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位於台北市中心的精華地帶,有這麼一個俱樂部——
據說,這個俱樂部是由一群女人所組成的,她們的容貌、身材皆是一流,有的甚至是社會上頂尖的上流階層,有著極高的社會地位。
她們總是固定在週末夜聚會,但她們不研讀聖經、也不開讀書會,只談論跟她們自己有關的話題:男人、錢、權力!
她們毋須繳交昂貴的會費,加入、退出皆是自由意願,誰也不強迫。
俱樂部的成員無數,起始成立者卻是五個女人,她們有著不同的背景、職業,卻彼此惺惺相惜而組成這個俱樂部。
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流竄著兩種極端的細胞,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擇手段,她們夠美、夠耀眼,也夠壞,她們自稱——惡女!
悶熱的仲夏週末夜晚,四個年紀不一,卻同樣美麗懾人的女子,正坐在一個典雅別緻的房子裡,享受著沁人心扉的冷氣。
這個俱樂部是由家世驚人的梁芊芊所贊助,提供眾人有個聚會的場所,觸目所及的昂貴裝潢擺設,不像個俱樂部,倒像有錢人的小別墅。
「江子悠又遲到了!」
說話的是臉色緊繃的梁芊芊——「惡女俱樂部」的會長,亦是紅遍大街小巷的時裝模特兒,一個嬌滴滴、名牌至上主義的女人。
「拜託!哪個人打一下這位大忙人的手機好嗎?」一旁的方萌月不耐的出聲。
方萌月——精神科醫師,甚麼都想要的貪心女,擁有強烈的企圖心,常會有出乎人意料的舉動。
「沒用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江子悠那個人的個性,就算今天是赴總統辦的國宴,她還不是照樣我行我素!」花惜音像是早已習以為常,只懶懶回她一句。
她優雅的神態、美麗姣好的容貌,配上一身金光閃閃的名牌,是典型的時髦都會女子,也是個追逐流行的敗金女。
「江子悠老是這樣!難道她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一名模樣俏麗可愛的女子,也忍不住抱怨起來。
在幾人當中年紀最小的田婰,是個餐廳服務生,個性大膽、有著多重人格,做事總是橫衝直撞,經常把事情給搞砸。
「好了!」梁芊芊當機立斷,阻止眾人失控的焦躁情緒。「我們開始吧!別等她了——」
話還沒說完,一個窈窕的身影終於姍姍步入大門,梁芊芊也隨之發難。
「大律師,你可終於來了!你不知道大家已經等了你大半個鐘頭?」
「我又不是天天沒事等著聚會,今天能來,算是夠給你這個會長面子了!」
說話的女子將手裡的公文袋往典雅的玻璃桌一丟,逕自在一旁的沙發落座。
江子悠,一個知名的女律師。美麗聰明且善於掌控人心,在人前總是擺出一副凜不可親的高傲模樣,有著極大的企圖心。
「你這是甚麼態度?」梁芊芊的臉色難看起來。
「我說了,我的工作很忙!不像那些只要搔首弄姿的工作那麼簡單。」江子悠嘲諷的瞥了眼梁芊芊。
向來以身為頂尖模特兒為傲的梁芊芊,哪嚥得下被挖苦的這口怨氣。
「我當模特兒,是比不上你這個大律師高尚,你若不想參加大可不要來,沒人勉強你江大律師!」
「好啦!今天來是來聚會,不是來吵架的好嗎?!」
一旁的花惜音,不耐的放下穿著香奈兒高跟鞋的修長美腿,遽然起身低斥道,顯然對於這場口舌之爭沒有多大的興趣。
「惜音,別理她們,她們吃火藥就夠了!」方萌月懶懶的朝花惜音擺了擺手。
看著一旁幾人百般無聊的表情,梁芊芊還是勉強壓下怒氣。
「江子悠,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你,下次聚會請務必準時!否則,我將不惜以會長的身份,命令你退出俱樂部!」
「請便!」江子悠以冷冶的眼神回視她。
「你——」
梁芊芊氣得粉頰漲紅,滿肚子怒氣正要發作,一旁高級LV皮包裡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她俐落的接起手機,原本尖銳高亢的口氣一轉,化成甜得幾乎膩死人的糖水。
「我有空、當然有空羅!好——那待會兒見!」
掛下電話,梁芊芊美麗臉龐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愉悅的笑容。
「各位!我等會兒還有個約會,先走一步啦!」
快樂的宣佈完,梁芊芊不顧在場幾個人不悅的抗議,逕自背起皮包,風情萬種的扭著臀離去。
這就是梁芊芊,一隻天生靠交際而活的花蝴蝶,眾人對她見色忘友的行徑早已習以為常。
「沒意思,我要回去了!」江子悠冶著臉抱起公文袋,緊跟著起身。
「我也要走了,我還有一堆文獻要看呢!」方萌月意興闌珊的也起身往外走。
「喂,等等啊!我有好消息要宣佈耶——」花惜音緊張的在後頭叫道。
「省省力氣吧!」田婰懶洋洋的叫住她。「大伙只會關心自己的事,才懶得理你有甚麼好消息!」說完,她也背起包包,緊跟在其他人後頭離去。
花惜音怔怔的望著空蕩的俱樂部大門,有些錯愕,許久才回過神來,自討沒趣的拎起香奈兒皮包,悻悻步出俱樂部。
一個難得的週末聚會就這麼宣告流會,而屬於她們的故事,卻才剛要展開……
第一章
看守所靜謐的長廊一端,突然響起高跟鞋喀答、喀答的聲音。
高跟鞋的聲音敲在灰暗的大理石地上,迴盪出一種奇異的聲音,一如這裡苦悶的空氣。
腳步聲驚醒了廊旁已然昏睡的拘禁犯,每個人都在看,她為誰而來。
然而女人卻視而不見,那一雙雙好奇窺探與垂涎的目光,仍筆直朝最底端的監禁房而去。
終於,高跟鞋的聲音停了下來。
房內沒有開燈,唯有一絲從高高的鐵窗透進來的些許光線,窗外暗黑的天際懸著抹冷月,銀色的月光襯出一半隱在黑暗中的身影、一房淒清毫無人氣的冷意。
在由看守員開了門鎖之後,女人毫不遲疑邁著堅定的腳步入房。
裡面的男人沒有回頭,依然維持原來的姿勢雙手環膝坐在床上,靜靜凝望著窗外,宛如一隻渴望自由的囚鳥。
「你就是衛翌吧?」
江子悠淡淡的開口,細緻的聲音裡,有著女人少有的嚴謹冷漠。
回應她的,是空氣中異常的冰冷。
「想出去嗎?」江子悠淡漠如水的眸光,望向他視線底端那片薄月。「我可以幫你!」
然而,男人依然沒有開口,彷彿他的世界裡只剩下那片月。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有聽到嗎?」男人驕傲的態度,讓江子悠動了怒。
「你憑甚麼?」
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低沉毫無人氣的聲音,冷冽得幾乎劃破空氣。
「我是個律師!」江子悠傲然說道。
「那又如何?」男人譏諷的聲音像是不屑。
「我瞭解你的一切!」無視於衛翌倏然僵冷的身影,江子悠繼續說:「衛翌,三十一歲,知名『亞衛企業』總裁,擁有數十億元的身價,卻因目睹未婚妻跟另一個男人躺在自己的新床上,因此失手——」
突然間,一雙充滿威脅的大掌用力扼住她的咽喉,也掐住她剩下的話,濃重的男人氣息就憤怒的吞吐在她額上。
然而,最讓江子悠驚愕的,不是他突如其來的粗暴,而是他的眸——
那是雙宛如來自黑暗般陰暗、冷沉的眼,眼底沒有留下一絲過去輝煌成就的驕傲,只有著如受傷野獸般狂亂危險的光芒。
「你以為你是誰?怎敢用這麼滿不在乎、輕描淡寫的口吻描述我的一切?」
隨著逐漸收緊的大掌,男人森冷的吐出一句話,黑眸裡翻騰的狂炙怒火,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這一刻,江子悠才發現自己實在太大意了,眼前這個男人從頂著企業總裁的光環,變成一無所有的殺人犯,如今就如同一隻被囚困的猛獅般危險。
靠得這麼近的距離,江子悠幾乎可以感覺得到,他身上那股毫無人氣的冷,以及一股屬於男人的陽剛,且令人倍感威脅的氣息。
江子悠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勇氣,竟然敢跟一個罪犯距離這麼近,甚至連一雙大掌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她卻連一點畏懼的情緒也沒有。
「我只會忠實陳述我所知道的一切,不懂得隱瞞!」她平靜的望著他。
衛翌逐漸施力,望著她漲紅的美麗臉孔,上頭有著痛苦掙扎,卻全然沒有一絲恐懼。
他近乎憤怒的遽然鬆手,任由她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往後倒。
倏然順過來的一口氣,讓才剛穩住身子的江子悠,忍不住劇烈的嗆咳起來。
她撫著泛疼的頸子,猜想上頭一定留下了道瘀痕。
「你到底要甚麼?」
黑暗中再度傳來他冰冷的聲音,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要跟你談一樁交易!」她強迫仍隱隱作痛的喉嚨發出聲音。
「交易?」
「只要你答應替我做件事,我可以讓你恢復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