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
「你的嘴角有殘渣。」
「哦——」她的臉紅了紅。她對待她的方式好像是老爹對待子女的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好不習慣。
「你不生氣了?」
他聳聳肩,報出一個電話號碼。
「你可以親自打電話回去,我相信沈先生會親口告訴你所有的事。」
「你真的是保鏢?」她想起他上課的模樣,還真是一板一眼。
龍皋的眉揚了揚,嘴角掛著笑。
「非僅如此,小東西,放學後等著我。」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
「因為這是命令。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居人了。不跟你未來的同居人打聲招呼嗎?小東西!」
第三章
林沛書拚命睜大眼睛!
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像是剛跑過百米賽似的。
叫她怎麼相信呢?這種事竟然也會輪到她身上!
該怎麼辦?報警嗎?
開玩笑!恐怕她還沒走到電話旁,就已遭人亂刀砍死!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剛剛才從公園慢跑一圈回來,不,應該說只跑了半圈——因為覺得天色已暗。回到公寓想沖個澡,才脫下衣服,就聽見客廳有異響。這時候不是小偷闖進來還會有誰?驚嚇之餘,急忙圍了條浴巾,悄悄地躲進衣櫃,怕只怕那小偷連衣櫃也不放過!
應該不會吧?她用力將口水吞嚥下,其實,任誰都知道衣櫃裡不會有啥值錢的東西嘛!光看她客廳的擺設就知道她是那種窮哈哈過日子的人,要真能擠出半分錢,她願意無條件奉送給他,只求他趕緊離開!不是她抱著駝鳥心態,存心放過那小偷,實在是因為剛才偷偷瞄了一眼——天!那小偷魁梧的身材簡直要嚇死人!就算要將她折成兩半,想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在這種情形之下,她還是躲起來為妙!早知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去買電棒才是——
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她睜大眼,屏住氣息。
那小偷該不是進臥房來了吧?
她後住噗通狂跳的心臟,緊緊抓住幾件大衣。
腳步聲在臥房內繞了圈,她聽見化妝台上的瓶罐被掃落地,抽屜一個個的被翻出來。林沛書想起她昨晚剛出爐的寶貝小說稿,不禁難過得掉淚,不過,才剛落下一顆淚珠,那腳步聲已愈來愈近,她心跳愈來愈快——在衣櫃打開的剎那——
她將大衣甩向他的眼睛,用力一跳,一時之間也顧不得他手裡握著開山刀,猛力用身體的重量朝他撞去,原意本來是想將他撞昏最好,不過看他有力的掙扎,就算她用力敲也敲不昏他,乾脆逃吧!
腦海裡才剛浮出這樣的想法,又手連忙抓著胸前的浴巾,從他身上爬起來,拼了命地朝大門跑去顧不得身上只有一條浴巾蔽體!尤其聽見身後的騷動緊隨而來,心想,雖然不太可能有人聽見她的叫聲,但,還是很努力的大喊:
「救命——殺人啦——」聲音不怎麼大,甚至有些沙啞,八成是著涼了。
才剛喊完,直覺頭皮差點讓人活生生地扯離!匆忙中彷彿聽見有人悶聲在詛咒什麼,一時把心一橫,緊閉上眼,憑直覺行事——用力跳起來,然後朝小偷狠狠踩了下去!雖然這一踩沒讓他疼得哇哇大叫,不過好歹又有機會逃命了。說來也夠走運,連續兩次的偷襲竟還能奏效。沒來得及細想,匆匆抓著浴巾就往敞開的大門衝去……也許……喊聲「失火」,說不定會有人奔跑出來觀看——
沉重的喘息聲就在身後觸手可及之處,這下一定完蛋了!
「失——火——」咚的一聲,她結結實實撞到了一堵肉牆,差點沒給反彈回去。要不是那個人好心的抓住她的肩,只怕真會反彈到那偷兒的懷裡去!
肉牆?那就是人嘍?該不會是小偷的同夥吧?這下鐵死定了!沒得救了……
「這該死的發生什麼事?」「肉牆」低沉的咆哮震動著他的胸前。
「殺人啦!」她叫,急急忙忙躲到「肉牆」身後。
他會這麼問就表示他不是小偷的同夥,當下也就顧不得他是怎麼闖進來的,先讓他擋一陣再說吧。思及此,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若再差那麼一點,說不定自己早就橫屍當場了!這不得不感激這堵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肉牆」了。
只見他眉一皺,邁前幾步,那偷兒本來還仗著手持開山刀,佔盡優勢而洋洋得意,不過幾秒鐘後,當他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後,就不是這麼個想法了。
「沒事了。」他轉過身面對她,高壯的身軀讓她備感威脅。
林沛書怯怯地看著地上,天!他的鞋子也是超級大號的!可以想見他的身高有多嚇人!還來不及轉念忽地瞄到她賴以為生的稿件凌亂地散落在地板上,低呼一聲,什麼膽怯懼怕一時全給忘個精光!匆匆跑去一一拾起那些寶貝稿紙。
就算偷不到什麼值錢的物品,也不必氣憤到將這些對他而言毫無價值的稿子給揉成這樣啊!
想著想著,突然心裡覺得好委屈,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情,也不知最近到底倒了什麼楣!一時自怨自艾,邊掉淚邊拾起被揉成一團的稿紙——直到那雙黑色大皮鞋出現在她眼前為止。
愣了愣,再眨了眨眼,天呀!差點給忘了還有這一號人物存在!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很可能她早成了刀下冤魂!的確是應該感激他。
懷著激動的心情,林沛書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讓他知道她感激之意有多深!她吸吸鼻子,感動地想著。
不站還好,一站起來——
天啊!
她忘了她的浴巾!
先前還努力的抓著,可是——心急於收拾那些稿紙,一時疏忽,就給忘了!這下突然站了起來,那條黃色大浴巾可就「順勢」的滑落了下來。
浴巾下的身子可是未著寸縷!
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只是呆呆的、傻傻的站在那裡,還傻了眼的和黑色大皮鞋的主人對看。
「我的天!」回過神,她開始尖叫。完了!完了!真的給看光了啦!
腦袋瓜裡一片漿糊,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黑色大皮鞋已然行動,快步朝她走來。天!該不會是想要非禮她吧?這念頭才一形成,整個人就已落入他的魔掌——不,應該說是懷抱才對。
他緊緊地摟住她,黑色皮大衣讓她赤裸的身子覺得好涼好癢,正要大聲抗議—最好順便找個就近物品,是瓷器的那種,想朝他的頭頂砸去,想非禮她了?也不照照鏡子——
抬起頭正要怒罵幾聲,才發覺原來他根本沒這意思。
男人的眼光直直地落在她身後某個點,一張剛毅的臉龐板得死死的,看不出一絲表情。
「謝謝……」她囁嚅道,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把浴巾拿起來吧。」很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邊,差點沒讓她驚跳起來。
臉紅了紅,配合著他的動作,緩緩蹲下身去撿起浴巾。
「我拿到了。」她小聲地說。
他退了一小步,還是擋在她身前。
「你——你不能偷看哦。」她不安地瞄了他一眼,發覺他的臉上閃過幾不可見的笑意。笑她嗎?還是笑她的身材?
「我不會看。」目光改落在天花板上。彷彿上頭有什麼值得他研究的東西。
奇怪的是,一句話就讓她安下心來,於是趕緊圍上浴巾,而臉蛋早已通紅,簡直是羞死人了嘛,打從小到現在還沒出過這麼大的醜——
她輕輕咳了一聲,低聲說:
「好了。」
話才剛說完,就見他走到那小偷昏厥的地方,再用黑色大皮鞋朝他身上踢上一腳,讓那偷兒再度昏了過去——
「我的天!」她真的是無地自容了!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大皮鞋衝過來遮住她赤裸的身子是因為那小偷根本沒昏,甚至……甚至也看見她……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開口安慰,語氣有些冰冷,像是從沒安慰過人似的。
他竟然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難道自己真的沒什麼看頭嗎?
「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也沒有可看性嘛。」她有些惱怒。
「大概吧。」
他竟然還說大概?
「剛才你全看見了?」她努力用眼睛瞪他。她向來脾氣好,連生氣的次數都可以用指頭數出來,不過,這男人未免說得太過份了吧?
尤其見他那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好像在說:「沒錯,是看見了,只不過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好吧!她承認她的身材是沒什麼出色的「地方」,不過他這樣的表態也太傷人心了吧?難道他就好看到哪裡去了嗎?只不過比普通男人高一些,比普通男人稍微出色一些,比普通男人魁梧一結,比普通男人——愣了愣,才發覺這「一些」加起來可不得了了!原來男人剛毅冷硬的下巴也能像他這般好看!那張冷漠的臉像是用冰塊打造出來的,有稜有角……坦白說,在東方男人中還真難找到像他一般出色的男人,就算有,大概也沒有何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吧?!該怎麼說呢?就如同古書上所寫的——具有王者風範吧!不過,這是她自己的幻想罷了,作不得準。話說回來,這個男人再好看也不關她的事,她林沛書向來是有仇報仇。哼!瞧不起她?滾到阿鼻地獄去吧!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