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愛上他呢?又酷又沒情調,完全和小說裡的白馬王子不同。會愛上他這種大男人主義的男人是她的不幸。
能讓她愛上的男人更是不幸吧?
她唯一會做的事就只是寫小說罷了,煮飯燒菜這碼子事就甭提了!不然她幹嘛天天吃泡麵?
「我要去上家政班。」她嚴正的宣佈。
「我要嫁給龍皋!」如俠大聲發誓。
「我要獻身給龍奕!」紫葛跟著大聲叫嚷,有些瘋狂起來,「我要把沒人碰過的身子獻給他——」話還沒說完,便吃吃地笑起來。
三個女人開始引吭高歌。
陳發財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如果再晚點,也許就能見到三個脫衣舞孃。
然後,他的眼角瞄到扔在一旁的空啤酒罐。
他想,他找到罪魁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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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沒有話要說!陳發財?」靠著白牆,如俠撐扶著頭,費力地吐出話來,天!還不是普通的暈呢!
「你——你不該喝酒的。」
「那又不關你的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才沒空聽你閒話家常呢。如果沒話要說,我要回去了。」五分鐘前,被陳發財拖到白屋圍牆外頭,說什麼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現在五分鐘過了,還沒聽見他嘴裡吐出半句屁話!要不是見他跟她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早就一腳他飛上天!沛書與紫葛還在等她划拳呢,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話要說啊?
「我——」陳發財,不!陳子孝,難得沒抗議她又叫土了他的名字,一張臉繃得死緊。
「這是很重要的事——」還是從阿蕊那兒才打聽到如俠住在這裡。
「那就快說啊!你煩死人了。」
「如俠,你必須答應我,別讓沈叔請來的保鏢對我爸不利,我才肯說。」
「那你就不要說啦,拜,」她才不管他想說什麼呢。
「沈如俠,這不是玩笑事,你別這樣好不好?」
「我也是很認真的啊!陳發財,我不喜歡談條件,愛說不說隨你。」她頭暈得難受,卻還得在這兒聽他說一些有的沒有的。連腳都發軟了!要是能蹲下就好了。但她可不敢隨便蹲下,萬一到時候站不起來怎麼辦?那不是叫她一路爬回白屋去嗎?她可不幹!
「跟沈叔作對的是我爸。」沒頭沒尾的,陳子孝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什麼?」她一頭霧水。
「那封威脅信是我爸寫的,你聽見了沒?你以為真是食物中毒嗎?那全是我爸搞的鬼。」陳子孝又是羞愧又是憤恨地說出陳得勝的一切企圖。
一直以為人生是單純的,以高中生的年齡來說,應該是啃啃書,偶爾把個馬子,再不然一票死黨出遊,就是人生最享受的時光了!但,從那個人出現之後,陳家變了——
用力眨了眨眼,如俠不敢相信他的話。
「你是說,陳伯伯為了一塊土地而想殺我?陳發財,這可不是玩笑唷,你以為很好笑嗎?還是想來誆騙我?我可沒那麼容易受騙,愚人節還沒到,你——」
「你閉嘴!」陳子孝發火了。「愛信不信隨你!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看見爸誤入歧途!他本來不是這樣的,要不是那個瘋子鼓吹爸,事情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你是認真的?」她大叫。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不希望因為我父親而讓任何人受到傷害。」陳子孝的臉色發白。「我勸過他,可是他不聽。現在我連學校的課也上不下去了。要不是顧慮到殺人會坐牢,我真想把那個瘋子給殺了!」半個月前,他還是那個以課業為天的高中生,現在他倒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如俠同情的碰碰他的手。
「你說的那個瘋子很難纏嗎?也許可以請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來——」
「他說他是我的後代子孫。」
「什麼?」如俠很懷疑的瞄瞄他的身材。「陳發財,你今年才十八吧?早婚的話最多小孩也只有兩歲左右吧?他會說話嗎?喂!該不是追不到我所以才吹噓自己的能力吧?」
陳子孝脹紅臉。
「你神經!那個瘋子起碼跟我一樣大的年紀,怎麼可能是我兒子!」簡直有理說不清!
如俠恍然大悟,偏著頭——否則難保不吐出來。喝什麼啤酒嘛,應該先掂掂自己的斤兩才是。她發誓以後再也不碰任何酒類了。
「如俠,你的臉色很難看——」
「你不用管拉!我看那個瘋子八成是陳伯伯的私生子。」
「他不是!他跟我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如俠,你到底聽懂了沒?那個瘋子自稱是幾百年後的人,你相信嗎?二十三世紀!爸竟然聽信他的話!我不是在跟你抱怨,如俠,不管怎樣,最近你自己要小心些,等標購案結束後,你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我——我應該代我爸向你道歉的。」
如俠睜著圓眼。「我沒聽錯吧?那個瘋子自你從二十三世紀來?」
陳子孝點點頭,不明白如俠的反應怎麼有這麼大的轉變。該不是被嚇著喪失理智了吧?這也難怪,陳沈兩家雖談不上世交,但交情還算不惡,加上年輕一輩自幼青梅竹馬,說什麼也不敢相信陳得勝會以如俠的性命相脅。
他有這種父親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
「他是誰?小東西。」無聲無息的,龍皋出現在鐵門前。
如俠眼一亮,本想跳進他的懷裡,不過由於頭暈目眩,能勉強穩住身子就不錯了。要跳的話下回再跳也不遲。
「陳子孝。」他上前介紹自己,伸出手。
龍皋盯著他的臉半晌,微笑。
「如俠的保鏢,龍皋。」他回握。
「我知道。」陳子孝瞄一眼如俠,「我言盡於此。如俠,你要小心,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我可不希望明年到你墳前上香。」話說完,人也走了。
「你烏鴉嘴啦!」她朝著他的背影大叫,然後又是一聲慘叫,「痛死人了?」她扶著頭大叫。
「你喝酒了?小東西。」龍皋蹙起眉,快步跑過去抱住她,免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倒下。一接近,馬上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不知該氣或是該笑。
「龍哥,高峰會議終於談完了?」她仰起臉看他,自然的摟住他的頸子,即使那要費力的墊起腳尖來。「你們決定如何?」
龍皋揚起眉。
「什麼決定?」
「該怎麼解決我們啊?你知道的嘛,是想殺我們滅口還是決定趕走我們?」
「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些什麼!」他簡直哭笑不得。
「寄出恐嚇信的是陳得勝,食物中毒也是他搞的鬼。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你可以不必再繼續保護我了。」他小心注意他的動靜。
「我知道。」
「你知道?」她張大嘴,「你是說,你早知道是陳得勝搞鬼?」什麼嘛!害她整日提心吊膽,也不跟她說一聲,萬一哪天真出了事,他負責啊?如俠滿眼怨對地瞪他一眼——
但——這是什麼眼神?好像跟昨晚吻她之前的古怪表情一樣哦……
心噗通一跳,忽地發覺自己踩不到地,原來是叫他給抱了起來!看他抱得這麼輕鬆,就像拎小雞似的,人長得高大就是有這個好處。偷偷再瞄他一眼,想打破沉默,可是話卻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還得分一半的精神努力克服眼底的嬌羞——
幽幽一聲歎息,龍皋貼著她發燙的額頭,低吟道: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龍哥,你——是不是要吻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她的臉頰紅撲撲地。天!羞死人了,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
「等你再大一些,就不必顧忌了。」藍寶石般的眼眸閃爍著慾望。
「你是說,你想跟我上床?」圓圓的臉蛋充滿驚奇。「可是,可是,我是說,龍哥,你也知道嘛!我的身材不是很好,至少沒有紫葛姊那樣曼妙的身材,也沒沛書姊的豐滿,你確定你想要我嗎?」一緊張起來,胡亂說話的毛病就又發作了,也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已經十八歲了,是可以論及婚嫁的年齡了,為什麼顧忌——」想了想,好像不太對勁——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說不必顧忌她的年齡,而她也願意以身相許似的。
「在以往,我從不以為女性的胴體有什麼值得惹人憐愛的地方。唯有你,小東西,說不出是什麼心態,就是想憐你愛你,對你慾望之外還有些我自己也搞不懂的情愫。」即使是現在抱著她,仍能感受到內心深處的心神蕩漾,小小軟軟的身子有如嬰兒般嬌嫩,想吻她、愛她,甚至摟抱著她也是一種滿足吧。
如俠的臉蛋紅得醉人,含情的眸子不敢直視他。愛情的滋生,相對的代表她已成長,不管是身體的或精神的;以前她最愛的是錢,如今才發現金錢並不是萬能。現在她的最愛是龍皋,是那種一生一世也不想改變的感情。想他穿越了三百年的歲月來到二十世紀,因緣際會地碰上她,若不是冥冥中注定,實在也難找出其他的說法。也許他們曾在前生相約,無論在哪個時空,終於相逢。她該是他的情人,該是他的唯一——如果能教他懂得什麼是愛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