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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於晴

  可那楚天剛仍是沒同他們一塊流口水,腦子裡直浮著那「不動凡心」。

  「她沒有凡心,不懂那動了凡心的滋味……她沒有凡心……」他恍惚地低喃,那刻骨的心痛像是蔓延了全身,好生難受。

  誰沒有凡心?只要是人都有凡心的,可他怎麼一聽賈謙的話,那塵封在許久以前的記憶像要呼之欲出,偏又陣陣濃霧阻擾了他。

  究竟是誰沒了凡心?為何他會如此難受?如此心痛?像是付出傾生的感情卻得不到任何的回報——他究竟是怎麼啦?

  忽地,那天搖地動,嚇得三人同時彈跳起來;正要逃難,那地動又停下,然後,後花園傳來碎石坍塌的聲音,像什麼巨物倒塌了似的。

  楚天剛心一涼,連忙跑到那後花園;賈謙、甄富貴也跟著出來——

  「天啊!」楚天剛瞪視眼前,簡直不敢相信。

  「哇,美人!」那賈謙同甄富貴一起流出了口水。

  那比鄰兩家的石牆公然讓人給打坍了,站在碎石後魚家地盤上的除了那叉著腰的魚家小姐外,還會有誰敢有這天大的膽子,命人打垮石牆?

  「你……你……你……」楚天剛一時間怒急攻心,是說不出話來,那食指顫抖如秋風落葉地指著她得意的小臉。

  誰來好心告訴他,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競一生一世擺脫不了她?

  誰來救救他?

  「我什麼我?」她輕易跨過那堆碎石,跑到楚家的地盤來,捉住他的手指,笑嘻嘻道:「你好些了嗎?前幾日來探望你,你剛巧睡了,楚伯父說你傷無大礙——你的眼睛是怎麼了?是鬥雞眼嗎?」她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究竟想怎樣?」楚天剛怒吼著,氣極了,一時間那懼她之心也消減了幾分。「你以為你是誰?怎可胡亂打通石牆?」

  「為何不可?你我既是未婚夫妻,石牆打通也多有時間相處嘛。」

  「你——你胡扯!誰同你是未婚夫妻了?」

  魚翩翩眨眨眼,坦白答道: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是我的未婚夫,瞧,這不就是事實證明了嗎?」她無辜地拉起他的手,又往她的胸前摸去:「你連摸兩回,不娶我還想娶誰?」

  話才說完,就瞧見楚天剛臉一紅,鼻孔像拉警報似的,又流出兩道鼻血來。

  「完了——」不幸得很,他的頭又暈了起來。先前摸她胸口是又吃驚又像飄上雲端,偏偏苦頭急隨而來,一見血他的頭就暈,不成,不成,他要昏了……

  「啪!啪!」火辣的兩巴子響亮地拍在他的左右兩頰上。沒一會的工夫,原本略腫的臉龐已經成了饅頭臉——腫得不成臉形。

  「不准昏倒!我魚翩翩的丈夫可不是這種懦弱無能之輩!」那蠻橫的口吻又讓他奇跡似的清醒過來。

  「我不是你的丈夫!」

  「就快啦!」她賊今今地笑著,一手捂在腹部上,緩緩逼近他:「等到成親後,你的臉、你的身體、你的每一寸肌膚都是我的啦。」她坦率地說出,忽聞倒抽聲,循聲瞧去,正瞧見兩個男人流著口水,一雙色眼直盯著她瞧。

  「楚兄,有此美人競也不同咱們哥倆說一聲?」那甄富貴流著口水,上前幾步,推推楚天剛的手肘,色迷迷道:「難怪瞧你對艷冠樓的興致不大,原來是早已有個小美人作陪,』瞧她的腰、瞧她的胸,嘿嘿!光是用瞧的,就瞧著咱們兄弟心猿意馬,巴不得撲上前——」話是沒說完,可那眼裡的淫意是表露無遺。

  楚天剛聞言不禁嘴一抿,心裡憤怒不已,而且還挺不是滋味的——怪了,他氣個什麼勁?這兩個酒肉朋友

  口出穢言又不是一朝一夕的,有什麼好不是滋味的?  『

  無意瞥了一眼那魚瑚瑚的反應中有七分厭惡、三分不屑,不知怎地,心情微地平復。好——古——怪呢!怎麼今兒個心情起伏甚劇?

  「你們若愛,就送給你們吧!我巴不得不要呢!」他違背良心說道。

  「當真?」那甄富貴忙睜開亮眼,逼近翩翩。

  今兒個魚瑚瑚穿著一身草兒似的翠綠輕衫,一條繡著小蝴蝶的錦帶在她胸下束起腰來,雖沒像露了半胸脯

  的流行服飾,可也勉強算是大唐淑女服,只露出雪白的

  細頸,尤其肩上還披著披帛;眉間畫了朵綠色的梅花形,共有五片花瓣;臉蛋也抹上淡淡的胭脂,是怎麼瞧也稱得上「極品」。

  「小美人,你姓什麼?家住何方?可有意同咱們結交個朋友?」這賈謙同甄富貴當真是不要命的直流口水。

  「她姓魚,家住楚家隔壁,正巧不幸就是那長安縣

  出了名的瘟神。」那楚天剛幸災樂禍。

  才說完,發覺那兩隻小色狼早收起口水相,狂奔到那最遠處,眼裡透露出驚懼——換句話說,他們是給嚇

  呆了。

  「奇怪,他們不是想調戲本姑娘嗎?怎麼跑得這般快?」魚翩翩睜著一雙無辜眼睛,想要上前一步,哪知賈、甄二人立即退了一步。

  「楚兄,莫非……莫非……她就是那長安縣惡名昭彰的瘟神——魚翩翩?」顫著聲問道。

  「正是。怎麼?堂堂男子漢竟也會怕我這弱女子?魚翩翩才想要跑上去先踢他們兩腳,這兩人嘴皮抹了油,腳底更像抹油,一溜煙地就不見人影,只聞大廳傳來乒乒乓乓的破裂聲,像是有人不小心跌了跤,打碎了昂貴的花瓶……

  魚翩翩輕蔑地哼了一聲,瞧他也憋住笑的神情,坦白道:

  「以後可別同這種人來往了,對你只有……只有,那句話怎說來著了?很多害處卻沒半點好處的……」

  「百害而無一利!我說翩翩姑娘,想我楚天剛好歹也算是長安城的才子,能配得上我的女子,就算不曾唸書,也該是賢淑端莊的大家閨秀,而你呢?既不識孔孟,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成天只懂揮拳打人。就算你站在我身邊,也該大感羞愧。」言下之意是最好你自個先解了婚約,免得將來成親後,被那羞愧之心給淹沒了。

  也不想想,憑她這等笨女人也能配得上他嗎?

  正等著她的反駁,忽地發覺她的小臉雖抹上淡淡肥脂,可臉蛋不住冒著冷汗,該不是前幾日那逃犯盧臣給她的一腳,還未康復吧?

  「喂,你沒事吧?」瞧他好像多關心她似的,忙再補上一句:「你可別誤會,我是怕你倒在楚家的地盤上,

  對你爹沒法交代·…—喂,喂,別倒,別倒,我可沒力氣

  ……」可沒力氣抱你回家,這話還來不及說完,她眼一

  翻,就傾身倒向地面,若不是他英勇救人,及時扶住

  她,她鐵定摔個頭破血流。

  可現在頭破血流的是他!是他耶!

  沒錯,他是很「英勇」的及時抱住她,可他畢竟是

  書生,沒力氣扶住她全身的重量,所以她安全無恙地躺

  在他身上,而他卻摔了個四腳朝天。

  「好痛!」他的腳好像扭到了。

  天,他究竟造了什麼孽?誰來告訴他,為何每回一

  碰上這瘟神,他的下場就特別淒慘呢?『不成,不成,非

  要把她先嫁出去不可,否則他楚天剛要真娶了她,那他

  的一生『世不就真的很慘了?」

  他膛目地瞪著懷裡的軟玉溫香,思考如何才能把這

  丫頭搬進屋裡?小狗子同幾個僕人出門搬貨,這會沒人

  可幫他了;他雖是男子,卻也手無縛雞之力啊。

  心一橫,勉強抱起她,想站起身,可才弓著雙腿

  呢,她的重量像要把他的腰給折了似的,從小到大他連

  一包米都沒搬過;她雖不胖,可也整垮了他——

  「乾脆換個姿勢好了。」他喃喃道,將她移到背後,

  好不容易終於背地起來,才走了一、二步,腿一軟,跌

  了個狗吃屎,手肘擦破皮不說,背上那個臭丫頭還安好

  地壓在他的背上,活像他是肉餅——

  「天!誰來救救我?」他眼一紅,仰天吶喊。

  ***

  「呵呵呵——」

  「別笑了!」

  『『呵呵——,』在那大廳裡傳出笑聲來。

  『『魚伯父,倘若無事,小侄先行告退。」楚天剛始終擺著一張臭臉。

  『『別走,別走,你好心好意送翩翩回來,說什麼我也要留你住一宿,呵呵。」

  「住一宿?魚伯父,我家就在隔壁……」奇怪,他是聽錯,還是這姓魚的老人腦筋壞了?

  那魚父圓圓的臉、紅紅的鼻頭、瞇瞇眼加上那圓滾滾的身軀,笑起來像那笑彌勒;而那楚老爹身形瘦小,像個干扁四季豆,是怎麼想像也無法相信楚天剛和魚翩翩是這二老的兒女。

  「呵呵,雖然咱們兩家是鄰居,可你為瑚瑚受了傷,說什麼你魚伯父也該報答一下,我瞧你今晚一定要住下,楚老那我知會一聲便成。」魚老笑嘻嘻地上下「掃瞄』他:「再說,你同翩翩就要成親了,瞭解瞭解你這未來女婿也是應當。」

  楚天剛聞言,下意識摸了模左頰的「傷」,先前死背活背,用拖也好不容易才把她給拖回魚家,幸虧是鄰居,不然等到了她家,先斷氣的不是她,而會是他這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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