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掉的。」高橋秀冶身後的男人冰冷他說道。
高橋秀治聞言,發狠地跑得更快了。開玩笑,真讓這個男人捉到,他就沒有機會去找那個老巫婆恢復他的男子身份了!當他是男人時,黑手黨都會認錯人了,那他變成女人後豈不是遭大殃,倒大霉了嗎?
在眾人的自瞪口呆中高橋秀治氣喘噓噓地衝出飯店,修長的美腿早已在奔跑時,隱約地顯出無限春光。
女人的體力怎麼這麼差,他快喘不過氣來了!高橋秀治伸起頭用力地呼吸著。胸口的重量讓他想把它們扯下來一一如果他能夠的話!
人魚公主的雕像在右邊!高橋秀治踢掉了涼鞋,壓著自己因為劇烈運動而疼痛的腹部。不敢停下來叫計程車的他,不顧一切地拉高了風衣下擺,只希望自己能夠跑得更快、更遠……
陡地,適合行人漫步的紅磚道上,驟然停下了一台黑色加長轎車。
高橋秀治臉色發白地還想向前跑,金邊眼鏡卻已經老練地將他再度甩進了車子裡。在他還來不及喘口氣時,他」又」再度與黑手黨老大面對面而坐——
不同的是,這次金邊眼鏡也坐在一旁。
「我說過你沒辦法逃太久的。」
黑髮男子的視線幾乎在她身上刺出一個洞來。
「放開我!"
高橋秀治越過金邊眼鏡的阻擋,拚命地捶著車窗,心碎地看著美人魚雕像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我要下車!」接近瘋狂的高橋秀治,用力地扳著車把,長髮披了一肩一臉,臉上的表情已接近歇斯底里。
「你沒有機會逃。」黑髮男子漠然地看了眼前瘋狂的女人一眼,朝金邊眼鏡使了個眼色。
「你想做什麼?」
一條手帕搗上高橋秀治的嘴,怪異的甜香沖人他的鼻尖。
他感到頭一昏,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他發誓他看到那個黑髮男人唇邊的冷笑——
「去搜她的房間,把她帶回卡布利島!」 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以和男人私奔來威脅他離婚的女人一一籐原優子!
他的頭好痛!高橋秀治呻吟了一聲,把頭埋到枕頭中央。
「水……」他好渴。
「大太,你要什麼東西?」一個溫和的女聲關心地問道。
「……我要喝水……」
他感到一雙柔厚的母性雙手扶起他的身子,溫開水適時濕潤了乾渴的喉嚨。
「真好喝。」
高橋秀治才睜開眼,臉色即刻隨之一變。
這是哪裡!他還在昨天的那個惡夢裡嗎?
他瞪著自己身上的銀白色睡衣,不能置信地看著胸前高聳的雙峰。
「這是哪裡?"高橋秀治緊捏著棉被,不安地看著以金屬冰冷色調為主的房間——這種房間該擺在雜誌裡,而不是用來住人!
「你在家裡啊!"瑪麗亞帶著奇怪的表情看著她。
「我是要知道這是哪個國家?哪個鬼地方?"高橋秀治大聲叫嚷著。
「意大利的卡布利島啊!」瑪麗亞不解地回答道,太太說話一向冷冰冰的,怎麼今天全變了個樣?她今天的嗓門大到連廚娘都遜色三分!
「意大利!"
高橋秀冶抱住自己的頭,差一點痛哭失聲。
他怎麼可能在意大利?從丹麥到意大利,中間至少要經過德國、瑞士,他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依稀記得他一睜開眼睛就會被餵食藥丸,而吃了藥九之後,他就一直在沉睡狀態!
那個黑手黨居然對他下藥,高橋秀冶繃緊了臉,硬撐起自己的身子。
「大太,你還好吧?再喝點水吧。」
瑪麗亞再度把杯子遞到她唇邊。
「謝謝你。」
高橋秀治很快喝光了杯子的水。喉嚨正常才有辦法大聲罵人。
瑪麗亞拉著自己的圍裙,發福的臉一皺,眼眶就紅了。太大居然跟她說「謝射」!
「你沒事吧?」高橋秀治好奇地看著這個身材圓滾的好媽媽一眼一一很傳統的意大利婦女。
「瑪麗亞,不要再被她的樣子朦騙了!你先下去拿餐點。」
這個低沉的聲音才傳來,高橋秀治就連打了兩個冷顫。他恨恨地瞪著門口那個面帶鄙夷的黑髮男人。有沒有搞錯啊!身為綁架人的主謀居然還敢給他臉色看!
瑪麗亞凶巴巴地瞪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憤怒地離開房間。這個壞女人一個月前才假裝精神衰竭而趁著就醫的時候逃離了先生!
「喂!我不要跟他單獨相處。」高橋秀治猛然想站起身,身子卻軟綿綿地不聽指揮。他狼狽地趴在床沿,如雲的秀髮散在銀色的床單上,細肩帶的絲緞睡衣滑落了一邊,落出右邊晶瑩的雪肩。
高橋秀治瞪著身上著隱若現的胸部,很快地把肩帶拉回原位,並且迅速地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鳳。雖然不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器官,但是這對胸部在歸還巫婆前,總還長在他的身上。
黑髮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從來不是保守的人!
「你三天沒吃東西了,諒你也沒有力氣逃跑。」男人半強迫地勒住高橋秀治的腰,毫不憐惜地把她從床邊丟回床上。
「你究竟是誰?」高橋秀治看著這張從未脫離過冷霜的俊顏。
黑髮男子蓄意地將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將她的身軀逼人柔軟的銀色被褥之中。她一向厭惡他接近她!
「親愛的,我是你的丈夫——達裡奧。」達裡奧給了她一個沒有笑意的冷笑。
高橋秀治瞪著達裡奧,一如見到一個長角的鬼——
「他」有一個丈夫!
見鬼了!他是喜歡吃意大利面沒錯,可是一個意大利丈夫?!
達裡奧瞪著眼前睜著一雙大眼的訝異女人,不明白她如何能夠扮演出這樣單純而迷惑的表情。
「你說……『我』叫什麼名字?」高橋秀治小心地呼吸著,很努力地想拽尋出」她」這個身份該有的資料。這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好惹!
「籐原優子。」還在假裝?達裡奧眼也不眨地注視著她。
高橋秀治咬了下唇。很好,至少跟他一樣是個日本人。
高橋秀治伸手就想推開達裡奧的肩頭。他又不是女人,被一個男人壓在床上很曖昧!
然則.任憑他的手多努力地推擠著他的肩,達裡奧卻仍然沒有任何移動的打算,依舊強霸地搶奪著他周圍的新鮮空氣。
達裡奧該不會想在這時候履行夫妻意務吧?高橋秀治大驚之下,整個人驟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可怕!他慌慌張張低下頭,用力摟住身上的棉被——
連他都很想對現在的自己流口水,更別提籐原優子的丈夫了.
「我要打電話."高橋秀治急促他說道,要分散他的注意,千萬不能讓別的男人對這具身體產生遐想!
「打到哪裡?」達裡奧咄咄地逼問。
「我打回日本找……」高橋秀治還沒解釋就被一雙燃燒的眼嚇到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讓你找他的!"達裡奧斬釘截鐵他說。
真是神奇了,他連他要找誰都算準了嗎,高橋秀治側著頭,不解地看著達裡奧臉色不善地站起身。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誰?你跟那個海巫婆有什麼關係嗎?」高橋秀治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也別妄想轉移話題!你跟那個日本男人私奔是件不可否認的事實。」達裡奧不屑地回答著。
高橋秀治呻吟了一聲,簡直想為自己的好運放串鞭炮。只要是男人就沒辦法接受戴綠帽的事實,更何況是家庭觀念重的意大利人.
「你誤會了,我不是你老婆——」高橋秀治小聲地嘗試解釋道。
達裡奧丟了個相框到她面前,冷伶他說道:「你能否認照片裡的人不是你嗎?」
高橋秀治訝異地看著照片中的俊眼美女。他居然看見穿著白紗扎眼的自己,好一一噁心!
高橋秀治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雞皮疙瘩全部泛了起來。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地想說話,在達裡奧凍人的視線中卻說不出半個字來,只得頭一低又繼續研究自己用片中的女裝造型——沒辦法,他天生怕惡人。
「你還有話要說嗎?」冷箭射來兩道。
「我們兩個人不一樣!這個女人唇角旁邊有一顆痣!」高橋秀治抬起頭,興奮地用手戳著相框。
「痣可以用雷射除去,這件事你很久以前就想做了!何況,你的日本男人是個醫生,不是嗎?"達裡奧週遭的冷空氣更加嚴寒。她居然敢在他面前提醒他她有情夫一事!
高橋秀治扯著自己的頭髮。這回真的是裡外不是人了!情急之下,他拉著達裡奧的領口,連聲問道:「我和她總有點不同吧!你仔細看看我一一難道真的看不出我和她有什麼不一樣嗎?哪有女人這麼粗魯的!」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讓你逃走一次,已經讓我的名譽受損了。」
達裡奧看出她一臉想撇清的神情、他板起臉來捏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再度挑戰他的權威。
一個星期前,他派去追查的人員回報說她和那個日本醫生正在前往丹麥的路上,而當他趁著公事之便,順道想把她帶回卡布利島時,卻意外地在哥本哈根的飯店捉到她只穿了件男人的外套及底褲在走廊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