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嬸!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到慕容大夫那去,我想去看看我弟弟。」
「看席姑娘這麼關心弟弟,真是令人感動!好吧!他們正在療養房裡呢,我這就帶你去!」
銀嬸帶著盼雲,穿過西苑旁一大片藥圃,來到一間廂房外。
「……風大哥!你說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會跟你回凌風山莊?」
還沒走近,盼雲就聽見一個年輕女子的嬌柔嗓音,正鍥而不捨的追問著她這個外來客的身份。
「你這丫頭管的未免太多了,能不能閉上嘴休息一會,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
慕容灝風的語氣裡,有著少見的溫和與縱容。
~「哎呀!風大哥,人家是跟你說正經的,你別敷衍我!」
女子氣憤、不甘的嬌嗔再度傳來,盼雲幾乎可以想像她正漲紅著小臉,猛跺小腳的模樣。
「而且人家已經快滿十七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不再是八年前的那個小丫頭了……」
盼雲站在門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看來她希望他不只是當她的風大哥而已!
她無心猜測他們之間的曖昧情事,只想趕快去探望馨兒的傷勢。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八年前跟八年後都是一樣!」
慕容灝風低沉的笑聲,一路傳進兩人的耳朵裡。
一旁的銀嬸自然也聽見了這番對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屈指敲了敲門,出聲道:「少爺!席姑娘醒了,想見小公子呢!」
門內的聲息頓止,不一會兒,大門遽然「呀」一聲的大開了。
門內出現的,是一臉滿是戒備,模樣卻十分清靈可人的女孩。
「你就是『那個』女人?」
福紫韻倨傲的揚起柳眉,一雙靈活的美目在她身上溜溜的打轉,像是在估量她的威脅性。
只是眼前這樣的場面讓盼雲不覺有些好笑。
她只是來求醫,不是來搶她鍾情的男人的。
「這位姑娘!我是席盼雲,席□的姐姐。」
她綻出笑,朝她微微點了下頭,特意表明自己求醫者的身份。
「我是福紫韻,是苑中調藥師傅福天的女兒,也是風大哥的義妹。」美麗的女孩昂著下巴,傲然的說道。
「幸會了!」盼雲不卑不亢的淡然一笑,繼而轉向一旁的慕容灝風道:「慕容大夫,我弟弟他的傷如何了?」
「我已用內力逼出他胸中鬱積的血塊,現在脈像已經穩定多了,接下來就需要開藥方慢慢的調養他的內傷了。」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盼雲探了眼躺在療養房內的小小身影,仍難掩焦急。
「當然!」他挑了挑眉。
毫不遲疑的,盼雲立即撩起裙擺,趕忙奔進房去。
???當盼雲見到床上的馨兒氣息穩定,也逐漸恢復紅潤的臉色時,強忍多時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幸好馨兒沒事了——盼雲拚命拭著自眼角滑下的淚水,欣慰的想道。
她背負了爹娘臨終前的遺命,要將馨兒平安養育成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違背當初許下的承諾,否則她如何對得住地下的雙親。
況且馨兒也是她這世上惟一的親人了,她不敢想像若失去了他,她該如何再活下去!
「你也真奇怪!人受了重傷你哭,就連撿回他一條小命你也哭。」
不知何時慕容灝風竟已進房來,整個人倚在門邊,懶洋洋的瞅著她哭花的小臉戲謔道。
「我……我才沒有哭!」盼雲一見他站在一旁,連忙舉袖拭乾眼淚,逞強的辯道。
「沒有?」不知何時他竟倏然來到她眼前。「那這是什麼?」他以指尖挑起她眼睫上的淚珠,慵懶的反問。
「這……要你多事!」霎時,盼雲有些惱怒的拍開他的手,遽然別過身子。
「唷?生氣了?要不是我認得你,否則我還真以為你跟昨天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女人是不同的人。」他無視於她眼中的憤怒,仍兀自調笑著她。
「你太過分了!如果你以為你救了人,就可以任意戲耍人,那你就……」
盼雲雙眼冒火的遽然轉頭,卻在見到緊貼在身後的他後,話聲嘎然而止。
他的貼近讓她的方寸頓時大亂,連帶氣息也不穩起來。
「我怎麼樣?」他懶洋洋的挑起她垂落頰邊的一綹髮絲,湊到鼻端嗅著。
「你……你就……大錯特……錯了。」原本應是義正辭嚴的一句話,卻被她說得零零落落。
「喔?」他心不在焉的虛應了聲,然而從他的眼神中,卻絲毫看不出他對這個威脅的認真。
突然間他鬆開她的發,朝她移近了一步。
「你……你要做什麼?」
盼雲嚥了口唾沫,不安的跟著往後退了一步。
「你說呢?」突然間,他臉上現出了抹邪魅的神色。
「我……我們不是說好的,如今馨兒還沒有醒過來,你不能……」
「碰」的一聲,她的背遽然抵上了牆,轉頭一看,身後再無退路。
「我不能如何?為了救你弟弟,我可是一夜未曾合眼,還耗損了不少內力,難道我不該索取一些利息?嗯?」
他低沉的嗓音猶如魔咒,醺得她腦筋一片恍惚,直到他溫熱的唇貼上她的,在淺嘗她櫻唇上清新的香甜後,他的舌猶不知厭足,狂霸的鑽進她的小口,纏上她濕軟如羊脂般的粉色小舌。
從沒有與男人如此濡沫相交的盼雲,一顆心早已全慌、全亂了!
只能恍惚的仰起嫣紅如火的粉頰,承受他霸氣的的掠奪,一雙蔥白小手無助的緊揪著他的衣襟,胸口的心跳與氣息早已因他的而紊亂。
他的吻又深又猛,經他滾燙的舌一回回的逗弄、糾纏她生澀的香舌,連帶一顆心也彷彿快被他給揪出來似的。
「不要!」
盼雲猛然驚醒過來,氣喘吁吁的的一把推開了他。
「嘖、嘖!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吻,瞧你緊張的!將來若真要了你的身子,你不怕得昏過去?」
他勾起唇,玩味的看著她漲紅的臉蛋,與驚慌失措的神情,不禁仰頭大笑。
盼雲緊捂著紅腫的唇瓣,錯愕的看著他毫不在意地掠奪她的吻後,揚長而去。
他……他怎能這樣?
說好只是以身子做為報償,奈何他卻侵犯了她的唇,還任意將她耍弄於股掌之間,這種邪惡、霸道的行徑與惡魔何異?
第一次,盼雲對於這個捉摸不定的男人,開始有些怕了!
第三章
來到「風苑」已經三天了!
這三天來,她每天除了晚上回房歇息之外,幾乎時時刻刻都坐在馨兒的床畔看顧著他。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馨兒卻依然像個木娃娃似的,始終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看得她這個作姐姐的心好痛,也好酸。
以往即使日子過得再苦、再累,盼雲卻從未感覺日子漫長得如此難熬。
她坐在床邊,怔怔的凝望著馨兒白裡透紅的粉嫩臉蛋,心疼得忍不住一股熱氣直往眼底冒。
「席姑娘,你歇息會兒,吃飯了!」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驀然自門邊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喔,福伯!」盼雲一見來者,連忙起身接過托盤。
福伯是風苑裡專門替慕容灝風植草藥、調製藥劑的老師傅,也是福紫韻的爹。
她以為在風苑中頗具地位,同時也深受慕容灝風倚重的福伯,會是一個如同福紫韻一樣嚴肅、難纏的人,然而當她那天第一眼看到他時,卻不免大吃一驚。
年紀約莫只有四十開外的福伯其實並不老,然而溫煦的笑容,親切的態度卻讓她立刻有了好感,讓她實在很難相信,他會是那個驕縱任性的福紫韻的爹。
「銀嬸她說你或許想在房裡吃,陪陪小公子,所以我就順道端來了。」
「我自己到廚房去拿就成了,怎麼好意思勞煩您送過來!」盼雲深感不好意思。
「對了!銀嬸呢?」
她一一端出托盤裡的飯菜,隨口問道。
「她正在廚房裡忙和著呢,還不是韻兒,非要吵著銀嬸教她做桂圓糕不可。」
福紫韻想學作桂圓糕?
怕是為了做來討好慕容灝風的吧?
盼雲不以為意的淡然一笑,在桌前坐了下來。
「唉!要不是韻兒她娘去世得早,只留下這麼個孩子,也不會被我寵成如今這個樣子了。」
福伯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再加上我在八年前來到凌風山莊替少爺照顧草藥,少爺對當時才九歲的韻兒特別投緣,因而結為義兄妹,有了少爺的寵溺,更是讓韻兒驕縱得無法無天了,除了少爺,任誰的口也說不動她。」
不知怎麼的,福伯的這番話說來讓盼雲聽在耳裡,竟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彷彿他是在向她——示威似的!
她甩了下頭,驅走這份莫名的想法,暗斥自己的多心。
「其實紫韻姑娘人很好,福伯你千萬別說喪氣話。」
盼雲見福伯歎聲連連,反倒安慰起他來。
其實自從他們來了以後,福紫韻對盼雲這個外來客始終沒有好臉色,只是生性不愛與人爭的盼雲自知自己的身份,不願徒惹爭端,只求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