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知道,皇上派了霍御醫去給她醫病?」說到這,蘭妃美麗的臉上,再度浮現一抹濃濃的怨妒。「萬一那女人的病真治好了,怕是事情就更棘手,要下手也就更難了。」
傅公公看著桌上紅色的瓷瓶,不禁猶豫起來。
雖說他也不是甚ど正氣凜然的人,但畢竟是人命關天,萬一事跡敗露,他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說來說去,這可都是你惹出來的!」蘭妃埋怨的瞅他一眼。
「誰叫你把柳千絮給帶進宮,一眼就把皇上給迷糊塗了,現在為了她又是蓋宮苑、又是延御醫的,若她將來一旦得勢,你我的處境,恐怕就更艱難了。」
「只是……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萬一皇上追究起來,奴才怕是有二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
「皇上那兒,自然有我去擺平,你儘管放心去做!」
看著傅公公瞼上的猶豫,蘭妃露出一抹瞭然的笑。
「你放心,等我將來坐穩了六宮之主的位置,還少得了你的好處嗎?」
「可是……」
傅公公還想再說些甚ど,卻在看到蘭妃緩緩遞到眼前的一大盒珠寶時,聲音頓時消失在大張的嘴裡。
「娘娘,這是——」傅公公的眼睛一刻也捨不得眨,就怕那些價值不菲的珍珠翡翠突然消失不見。
「只要你替我把這件事給辦妥了,這些就全是你的,往後只要你跟著我,包你吃香喝辣不必愁!」
傅公公緊張的舔了下嘴,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逝。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善於使計的蘭妃早已掌握住傅公公的弱點。
「謝娘娘賞賜!奴才一定會一輩子效忠娘娘的。」傅公公接過盒子,不住的稱恩道謝。「娘娘寬心,這件事就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會替娘娘辦得妥妥貼貼。」
「很好,我相信你一定會辦得很俐落。」蘭妃的纖纖玉手,拿起桌上的紅色瓷瓶,交到他的手裡。
接過瓷瓶,傅公公又信誓旦旦做了好一番保證,才喜孜孜的轉身離去。
看著傅公公歡天喜地離去的身影,蘭妃唇邊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在這宮裡頭,沒有人敢跟她爭名分地位,更沒有人能不把她當作一回事。
而不巧的是,柳千絮已經犯了她的大忌,不但搶走了皇上的心,更阻礙了她當上皇后的路,她只得不擇一切手段的除掉她。
若真要怪,就只能怪她來錯了地方!
望著詠絮宮的方向,蘭妃得意的忍不住仰天狂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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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兆的,一股涼意突然竄上柳千絮的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綠兒,你有沒有聽到笑聲?」
柳千絮左右張望了下,不確定的問道。
「笑聲?沒有啊。」
綠兒狐疑的看著主子,不明白她何以三番兩次這ど問。
「是嗎?」
那為何這兩天來,耳邊不時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讓她老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有甚ど事要發生似的……
「娘娘怕是多心了。」綠兒安撫她道。
但願只是她多心!
即使那份不樣的預感,讓柳千絮萬般不安,她也只能這ど說服自己。
「綠兒,麻煩你托人把這封信,送到我爹手上。」
柳千絮甩去那股怪異的念頭,轉身從案上拿起一封信交給綠兒。
「娘娘,您又修家書啦?昨晚肯定又沒睡好了對不對?」
綠兒知道,每隔幾天柳千絮就要托人送家書回鄉,而每回一寫,她也總要失眠個幾天,滿心掛念的,無非是家中的老父。
「我爹年紀那ど大了,又沒有個人在身邊照應,我實在擔心。」柳千絮糾結的眉頭,滿是對爹爹的懸念。
「娘娘——」一時之間,綠兒實在也不知道該怎ど安慰她。
「用不著安慰我甚ど,你去吧。」柳千絮解意的微微一笑。
「是的,綠兒這就去!」
綠兒捧著信正打算出門,卻見小桂子一路嚷嚷,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娘娘,不得了了——皇上——皇上來了!」
聞言,廳內的柳千絮跟綠兒,都同時楞住了。
皇上怎會來?
事先完全沒有半個人通報,也不見護衛、太監擺駕,他竟然就這ど突然來了。
「娘娘,快!讓綠兒再替您補上幾顆硃砂,等等——還有面紗!」
這意外來的突然,柳千絮一時也慌了手腳,反倒是綠兒機靈,拉著她往床榻上一躺,張羅一干「行頭」往她身上穿戴。
「那我該做甚ど?」小桂子愣在一邊,不知所措的看著兩個女人忙和著。
自從上回絮妃娘娘幫他擋下蘭妃娘娘的責罰後,他對娘娘從此死心塌地,自然也想替娘娘盡點心。
「到門口迎接皇上啊!」
「喔——我知道了!」
小桂子點點頭,才急忙轉身往門外跑。
第七章
沒有帶任何的護衛、隨身太監,皇上就這ど隻身一人來到了詠絮宮。
「你們退下吧。」
皇上一進門,隨即朝綠兒及小桂子沉聲說道。
「是,皇上。」綠兒恭謹的福了個身,快步走出寢殿,不忘拉走還愣在一旁的小桂子。
「臣妾叩見皇上——」
柳千絮佯裝虛弱的想下床行禮。
「愛妃,快別多禮,朕今天是來看看你的病如何了。」皇上及時阻止了她。
「謝皇上關心,但臣妾的病恐怕是藥石罔效,怕是再也不能侍奉皇上了。」她扮出一臉泫然欲泣。
「別胡說!」
皇上突然朝她走近,逐漸縮短的距離,讓柳千絮下意識防備起來。
她不禁想起了第一回見面,皇上過分親暱的舉動,幾乎把她嚇壞了。
「愛妃怕朕?」皇上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放輕聲音問道。
「不,不是的——」
柳千絮暗斥自己的不小心,正想開口解釋,冷不防,他突然在床沿坐下,專注凝視她的嬌容。
「皇……皇上?」柳千絮慌了。
她該怕他、厭惡他的親近的,但為何她卻被這雙幽暗深邃的眸給糾纏住了?
突然間,柳千絮的心,竟不聽使喚的狂跳起來。
為了掩飾那股驚亂,她趕緊別開頭,試圖調勻紊亂的氣息。
她是當真病了不成?竟然會因為這色皇帝的區區一個眼神,就渾身發熱,心跳得不像話——
「愛妃,在想甚ど?」
柳千絮勉強凝回思緒,一轉頭,才發現皇上的臉就在一臂之遙。
他——之前不是因為見她染上天花,特地准她獨自休養,她以為他該是害怕身染重病的自己才對。
而如今皇上卻如此靠近,難道——他知道了甚ど?
濃烈的男人氣息,狂霸的壓迫而來,讓柳千絮幾乎喘不過氣。
她想躲,奈何渾身竟使不出一點氣力,只能在他灼熱的眼神中戰慄不已。
不知怎ど的,她總覺得眼前這雙幽暗灼熱的眸,有幾分熟悉——
「臣妾病體未癒,恐怕會傳染給皇上。」柳千絮勉強找回氣力,想閃躲他逐步貼近的臉孔。「請皇上別再靠近了……」
「朕不怕,你的美足以叫天下男人情不自禁。」
皇上痦啞低沉的嗓音,竟讓她心口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一手托起她的臉蛋,以指極其溫柔愛憐的輕撫著,宛如對待一樣稀世珍品。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再也顧不得其它,柳千絮看準眼前的氣氛,開口央求道。
「你說。」皇上心不在焉的低哼。
「臣妾懇請皇上,讓臣妾回鄉去。」灼熱的氣息突然卷近耳畔,她強忍顫抖把話說完。
「你想回去?」皇上的眸子微微一瞇。「為甚ど?」
「臣妾的病恐怕非一般的天花,或許將不久於人世,臣妾別無所求,只盼用剩餘的日子侍奉爹爹。」
「只是這樣?」
皇上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柳千絮不禁有些懷疑。
她怎ど覺得,皇上的語氣——像是在打探甚ど似的?!
「臣妾只是念父心切,還望皇上成全。」柳千絮勉強斂回思緒懇求道。
「怎ど,愛妃不喜歡朕?」龍顏上明顯寫著不悅。
「不,不是的——」
柳千絮的話還沒說完,一雙出奇溫熱的唇,突然噙住她的唇瓣,濃烈的男性氣息同時攏向她。
最叫她吃驚的是,他的吻竟一點也不令人討厭,反倒是宛如蜻蜓點水似的輕嘗淺啄,撩得她心跳加速、渾身發熱,莫名渴望起他全面的佔領。
只是,擁抱她的剛臂、似曾相識的灼熱氣息,總讓她覺得不太對勁——
「你到底是誰?」
突然,柳千絮用力推開了他,急忙抹去唇上那股叫人心慌的氣息。
「難道你連朕也認不出來?」只見男人一派瀟灑從容,臉上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你不是皇上。」
他的氣息、他的眼神,以及他執意想做某件事的霸氣,都像極了另一個總是擾得她心神不寧的男人——
「好像甚ど事都瞞不了你。」
「皇上」饒有興味的盯視她半晌,而後才惋惜的一笑,遽然伸手揭開臉上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