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太大意了,怎麼會相信那個善於欺騙的女人?
他現存就要去把那該死的女人給揪回來。
「康武!康武!」他轉身往樓下衝,焦躁地大聲叫喚。
「關先生?」
康武迅速從門外進來。
「備車,我要立刻出門。」他抓起外套,咬牙切齒地低咒道:「那該死的女人逃走了,我要——」
才一轉身,他的話陡然卡在喉頭,因為他要找的人,正以一臉受傷的表情站在康武的背後。
「你去哪裡了?」
隨著那股莫名的恐懼平定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抑制的騰騰怒氣。
「我——」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踏出這道門。」
他暴怒地吼掉她的話,壓根不願聽她解釋。
與其說這是命令,不如說是警告。
於妍心完全沒有解釋的機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他而言,到底有什麼重要性。
在方纔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在他眼底看到了恐懼與焦急,卻又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太冷靜也太深沉,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此刻,他那毫無表情的俊臉上,更是看不出半點情緒。
「你不信任我,是不?」
她自嘲地一笑。
「你無時無刻都在防備著,我會再次背叛你。」
「我不該嗎?」
他冷冷地反問她。
「我知道了。」
她順從地點點頭。
聞言,關易驚訝地挑起一道眉,像是突然發現她的聽話。
「我警告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逮回來。」
「我不會走的。」於妍心微微一笑,一語說破了他的擔心。
腦子裡的想法被看穿了,讓關易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而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沉靜模樣,更讓他覺得不尋常。
這女人到底怎麼了?怎麼才一天的時間,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經過方纔的事,關易突然發現到,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
他不是早已深刻嘗過失去的痛苦,也徹底醒悟了對她根本不該再有任何感覺,但為何方纔,他竟還會覺得恐懼?
「現在,進房去。」他強硬地命令道。
於妍心沒有多說什麼,轉頭就靜靜地朝二樓走。
幾乎是立即地,關易也隨後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顯得各懷心事的背影,康武突然領悟了一件事。
恨的一線之隔,不就是——愛嗎?
只是,這道模糊的界線,又該怎麼去界定?
「把衣服脫掉!」
一進房,關易隨即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關易——」於妍心露出哀求的眼神。
她不希望彼此的關係,只建立在滿足生理的需要上,她想要跟他說說話、多瞭解他,修補兩人之間的裂痕。
「你沒有權力拒絕我。」
他的臉色陡然冷凝了起來。
「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情婦?」她愛他,卻無法忍受他這麼輕賤她。
「情婦?不,你當然不是。」他一臉驚訝,隨即露出惡意的笑。「充其量,你只能算是我的玩物!」
玩物?
於妍心美麗的臉龐登時刷白。
他極盡刻薄的話,像是存心不讓她好受似的。
她倏然黯淡下來的美眸,讓關易的胸口一陣緊縮。
為了驅散這種莫名的情緒,他遽然伸手將她捲進自己的胸膛裡。
夾帶著怒氣的激情來勢洶洶,他用力扯去彼此的衣服,霸道地將自己埋進她濕熱的甜美中,狂猛地掠奪她的所有。
「不要這樣——唔——」
於妍心好不容易才喘過一口氣,很快又被他的唇給牢牢封住。
關易知道初經人事的她還很生澀,但她緊窒的花徑,是那樣熾熱而溫柔地包圍著他,讓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只想在她的身體裡索取更多。
他熟練的技巧,很快就驅散了她的理智與抗拒,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與快感,不斷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原本緊咬防止出聲的唇,再也無法控制的嬌喊出聲。
「啊——關易——」
望著身下嬌喘呻吟的人兒,以及因激情而泛起一層瑰麗粉紅的肌膚,他幾乎著了迷。
聽著房間裡迴盪著兩人的嬌吟喘息,他忘情地沉醉在她的美好與溫暖之中,不能自拔,甚至忘了兩人之間的嫌隙。
看著於妍心汗濕的胴體、美麗嫣紅的臉蛋,他依依不捨地將自己退出她依然緊縮的溫暖,轉身躺下仰望著天花板。
他極力想忽視她對自己的影響力,卻不得不承認,她簡直像個強力毒藥,教人一經沾染,就不由自主地上了癮。
更不願承認,方才瘋狂找尋她的那一刻,竟是這五年以來,他所面對過最深的恐懼。
他該恨她的,但是隱約中卻有一股莫名的情緒,牽引著他去在乎她。
這五年來,他費盡心思地汲汲經營,財富、名利,甚至是女人,沒有他關易得不到手的,而如今,她仍是他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輕。
轉頭看著身旁、因為疲累而沉沉睡去的美麗容顏,他竟有種莫名的心安。
閉上眼,他不覺跟著進入了夢鄉,這是他這麼多年來最安穩的一覺。
因為他知道,他懸念五年的人兒就在咫尺。
輕微的聲音驚動了睡夢中的於妍心。
疲睏地睜開眸子,只見昏黃的燈光下,像是剛沐浴完的關易正站在穿衣鏡前著裝。
從他格外輕緩小心的動作看來,他並不想吵醒她。
轉頭看著窗外不知何時已經昏暗的天色,她才知道自己睡了這麼久。
方纔那場激烈的歡愛,幾乎抽光了她所有的氣力。
「你要去哪裡?」
身後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讓關易頓時停止了動作。
一轉頭,只見於妍心正睜著一雙猶帶惺忪的大眼看著他,長髮披散在雪白的床單上,只有幾縷頑皮的髮絲散落頰邊,看起來既性感又可愛。
毫無預兆地,才剛徹底傾盡的慾望,又再度自下腹翻騰起來。
好半晌,關易始終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之際,他卻突然吐出一句。
「我要去赴一個應酬。」
「喔。」於妍心悶悶應了聲,小臉上滿是失落。
硬起心腸不願去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他抓起外套,轉身就要出門。
「等一等!」
突然間,於妍心喚住了他。
狐疑地回頭,只見她正迅速鑽出被窩,光著小腳就跳下床。
小心地板冰——話幾乎要從關易的舌尖脫口而出,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嬌小的她吃力地踮起腳尖,認真替他調正領帶,專注的清靈臉龐讓他的心口沒來由地一緊。
她柔細的髮絲搔動著他的下巴,身上馨香的氣息盈滿他的鼻端。他不明白,一個曾經背棄過他的女人,怎麼能把這麼親暱的動作,做得如此理所當然。
突然間,他責感到迷惑了。
尤其是看著眼前的她,他幾乎有種想留下來,享受她的溫香軟玉的衝動——
關易,理智些,你不該跟她存太多的牽扯——他的理智及時發出警告。
原本還有幾分猶豫的眸光一冷,他頭也不回地,遽然轉身步出房門。
第五章
「康武,走吧!」
下了樓,關易邊穿上西裝外套,邊走向大門。
「關先生,你的鈕扣。」前頭的康武輕聲提醒他。
關易低頭一看,只見袖口的扣子已經脫了線,他索性一把扯下那顆搖搖欲墜的扣子,隨手放進口袋裡。
「走吧!」他領頭就要往門外走。
「呃——關先生,你要不要換件外套?」康武委婉地建議道。
換外套?他不由自主地朝樓上瞥了眼,斷然收回視線。
「不需要了。」
他不能再回房間,否則,恐怕真的會不想走了。
只是當他一轉頭,目光觸及康武那彷彿看穿了什麼的眼神,只得勉為其難地停下腳步,好證明自己的坦然。
「好吧,我上去換件衣服,你先到外頭等我。」
「是。」
關易看了下指著六點三十分的表,快步地上樓。
一看到關易的身影又折了回來,原本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的於妍心,立刻跳了起來。
「關易?你不去了嗎?」
她熱切地在他身邊兜著圈子,萬分期待地問道。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他故意用不耐的眸光掃她一眼。
霎時,於妍心的小小肩膀垮了下去。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
但於妍心沒有把話說出口,只是靜靜坐回床上,看著他換了件西裝外套,然後頭也不回地帶上門離去。
隨著房門被關上,一股異常冷清的空虛立刻朝她攏來,所有的氧氣也彷彿都被他帶走似的,房間裡沉悶得可怕。
真是荒謬啊,之前她還不顧一切地想離開這裡,如今才短短幾天,她卻會因為少了他而倍覺失落。
倚窗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邊,她轉頭看向他隨意丟在床上的西裝外套,忍不住拿起來,眷戀地嗅著上頭那屬於他的獨特氣息。
突然間,一顆金質的鈕扣從口袋裡掉了出來,她撿起來跟西裝一對,才發現,原來是袖口掉了一顆扣子。
從皮包裡翻出隨身攜帶的袖珍針線包,她坐在窗邊,細細地一針一線縫回。知道他終日滿滿的應酬跟行程,她特別多縫了幾針,好讓扣子牢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