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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於媜

  「卑職敢問公主,既然皇上十分珍愛的神駒患病,何以多日來皆不見皇上聖駕前來探望?」

  「這……」璃若頓時語塞,旋即在腦子裡尋找說辭。

  「我、我皇兄他國事繁忙,哪有那麼多閒功夫天天往御馬房跑,所以為了體恤我皇兄,本公主才勉強每天來這替他探望神駒的,懂不懂?」她理直氣壯的說道。

  「是嗎?」沭衡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唇。

  璃若忐忑不安的斜睨著他,越覺得他那抹笑裡似乎隱含著甚麼涵義。

  他知道了甚麼?

  為何在他那雙幽深如潭的眸中,她總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彷彿只消一眼,他就能窺見她心眼裡盤算的所有把戲?!

  「你--你這麼笑是甚麼意思?」璃若既心虛又不滿的質問道。

  聞言,一手輕撫著神駒的沭衡緩緩回過頭來,只是挑了挑眉,一句話也沒有說,然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卻有著洞悉一切的瞭然。

  他知道了!

  兀的,璃若的心漏跳了一拍,她不安的吞了下唾沫,盯著他那張冷凝的臉孔,不禁有種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

  他甚麼時候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

  然而隨即她說服了自己--她怕甚麼?!就算他知道又如何?她可是堂堂的公主啊!天底下沒有她不能做,也沒有她辦不到的事!

  一思及此,登時她又理直氣壯了起來,她倨傲的昂起下巴道:

  「我不管你想甚麼或是知道了甚麼?橫豎你已進到我宮裡來了,我要你做甚麼,你就得做甚麼,你別忘了,如今你只是宮裡一名小小的馬伕!」

  「沭衡從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但是,敢問公主,我又該想甚麼或是知道了甚麼?」他深沉的目光筆直投向她。

  「你想太多了,甚麼事也沒有,本公主不過是隨便說說!」

  「那就好!」頓了下,沭衡輕描淡寫的再度開口道:「對了,前些日子的夜裡,有一名黑衣女子闖進我房裡,我從她身上拿到這個,不知道公主認不認得?」

  她不以為意的一抬頭,赫然發現她那只已經失蹤幾天,不知掉哪兒去的錦囊,竟然就掛在他的指間,晃啊晃的!

  「那是--」她的錦囊啊!她跋扈的俏臉馬上就白了一大半。

  可惡的沭衡!

  不但吃了她的豆腐,竟然還偷她的東西!

  她又急又氣,但為了撇清關係,她終於還是自嘴裡擠出一句話來。

  「我不認得!」

  「可上面好像還繡著公主的名字。」

  「這--」她原本死白的臉,一下又漲紅起來。「喔!我想起來了!這錦囊很久以前就不見了,怎麼會被你給撿到呢?」她忙擠出一抹虛偽的笑。

  她一直以為是掉了,沒想到竟會落到他的手上。

  「公主的錦囊裡應該沒放了甚麼重要的東西吧?」

  「沒有、沒有!」

  「那就好!依卑職猜想這錦囊裡的東西也絕不可能是公主的。」

  「那是甚麼?」璃若心驚膽跳的問道。

  他不會正巧也認得出來那是甚麼東西吧?

  「巴豆!」

  「巴豆?」璃若心驚不已,卻仍強自佯裝出一臉糊塗。「甚麼是巴豆?」

  「巴豆是一種強力的瀉劑,我甚至懷疑神駒或許就是吃了它才致病的。」

  「是嗎?究竟是誰竟然給神駒吃了這種東西,真是歹毒喔!」璃若涎著笑打哈哈道。

  「但願我知道!」

  留下高深莫測的一瞥後,沭衡便轉頭走出了御馬房,留下仍處於震驚中的璃若。

  不知怎麼的,雖然沭衡甚麼也沒說,但她卻隱約感覺,他甚麼都知道,只是沒有點破。

  這一刻,璃若終於發現了個直至現在才領悟的事實──

  沭衡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

  ***************

  紙終究包不住火!

  璃若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在一個月後的清晨,皇上突然出現在御馬房後,露出了破綻。

  一大清早,聽見守門的宮女來報,尚在睡夢中的她還來不及打扮,便火速衝到了御馬房,連衣裳都穿得亂七八糟。

  「皇兄,你不能進去!」一身凌亂的璃若在門外極力的阻擋著。

  「胡鬧!這是朕的御馬房,為何朕不能進去?」被擋在門外的皇上不滿的瞪著她道。

  「這--哎呀!反正你不能進去就是了。」

  「你這丫頭,簡直越來越不像話,朕這陣子為了忙國事,已有好一陣子沒有來探望我的愛駒,說甚麼今天我都非要進去不可!」

  皇上不由分說便一把推開她,逕自走進御馬房去。

  「,皇兄--」璃若眼見事情已無可挽回,不禁挫敗的用小手摀住臉,暗呼糟糕。

  唉,這下完蛋了!

  神駒可是皇兄的寶貝,要這下子他見御馬房來了個陌生人,皇兄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果不其然,皇上才剛一步入馬房內,就見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對著他視若珍寶的神駒又摸又看,不禁震怒的吼了起來。

  「你是誰?竟然敢妄自闖進朕的御馬房,你可是不要命了?!」

  「卑職叩見皇上,卑職乃是寧大人身邊的隨身侍衛-沭衡!」

  「喔,你是寧顤的侍衛?既然是侍衛,你不去保護你家主子,跑到朕的御馬房來作甚麼?」一聽到寧顤,皇上的怒焰總算消了點。

  「啟稟皇上,一旬月前,卑職接獲皇上傳來的聖旨,說是要卑職即刻入宮醫治身染怪病的神駒,因而才會在此。」

  「荒唐!我這匹神駒可是價值連城,我怎會請一個侍衛來醫馬,再說,朕壓根沒有下過甚麼旨,你又如何能遵旨而來?」

  「卑職斗膽,尚請皇上恕罪,但卑職確實接獲聖旨,不信皇上請過目!」沭衡自懷中掏出那封始終保存的聖旨。

  皇上半信半疑的瞥了他一眼,終於還是接過聖旨,然而一打開聖旨,眉頭卻隨著越往下看而糾得越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抖著手,又急又怒的吼道。

  他不敢相信在這禁衛森嚴的宮裡,竟然有人能夠如此輕易的盜用他的玉璽,甚至將他的筆跡模仿得維妙維肖,幾可亂真,除非──

  彷彿心有靈犀,沭衡與皇上不約而同對望一眼,而後四道懷疑的眸光,筆直射向一旁滿臉無辜的璃若。

  「你--你們幹嘛這樣看我?我甚麼都不知道,我要走了--」璃若眼見情況不對,撩起裙,一步步的往後退,一轉身就欲逃走。

  「給朕站住!」

  「皇……皇兄!」璃若緩緩轉過頭,涎著臉陪笑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皇兄?!你簡直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假傳聖旨,你知不知道,這可是欺君大罪啊?!」皇上瞪著她。

  「不過是一張聖旨,有甚麼大不了的,皇兄何必這麼大驚小怪?」璃若嘟著小嘴,不以為然的辯道。

  「你--」正氣得說不出話來之際,皇上驀然瞥見馬蹄邊掉落的一顆豆粒,他狐疑的俯身拾起一看,登時臉色難看得像是要殺人似的。

  「這是--巴豆?」

  「嗯--這--這--」璃若心虛的表情洩露了真相。

  「可惡,看我這回饒不饒得了你?!」

  清朗無比的清晨,皇上震天價響的怒吼聲,卻筆直直穿雲霄。

  ***************

  一個假傳聖旨的罪行,再加上她還將皇上極為寶貝的神駒下了瀉劑,更是罪加一等,即使身為皇上唯一妹妹,璃若仍被關進了冷宮西苑!

  皇上平時對她任性妄為的舉止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她竟然為了貪玩,竟假傳聖旨,害他的臉全在一干臣子的面前給丟光了,還將愛相的侍衛給召進宮來當馬伕,更讓他無地自容。

  這回他是真鐵了心,命幾名侍衛將璃若給關進了冷宮,絲毫沒有一點心軟。

  而亦是受害者之一的沭衡,至此也終於弄清,原來公主是為了先前在宰相府曾有過的不快,而假傳聖旨,召他進宮當馬伕以為羞辱。

  「好了!如今真相總算大白了,朕就送你黃金百兩以為補償。至於公主,現下也關進了冷宮,算是給你一個交代,你就快回宰相府去吧!」為了彌補他,皇上也不吝嗇。

  「皇上!卑職既無蒙屈也無受辱,不敢收受皇上御賜。」頓了下,沭衡再度道:「卑職唯盼皇上能對公主從輕發落,畢竟公主年紀還輕,犯下的也並不算無可彌補的大過。」

  皇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再怎麼說他也是受害人之一,怎還替她說話?況且他這個妹妹他是知道的,刁蠻、驕縱的個性,怕是這一個多月來,他早已不知吃了她多少的苦頭。

  唉!怎麼人家連身邊的一名小小侍衛都如此的明理寬容,而身為一國之君的他,卻會有這麼個讓人頭疼的妹妹?!

  在唉歎間,皇上不免對這名英俊挺拔的侍衛多了份欣賞。

  「她是朕的妹妹,我自然不會太為難她,不過,這回她得受點教訓,否則依她這種無法無天的個性,下回還不知要捅出甚麼樓子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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