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她的思緒,回答她︰「這是隔代遺傳。我祖父跟我一樣擁有同樣顏色的眸子,這得追溯到邵家某一位祖先娶了荷蘭女子。」
商婷眨眨眼,情難自禁的羨慕起來。
邵慕堯見了她的表情,輕拉起她的手。「小傻瓜,將來你也會遇見同樣對你傾心的男人。」
「明天?後天?還是一年、二年?」商婷對於邵慕堯向來坦白。也許十年後,我都還碰不上一個好男人,但目前有慕堯表哥在,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的笑容向來可愛。
邵慕堯無緣由的感到心喜。
但他只是拍拍她的手。該休息了。明天早上還有課吧?」
商婷點點頭,想起明天還必須安撫以萌。
她道了聲晚安,就上樓睡覺了。
留下邵慕堯凝視窗外夜景,還有複雜的心思。
韋詠妮打開門,看到余以森站在外頭。
她的唇邊綻出一個冷笑。
這是她早預料到的結果。
「余先生興致好,來附近走走嗎?」
「你明白我來的目的。」他沒有低頭的跡象,也沒討好的心情。
畢竟韋詠妮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
她雙手環臂,倨傲的望著他。「余以森也有來找我的一天?」她艷紅的唇嘲弄的勾起。「如果可能,我還真想讓記者看看你求人的樣子。」
余以森的表情保持一片空白。「我不是來求你,我只是來告訴你一項事實。」
她聳聳肩,走回客廳。「進來說吧!」
余以森緩緩走進來。「你到底想要什麼代價?」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韋詠妮只是一逕的冷笑,她轉過身看他。「你想喝些什麼?」
他瞇眼。「直接說出你的代價,只要不離譜,我都可以接受。」
「余家少奶奶。」
「作夢。」
韋詠妮的臉扭曲,但又瞬間,她又恢復自制力。「你不考慮?」
「無須考慮。分手的那天,我就說得很清楚。余家少奶奶,你不配!」
「即使我有你的孩子?他是你們余家的骨肉!」她在余以森面前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恨他的無情,更恨自己愛他的心不變。
他面不改色。「這孩子不見得是我的。我余以森沒必要戴綠帽子。」
韋詠妮終於忍不住嘗他一巴掌。「我說過,自從跟了你之後,我沒有其他男人。但你呢!你照樣拜倒在其他女人的腳下,不忠的是你,不是我!」
余以森開始不耐煩起來。「我並沒有阻止你和其他男人交往。我今天之所以來見你,純粹是希望你拿掉孩子。代價在合理限度內,我可以容忍。」
「如果我不拿呢?」韋詠妮存心在老虎面前拔毛。「你打算怎樣?跟我同歸於盡?」
「你不值得!」余以森無比嘲諷。「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不拿掉孩子,我會讓你知道你付出的代價有多重。」
「你以為天底下就只有你余以森會報復?」
他的眼光冷硬下來。「你想嘗嘗身敗名裂的下場?」
「這正是我要說的。」「韋詠妮抱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理。余以森的表情絲毫未變。」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你會後悔你今天所說的話。」他投給她最後一眼,就毫不眷戀的離開了。
韋詠妮喃喃詛咒著。
她發誓她會毀了余以森。
隨後當門鈴響起時,她怨毒的心情突然大好,余以森畢竟對她還有情意。
她故意慢條斯理整理衣服,才去開門。
她的內心充滿得意。
白曼玲剛從英國回來。經過一天的找尋,終於找到了地址上的公寓。
她正打算走上前按鈴,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帶著微不可見的憤怒走出來。
出於直覺,她避開他,直到他開車離去,她才上前按鈴。
「余以森,你總算回頭求我了……」開門的是一個世故、嬌艷的美麗女子,她眼裡的得意在見到白曼玲的瞬間消失無蹤。
「你是誰?」韋詠妮氣咻咻地問道。
白曼玲打量她全身上下。
「小鬼!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她不屑的眼神停留在眼前年輕、稚氣的女孩身上。
「我二十一歲,不是小鬼。」白曼玲帶著濃厚的英國腔。「我叫白曼玲。」
「白曼玲?我不認識。」韋詠妮正在氣頭上,想關上門。
她立刻上前阻止韋詠妮,她的力道大得出奇。
韋詠妮有些緊張。「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我叫白曼玲,老實說,這個中文名字我已經很久沒用了,連我自己聽了都有點生疏。」她譏誚的看著韋詠妮臉上顯而易見的驚慌。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不走,我就叫警察。」
「親姊妹也叫警察?」白曼玲看起來吊兒當的表情讓韋詠呢看了就生厭。
「親姊妹?」韋詠妮彷彿聽到笑話般失笑。「想騙錢也該去騙三歲小孩。我韋詠妮是什麼人,你也敢來誆我?」她想關上門,卻再度受到白曼玲的阻止。
「你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媽咪,我們是同母異父的事實改不了。」她用力推開門,給她一個號碼。
「你══」韋詠妮氣得七竅生煙。
「打呀!」白曼玲厭煩的表情令韋詠妮想狠狠的打她一巴掌,但接下來的一句話奇跡似的改變了她的怒氣。
「我的母親姓黃,叫曼妮。二十二年前跟個英國華僑離開台灣,到英國創業……」她滿意的看見韋詠妮臉上吃驚的表情。
「你真是我妹妹……」
韋詠妮遲疑的走向電話。
以萌沒想到馮邦會在畢業前親自來找她。
她喜悅的表情一覽無遺,先前的擔心、懷疑全被她拋諸腦後。
但她沒想到馮邦是專程來要求分手的,這個消息對她而言,彷彿睛天霹靂。
「為什麼……」她虛弱的問道,眼睛已經通紅起來。
馮邦只是聳聳肩。「我們都還年輕……」
「這就是你的理由?」以萌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你不是還向我求過婚嗎?我不相信你當初說的全是謊言!」平日害羞的她竟毫無顧忌的喊了起來。
馮邦著急的四望,擔心有人聽見。「小萌,你不必這麼大聲。分手在年輕男女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可以再去找其他適合你的男孩。」
以萌恍若未聞,淚水遍佈她的臉頰,她只是一直搖著頭,不肯接受這項事實。
「小萌,我真的不適合你……如果不是你緊迫著我室友給你消息,我不會來找你。我們之間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
以萌淚眼目蒙目龍的望著他。「為什麼……你怕我爸不答應我們來往嗎?我會說服爸的,你不必擔心……」
「小萌,你不要明事理,好不好?」馮邦第一次對她流露出不耐煩。「我們之間根本已經不可能了,何必苦苦哀求呢?再說,憑你一個千金小姐,要愛哪一個男人還有得不到的嗎?」
「我不愛其他男人,我只愛你一個呀!」她哭得連眼都腫了。「馮邦,我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你直說,我可以為你而改,我們之間……不必鬧到分手這種地步……」
「你很好!是我不夠格配你,行不行?拜託你別這樣,讓人看見了多沒面子。」
「馮邦……」
「小萌,我們都是知識分子,既然我發現我不再愛你,我就必須坦承,對彼此有個交代,你不能再死纏著我不放了。」
「可是……我愛你……」她抽噎著。
「如果愛這麼容易說出口,就不是愛了。」馮邦板起一張臉。「我出面說明,最主要還是告訴你,以後不必再找我了。就算找到我,我還是不會愛你。」
「馮邦……」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我言盡於此。你就當沒我這個人的存在,以後見面也不用向我打招呼,省得彼此尷尬。」馮邦說完,就瀟灑的走了。
以萌呆呆楞楞的站在那裡,淚流不止。
她愛馮邦甚過她的生命,她無法理解他不再愛她的原因。
她閉上眼,腦裡只清楚的停留一個意識══既然馮邦不再愛她,她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她衝出校門,衝向車陣。
雷士霆嚇出了一身冷汗。
尖銳的煞車聲及時響起,對他而言不是噪音,而是悅耳的天籟。
他閉上眼,企圖平復彷彿跑了百米的心跳聲,再張開時,他的眼裡只有滿滿的怒氣。
雷氏家族的特徵似乎無時無刻不跟在他身邊,隨時等著爆發。
他怒氣騰騰地跨出車門,準備發洩他先前受的過度緊張、刺激,卻看見一個像遊魂似的女孩,眼神空洞的站在離他車前一寸的地方。
他的憤怒凌駕理智。
他走上前,打算罵個痛快。「小姐!你知不知道這裡不是人行道?想闖馬路也得擦亮你的眼睛!你想死,我還不想陪你死;如果你想找死,請找別人陪葬。老天!我的車是新買的,還沒跑上一回,就觸霉頭,要是真撞上了,我不是賠本了……」他一股腦兒的發洩出來,看見女孩繼續走向馬路中內,他急忙抱住她,閃過迎面而來的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