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慈祥的長輩,江子悠幾乎有種罪惡感。
「悠悠——」
沒想到才剛喘一口氣,後頭的聲音又讓她全身緊繃起來。
他逐步接近的氣息,讓一陣囂張的雞皮疙瘩,竄上她的後頸。
「悠悠親親,我找你好久了!」
悠悠親親?虧他叫得出這種噁心至極的稱呼!
「這位是……」衛翌的目光觸及一旁的中年男子。
從衛翌堅定的目光,江子悠知道,若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他是絕不會罷休的。
「康叔,是高等法院的法官。」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介紹道。
「康叔,幸會!」衛翌一派親切的朝康晉伸出手。
「我不管你的過去如何,只要能好好待子悠,我一定站在你這邊,不過,若你敢虧待她,小心我不饒你!」康晉回握的手暗暗使力,神色嚴肅。
「您放心!我會疼悠悠一輩子!」他誠懇認真的表情,足以奪下一座奧斯卡。
「嗯!」康晉總算滿意的點點頭。「子悠,我還有點事得先走,至於你爸爸那裡,我會設法勸勸他的!」
勸她那個眼中只有權勢名利的父親?江子悠牽強一笑,卻還是點了點頭。
一待康晉離開,江子悠的笑臉霎時拉了下來。
「你又想幹嘛?」江子悠咬牙擠出一句。
「輕鬆點——」他低沉的語氣,像是某種誘人往陷阱跳的魔咒。「這麼多人在看,你不希望傳出我們兩人感情不好的流言蜚語吧?」
她是不希望,但也不表示就能任他這樣戲耍,像是把她當成——玩具!
「你的身體這麼僵硬,好像很不習慣親暱的接觸?」衛翌眼中帶著一抹戲虐。
親暱的接觸?她或許應該告訴他,從小到大,她父親從沒有抱過她一次,男性的氣息以及接觸,對她而言只是一種——畏懼。
但此刻,江子悠完全說不出話來,更沒有心思多想,因為兩片肆無忌憚的唇,已經悄悄游上了她的頸背。
那種濕熱、溫滑的奇異感覺,讓她渾身幾乎忍不住顫慄起來。
忍不住的,她又憶起這雙唇在自己唇瓣上摩挲、游移的感覺——
「停止!」她近乎顫抖擠出一句。
她發覺衛翌真的是太過火了。
剛剛是吻了她的唇,現在竟然還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她,他把她當成甚麼?
「交易裡面並沒有……允許你可以侵犯我!」她氣息不穩的擠出話。
「這是不是侵犯,而是配合演戲。」他漫不經心低哼道。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必擅作主張。」
她倨傲吐出一句,姿態儼然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命令?」他冷不防咬了她一口,像是不喜歡聽到這兩個字。
痛呼一聲,她的臉色惱得緋紅——卻是一片紅得足以炙人的怒火。
「除了殺人,難不成你還有咬人的癖好?!」江子悠氣得咬牙切齒。
「要將美麗的花收藏進我的玻璃屋,總得先品嚐過味道,你說是不是?」
他瘩魅的嗓音在她耳際輕吐著,語氣聽似玩笑,卻又有幾分認真,令人心驚膽跳。
兩片滾燙的唇緊接著又爬上她的耳廓,像是撩撥卻又像是挑逗的來回摩挲著,似品嚐上好的珍饌。
一陣雞皮疙瘩再度從她光裸的雙臂竄起,她以微啞的聲音顫巍巍擠出話。
「你最好別再玩把戲,別以為我不敢——」
「噓……」他輕聲低哄道。「有時候女人有主見是很好,但不該多話的時候太多話,可就稍嫌聒噪了。」
趁著她一失神,衛翌張口含住她小巧的耳垂,靈活的舌輕輕舔舐、啃嚙著,那種酥麻中混著的痛楚,讓江子悠顫慄不止。
霎時,天地好像漫起了滔天烈焰,驚人的熾熱陣陣直逼她而來,竄過她的四肢百骸,以幾乎讓人粉身碎骨之勢洶洶而來。
在即將被火熱的烈焰燒成灰燼之前,她以僅存的力氣用力推開他,倉皇逃走。
第五章
完成這場婚禮,是她打過最辛苦的一場仗。
她以為面對父親的阻撓,會是最困難的部分,沒想到,衛翌才是那個真正難纏的對手。
尤其往後還得繼續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幾乎有種想取消交易的衝動。
他太難以捉摸,面對他,她就像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娃娃,只能任由他牽制、擺佈。
「如果我沒有記錯,接下來應該會有場洞房花燭夜。」
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江子悠的臉當下籠上一片鐵青。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轉過頭面對一派輕鬆的衛翌,冷冰冰的擠出一句,冷凝的臉孔,足以讓室溫驟降五度。
「你為什麼老是這麼嚴肅?」他懶洋洋的瞅著她,邊解著領帶。
「是你太狡猾詭詐!」她幾近咬牙切齒。
「這人生多美好是不是?有這麼多的事要做,例如懲罰那些該死的陰險小人,何苦跟自己過不去,是不?」他說這話的神情慵懶輕鬆,眼底卻閃著森冷寒氣。
「你沒受那麼大委屈!」她不以為然橫他一眼。
「你說得沒錯!」衛翌認同的點點頭。「是沒那種不共戴天的仇恨,不過,我這個人一向有仇必報,這是原則。」
「你現在屬於我所有,沒有時間讓你回去上演王子復仇記!」
江子悠瞪著他扯下領帶,開始一顆接著一顆解起扣子。
「屬於你?」衛翌低沉的笑了起來。「這句話頗令人心動。」
轉眼間,古銅色的結實胸肌,已經在大敞的襯衫間若隱若現,一塊塊僨起的線條,蒸起了她臉上的熱氣。
「拜託!要脫衣服請回房去!」江子悠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瞧他那種自然不過的樣子,好像他們真的已經成為夫妻似的!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緊張?這只是習慣性的舉動,你何必這麼嚴肅?」好像他脫了衣服公然裸奔似的。「難道你回到家都不脫鞋?」
「脫鞋跟脫衣服不一——」
江子悠氣憤的正欲反駁,卻被他霸道的打斷。
「對男人來說都一樣。」
江子悠瞪著她,緋紅的臉蛋、冷漠如冰的神色,呈現出一種令人迷惑的美。
「臉紅不適合你。」他玩味瞇起黑眸審視她。「不過看起來真是該死的美!」
「你這個人說話,從來不懂得修飾嗎?」
江子悠紅著臉,用一種宛若看野蠻人似的鄙夷眸光瞪他。
「修飾?」他邪邪的一笑。「抱歉!我這個人向來只說自己想說的話,設法弄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其他的,不列入我的思考範圍。」
「你簡直像個土匪——」
「謝謝你的讚美,不過,動動嘴皮子不算土匪,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土匪!」
他遽然將她勾進懷裡,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撲向他,被他守株待兔的唇接個正著。
他毫不溫文的動作,簡直跟強取豪奪的土匪無異,飢渴需索著她唇瓣上的溫暖與甜美,像是對這兩片柔軟已然上了癮。
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拿他無可奈何,但並不表示她江子悠,往後還得任他這麼目中無人。
趁著他貪得無饜的享受她的唇,她恨恨、毫不留情的咬他一口。
一個悶哼,箝制的大掌也隨之鬆開,她終於獲得了自由。
「好只潑辣的母貓!」衛翌撫著沁血的唇,玩味的勾起笑。
當著她的面,他像是故意似的,享受的舔著唇上殘留的甜美氣息,眼中卻沒有一絲悔意。
「若下次你再敢這麼做,受傷的就不會只是嘴唇了!」
她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警告,逕自轉身上樓。
目送著她消失的身影,衛翌撫著隱隱作痛的唇——這女人真是一點也不留情。
不過——有意思!他真是越來越欣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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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獨行的女子,緩緩走向街尾的停車場,大雨方歇的街頭滿地濕濘,她小心地越過佈滿微暗街頭的積水,不時往後緊張張望。
凌琳老是覺得背後有一雙窺探的眼睛,如影隨形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都怪艾倫,好端端的硬是要找她出來跳舞——她忍不住犯起嘀咕。
她加快了腳步,眼看停車場大樓就在前頭,她從名牌皮包裡掏出車鑰匙,突然間她發現,街上不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而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誰——是誰在那裡?」她遽然回頭,聲音緊繃的大喊道。
「凌琳,好久不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現身。
一看清眼前那張曾是親密愛人,如今卻顯得如此遙遠而可懼的臉孔,凌琳手上的鑰匙遽然掉落在地,雙腳也幾乎軟得撐下住自己。
「翌……你……你怎麼來……來了……」凌琳的聲音已經略帶哭腔。
從他無罪獲釋的那一天起,凌琳就一直害怕這天的到來。
她瞭解衛翌,他是那種有仇必報、絕下心軟的男人。
「好不容易被釋放,總要來看看老朋友!」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眸底的森冷卻令她不寒而慄。
眼前的衛翌跟以前不一樣了!
說不出是哪裡改變,只是他深沉的眼神、宛如黑暗般陰魅的氣息,簡直像個撒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