不過還是一個小女孩,一個敢當著他面指責他的黃毛丫頭。
她把他的全盤計劃全打敗了。
他原來打算在四十歲以前盡情逍遙於女人堆裡,愛跟哪個女人玩、愛跟哪個女人調情都沒人插手,他可以盡情狂歡。四十歲以後娶個中規中矩的賢淑妻子,沒有愛情也無所謂,他仍然可以在外拈花惹草,只要她為余家生個子嗣就成。
而現在一切全變了樣。
他注意眼前女人嬌柔造作的舉動,像鳥食般的飲食,想起商婷坦率的個性,毫不遮掩的想吃就吃,有話說也絕不隱藏。她甚至無視於他英俊的外貌、多金的財富,一味的指責他,而他卻毫不在意……
他原以為這只是份單純的欣賞,但如今見到他眾多女友,卻發現她的影子佇留不去。
他不知不覺中陷了下去。
他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想恢復過去花花公子的名號,所以夜夜約不同女人出去。
但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商婷。
事實已經赤裸裸的擺在他面前,不由得他不正眼重視了。
老天!
他愛上商婷了。
余以萌回校上課了。
當商婷在校園裡看見以萌時,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她興匆匆的跑過去,沒注意到一直站在以萌身邊的高瘦男人。
他好奇的眼神停佇在商婷身上。
「以萌,我記得你的假請到這禮拜六,怎麼突然改變主意?」商婷十分開心以萌恢復了精神,肯來學校了。
自從前幾天,以萌主動搬回家後,她們只有藉著電話連絡。她感覺得出以萌的心情比以前開朗許多,雖然她不太清楚是什麼原因,但她感激造成以萌現在活潑的……男人!
她終於看見站在以萌身邊的男人══
雷士霆。
他朝商婷笑笑。「你就是商婷吧?」他笑容裡似乎好奇的成分大於惋惜。「過去幾個禮拜去邵家,很可惜沒見到你。」
以萌輕哼一聲,翻翻白眼。「的確很可惜。白去還白送花呢!」
商婷眨眨眼。「站在我面前的是余以萌,那個內向、害羞的女孩子嗎?」
「圓圓!」以萌有些臉紅。
「我想你提早來上學,也是跟雷先生有關了?」商婷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
「圓圓!你別誤會。要不是他一大早來撞門,一路把我拖過來,我還不見得賣他面子呢!。她嘴硬道。」我是為你好。你身體沒病,整天躺在床上不嫌無聊?」雷士霆跟她抬起槓來。
「這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沒有我,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我沒求你救我。更不希罕你來探望我。」
「我去看你,純粹是不想讓我救過的一條命就此自怨自艾下去。」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引起以萌的不滿。
她看一眼聽得呆了的商婷。「誰不知道你每隔幾天帶一束花來的用意?如果不是你運氣不好,沒遇上想見的人,你會白白來看我?還把我當垃圾筒一樣順便把花扔給我?簡直是在作夢!雷士霆皺起眉。」你真的這麼認為?」
以萌倔強的抬起頭。「沒錯!」
商婷終於忍不住打岔。「你們有完沒完?」
「沒完!」以萌順口答道,就是看不順眼雷士霆那副樣子。「我們之間沒有完結的一天。」
雷士霆聽了不禁笑得有些賊兮兮?「這是你說的。我們之間沒有完結的一天。」
「是我說的又如何?」以萌注意到他的表情。「你有異議?」
「異議不敢。下午我來接你,一起吃晚餐。」
「你少說個『請』字,雷先生。」以萌一副高不可攀的表情,幾乎讓商婷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