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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於媜

  她竟然大剌剌的睡在當今宰相的床上,這下她不送掉半條小命,屁股也鐵定被打得開花。

  全怪她昨晚一時大意,竟然就這麼睡著了,還糊里糊塗的摸進大冰塊的房間,睡得渾然忘我,就連大冰塊有沒有進房來都不知道。

  這下她真是要倒大霉了!

  現下房裡除了她,連一個人也沒有,整個偌大的寢房空蕩安靜得詭異,讓她忍不住心底直發毛。

  說不準,那個看來寡言深沉的大冰塊,不知正等在哪個地方,隨時準備跳出來痛罵她一頓!

  水靈撩起裙擺,心驚膽跳的倉皇跑出房,就連一雙鞋也來不及穿。

  匆匆躲回僕人寢房,她忐忑不安的來回踱起步子,好半天也沒有半點風吹草動,這叫向來性急的水靈可按捺不住了。

  反正她闖下了大禍,橫豎都是一刀,要死也要死得痛快些!

  她在房裡隨便找了雙鞋套上,便鬼鬼祟祟的摸出房去,才一走出西廂的曲廊,就見到大冰塊的跟屁蟲正打前頭走過。

  她得想辦法跟他探探口風,雖然這大木頭也是個不聲不吭的大怪人,但眼前情勢危急,也只好勉強湊合著用了。

  「流衡!」水靈站在曲廊下,朝他招了招手。

  前頭的流衡挑了挑眉遲疑半晌,而後還是朝她走了過來。

  「水靈兒,有事嗎?」

  流衡雖有俊挺出眾的相貌、武將的英氣,然而他的冷卻叫水靈不敢領教,要不為了打探口風,她才懶得搭理他。

  「爺呢?」她溜著雙靈動水眸偷覷了他身後一眼,悄聲問道。

  「爺上朝去了,怕要午時才會回府。」他仍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

  「上朝去了?」她懷疑的大眼在他身上來回溜著。  「那你怎麼沒跟去?」人一心虛,個性也不免變得多疑起來。

  「爺吩咐了我些事要我去辦,所以才沒有跟隨爺同去。」沆衡緩緩挑了挑眉。

  「那爺今早心情如何?臉色有沒有甚麼不對?譬若說……發青或發黑?」水靈緊張的追問道。

  「爺今早沒有特別的異狀,怎麼?」

  即使是眼前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鬟突然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流衡仍是一臉平靜。

  一見從這塊大木頭的嘴裡問不出半點結果,水靈心裡頭可不舒坦了。

  怎麼這主僕倆全都是一個樣兒的悶葫蘆,讓人窺探不出半點心思。

  「沒事、沒事!你走吧。」

  水靈擺了擺手,心煩的咬起了纖白手指,陷入沉思。

  只是望著流衡孤冷、挺拔的背影,水靈想也不想便衝口而出。

  「喂,流衡,你會不會笑?」

  水靈的聲音驀然喚住了他的腳步。

  「會,但沒有時間。」

  他微微扯了下唇,而後頭也不回的離去,只留下身後張大了嘴,一臉錯愕的水靈。

  好個有個性的木頭!

  第四章

  為了減輕霸佔主子寢房的不敬重罪,一整個早上,水靈抓著塊抹布,硬是以前所未有的心甘情願,將甯顛顤書房、寢房裡裡外外全擦了一遍。

  此刻早該哀聲連連、抱怨連天的水靈,絲毫不覺辛苦,反倒是一顆心七上八下,怎麼也安定不下來,就深怕那大冰塊會氣得把她剁成八大塊,再丟到府外餵狗……

  「這裡是怎麼了?」

  不知何時,甯顤竟然進房來。

  水靈驚愕的轉身,瞪著一臉平靜的甯顛,慌張的躬身喚道:

  「大……不!爺,您回來了?!」

  「這兒怎麼活像是剛淹過一場大水似的!」甯顤說著從地上的一灘水漬中抬起腳來。

  「奴……奴婢正在打掃爺的寢房。」水靈低著頭,以前所未有的謙遜答道。

  「嗯!」甯顛的目光掠過一片濕答答的桌櫃,只是挑了挑眉未置一詞。

  「昨兒個夜裡睡得可好?」

  看著眼前這個總有驚人之舉的小丫鬟,他似笑非笑的扯開了唇。

  原先水靈滿腹的罪惡感與不安,全被他唇邊的那抹嘲諷給趕跑了,她漲紅著小臉,惱羞成怒的吼道:

  「你……你若要罰我就儘管罰好了,用不著在這冷嘲熱諷。」

  「罰你?為甚麼?」他懶洋洋的挑起眉峰。

  「我……我昨兒個夜裡『不小心』睡著了,還霸了你的床,害你得到別處寢房睡,你自然是不會輕饒我的。」

  水靈索性招認了罪行。只是至今她還是想不起來,究竟是何時摸進他寢房的?!

  「我沒有到其他寢房睡!」

  「甚麼?」水靈震驚的抬起頭。

  莫……莫非她真睡死了,連他昨晚睡在旁邊都渾然不知?

  「你放心!昨晚我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看出她的震驚,他勾起唇淡淡的解釋道。

  「這下我是更肯定你是非罰我不可了。」水靈哀號了一聲。

  天底下哪有丫頭睡床上,主子睡椅子的道理,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尋常的主子,而是當今的宰相。

  「喔?若是我不罰你呢?」

  「不罰我?」他的話讓水靈的水眸倏然一亮,然而很快又再度黯淡下來。「我犯了這麼大的錯,你怎麼可能不罰我?」她扁著小嘴,無限哀憐的嘟囔道。

  她噘著小嘴,既無辜而又無邪的模樣煞是揪人心腸,尤其是一雙可憐兮兮的漾水瞳眸更讓他於心不忍。

  向來對下人堅守信賞必罰原則的他,決然推翻了以往恪遵不違的金科五律。

  「念你把這裡打掃得這麼『乾淨』的份上,就暫且饒了你一回吧!下不為例!」

  他的話,讓水靈驚喜的狠狠倒抽一口氣。

  「你……你是說真的?」

  她今兒個是走了甚麼狗屎運?才胡亂抹了幾下桌椅,竟然就幸運逃過一劫!

  「我甯顤說話算話!」她錯愕的反應讓他忍不住勾起唇。

  「謝謝爺!謝謝爺!」

  此刻水靈只差沒跪下來磕頭稱謝,深怕等會兒甯顤又突然改變主意,她拎起濕答答的抹布,就急忙往門外沖。

  「還有,水靈兒!」令他自己也驚奇的是,他竟然記住了她的名字。

  「甚麼?」

  水靈倏然轉身,一雙水盈大眼滿是戒備,深怕他當真是改變了主意。

  「你得吃胖些,你抱起來簡直比一冊竹簡還要輕。」

  這回,輪到水靈兒錯愕的張著小嘴,目送他遠去。

  好不容易夜幕降臨,這天晚上累癱的水靈,一躺上床就沉沉睡去,連一刻鐘也沒有浪費。

  只是月落日昇,第二天一早醒來,她的惡夢依然還是沒有結束。

  一早,向來在司徒府中晚起的水靈,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被溫大娘那殺雞似的叫聲給吵醒,硬是給趕到大冰塊的房裡。

  「替我備衣,我要沐浴。」

  她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替他理完床榻,卻見他又一派輕鬆的晃進房來,丟下一句吩咐。

  她原本一雙水汪、靈動的美眸,早巳因嚴重缺乏睡眠,佈滿了血絲,還兼惺忪得幾乎張不開,一張粉嫩白皙的無瑕瞼蛋,也變得黯淡無光,宛如下堂棄婦。

  瞧瞧她多慘,他竟然還狠心虐待她?!

  忍著滿肚子氣,她捧來衣服放在浴池外,正想偷空再回去補個眠——

  「進來替我擦背!」

  他霸氣的命令,再度從身後傳來。

  她遽然旋身,不敢置信的盯著他寬闊的背,一股滔天的怒氣衝上她的腦門。

  他簡直是可惡至極!她可是個閨女耶,怎能叫她去做這種事?!

  水靈義憤填膺的衝進澡堂,朝他吼道:

  「我不要!我可是個姑娘家,怎能……怎能……」她的目光不覺瞟向熱氣騰騰的大浴池,臉紅得再也說不下去。

  雖說她生性頑皮、專擅惹是生非,但黃花大閨女最起碼的矜持她還是有的呀!

  正準備寬衣的甯顤聞言緩緩轉過身,平靜的盯著她被怒火染得緋紅的臉蛋。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他挑釁似的朝她挑起一道濃眉。

  「我……」水靈氣鼓著雙頰,向來倔直的性子怎甘心服輸。「洗……洗就洗嘛!」她才不怕他呢!

  水靈當下憤慨的撩起袖子,火速衝了進來。

  一股幾乎隱忍不住的笑,在他的胸臆間迴盪開來。

  慢慢的,他竟開始有些瞭解這個率直的小丫鬟了!

  看著滿臉不甘、一副嚴陣以待的水靈,甯顛竟忍不住想逗她。

  「你還杵在那兒做甚麼?還不先過來替我寬衣。」

  他板起臉,沉聲命令道。

  甚麼?替這大冰塊洗澡也就罷了,他……他……他竟然還要她替他脫衣服引他的手是用來做啥的?水靈在心裡失控的狂吼著。

  忍耐,忍耐!水靈用力吸了幾口氣,硬是把一股亟欲發作的怒氣給壓下去。

  「是,爺!」

  她咬著牙,憤憤的自嘴裡擠出兩字。

  踩著僵硬的腳步朝他走近,水靈忿忿的瞪著一派閒適的他,幾乎要將他好看的俊臉燒穿個洞,而後才粗魯的「扯」下他的腰帶、罩衫,直到他身上只剩下一件雪白的單衣。

  「剩下的,你自己有手,該知道怎麼脫!」

  水靈又羞又怒的背過身嚷道,擺明了絕不願再替他脫任何一件衣裳。

  看著那個怒氣騰騰的小小身影,甯顤再也忍不住唇邊那抹逐漸擴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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