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唇,握著手中的鐲子,忍住思念的心酸。為了娘,她會好好過日子的。
「他是誰呀?」范青青睜著天真的眼眸,好奇地開口問道。
沙紅羅的目光一掃——
范青青的心思全寫在臉上,楚冰仍是一派壁上觀的冷淡,秋楓兒則一如往常地未曾開口。
「他是楚朝歌。」沙紅羅撞了下他的腰,故意壓抑下自己此時的激動心情。好久不見她們呢!「這是范青青、楚冰和秋楓兒。」
「久仰。」楚朝歌負責微笑。她喜歡這些人,從她不自覺的雀躍神態即可窺知。
「你們怎麼會讓我師父送回來?」白芙蓉飛快地從門外飛奔而入。
空中那記花形早已淡散地只剩下一抹粉色。
師父為什麼不和自己見上一面呢?白芙蓉望著屋頂的眉眼是微怨的。
「他們剛被你師父從女人國送回人間。」秋楓兒開口說道,靜靜地睨看著鼎。
「你怎麼知道?」沙紅羅不服氣問道。
「你懷裡的鼎告訴我的——它不是凡間物,它有靈。」秋楓兒握著方才在屋外拾起的一片落葉,要入秋了。
「鼎會說話?」楚朝歌脫口問道,一臉的不能置信——這個白衣女子莫非是仙子?
「它不會說話,但我可以感應到它的靈體所要傳達的事。這座許願鼎又名為『濃情蜜意鼎』,所許之願必要在兩情膠濃時方可實現。」秋楓兒輕描淡寫地說明,解除了楚朝歌與沙紅羅心中先前的疑惑。
〔那她們先前找回來的那兩個鼎也能跟你溝通嗎?」沙紅羅追問著。
「那兩座鼎沾染了太多血腥,我盡量不去感受它們。」秋楓兒垂下眼瞼,沉靜的側臉一如畫中人。
「那你能感受到你自己的鼎在哪裡嗎?」范青青也問道。
「關於己身的事,總是比較難感應。」秋楓兒的聲音中有著極淡極淡的愁。
范青青水靈靈的眼睛左轉右轉了一會,確定她的壞脾氣相公魏無儀不會在一時半刻內出來後,她一臉羨慕地問道:
「你怎麼可以回到女人國?」她也好想快點回到列姑射山見爹娘喔!
「這座鼎可以許願,他隨口說了句想和我回到女人國,然後『咚』地一聲,我們就到女人國了。」沙紅羅努了努唇,把鼎當成動物地拍了兩下頭。
「你的鼎真好。我的差一點害死人。」范青青不解地看著被沙紅羅一腳踢滾到牆角的鼎。「你應該要對它好一點啊,它幫了你那麼多忙。」
「對它好一點,是要我餵它喝燕窩、吃鮑魚嗎?」沙紅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想到前幾天的經歷,又瞪了鼎一眼:「他差一點就被那些女人生香活剝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嗎?」楚朝歌含笑地握住她的手,寵愛地看著她瞼上閃起嬌赧。
「哼,誰稀罕啊。」她不甚自在地啐了他一口,很快地把話題轉到白芙蓉身上——才不讓別人有機會嘲笑自己呢。「白芙蓉,你怎麼變啞巴了?你不會連我回到女人國這件事,都不知道吧?嘖嘖,你這等功力怎麼和黑嘯天比啊?肯定輸慘了。」她不客氣地說道。
「不勞你費心。」白芙蓉板著臉說道,內心的焦急卻沒讓任何人瞧見。接下的事愈來愈只能聽天由命了,能控制的並不多哪……
「對了,順道一提,我覺得你師父怪怪的。」沙紅羅把玩著楚朝歌繞在她腰間的手掌,好整以暇地等著白芙蓉發火。
「師父自小把我養大,何怪之有?怪的人是你。」白芙蓉皺著眉說道。
「你師父要真的那麼關心你,為什麼不進來看你?你少自欺欺人了。」沙紅羅不以為然地撇著唇角。
「她只是在生我的氣罷了。」白芙蓉的神情黯然。有些事,就連自己都弄不清楚,要如何跟大家解釋?
「那才不是生氣,她討厭你。」沙紅羅拉著楚朝歌的手要求著認同:「你說對不對?」
「我想她們之間有些誤會吧。」楚朝歌含蓄地說道。他是不瞭解這師徒二人間的來龍去脈,不過那個師父看來的確不甚具有善意。
「師父不會討厭我的,她很疼我。」白芙蓉喃喃自語著,不開心地抿著唇。不嫁給黑嘯天是這麼大的罪過嗎?
「你師父愛上了黑嘯天,所以和你反目成仇?」沙紅羅突發其想地說道,整個人從楚朝歌的懷裡跳了出來。「一定是這樣!她愛上黑嘯天,而你為了怕傷害到你師父,所以不願與黑嘯天成親。」她說得興起,直接衝到白芙蓉的面前,眉飛色舞地逼問著:「我猜的沒錯,對不對?」
否則她幹麼不嫁黑嘯天?黑嘯天是偏執了點,不過也不至於讓白芙蓉誓死躲避的地步吧?
「我們……不是這樣!」白芙蓉愕然地看著她。
「那你告訴我原因啊?」沙紅羅話鋒一轉,直接切入重點。她好奇很久了。
「我——」白芙蓉做了一個讓所有人訝異的孩子氣動作——跺腳。「我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我們所有人所經歷的事都是因為你們而開始的,你——」
沙紅羅還想追問,楚朝歌卻上前了一步,把她帶回了自己懷裡,捏捏她的手臂沒讓她繼續。
他搖搖頭,要她學著體諒別人。她嘟著嘴,瞪了他一眼,也安分地待在他懷裡。
「你嫁給他了嗎?」白芙蓉朝楚朝歌點點頭,很快地轉移了話題。
「他是你的夫婿嗎?」范青青笑容可掬地看著他。楚朝歌可是個面容清秀的翩翩美男子呢。
「他——」沙紅羅眨了兩下眼,不自在地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
「我會盡快將她迎娶入家門。」楚朝歌碰碰她微熱的耳垂,兩人親熱的模樣早已不言而喻。
「誰說我要嫁你了?」她昂著下巴,還想拿喬。
〔你摟人家摟那麼緊,還說不嫁人,你當人家是白白犧牲啊?」入門的杜雲鵬一聽到沙紅羅的話馬上轟笑出聲:「凶婆娘,歡迎回家。」他笑得可開心了。
「你沒事別亂說話!是他摟我,可不是我摟他。」沙紅羅旋即回嘴道,還舉起雙手以示證明。
「那你總不會沒事任由閒雜人等摟抱一通吧?」見沙紅羅沒回嘴,杜雲鵬走到楚冰邊,習慣性地握住她微溫的手:「既然這位仁兄並非閒雜人等,長得又是一表人才,環抱著你時又笑得如此開懷,你為什麼不嫁?」
「臭男人,你閉嘴啦!」沙紅羅的好勝心一起,反身就把楚朝歌推到一臂之外。
「你不也帶了個臭男人回來?」杜雲鵬笑著諷刺道。
「他才不臭!」美目立刻瞪成潑辣。
「是啊!愛上了,就一點也不臭;不愛的話,就臭不可忍。」杜雲鵬微笑地朝楚朝歌打了個揖:「在下杜雲鵬。」
「在下楚朝歌。」原來她跟其他男人也都這麼唇槍舌戰。楚朝歌忐忑地看著杜雲鵬。男人長著一張端正的臉,雙眼極其深邃——還好,他的手始終沒離開那個有著雪白雙頰的楚冰。
「你怎麼有法子忍受這女人?我幫你介紹個溫柔大方的。」杜雲鵬打趣說道。
「你敢!」橫眉豎目了起來。
「不是不嫁他嗎?」非得揶揄個幾句。
「我不嫁可不代表他不娶。」沙紅羅忽而嬌滴滴地膩上楚朝歌的手臂,巧笑倩兮地迷惑著他的眼:「你要不要娶我?」
楚朝歌低笑出聲,與杜雲鵬交換了一個微笑。
「娶——當然娶。雖然你脾氣不好,性格有些執拗,說起話來凶狠,打起人來潑辣——呃——」話盡於此,楚朝歌已經得到了四記痛徹心扉的扭擰。他忍著痛,捧起她的手,印上深深的一吻:「但是,你卻是唯一扣動我心弦的女子。」
沙紅羅咬著唇、圓睜著眼,終於還是忍不住竊笑出聲:
「好肉麻。不過我喜歡!」她陡地撲入他懷裡,與他抱了個滿懷。
窗外,又落下了一片巴掌大的葉片。
這一季夏,走到了終點,所有的結局至今全是完美……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愛說話。」楚冰揚起一抹笑意對杜雲鵬說道。
「心愛的人就在我身邊,我的話自然多了。」杜雲鵬樂不可支地摟著嬌妻。
「他回來了——回來了。」倚在窗邊的范青青—一見到丈夫魏無儀的身影,立刻開心地往門口奔去。
門才被打開,范青青就縱身投到他懷裡:「你回來了。」數日未見呢。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跑亂跳嗎?」魏無儀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啞聲斥喝著她。
在一室濃情蜜意的笑容中,白芙蓉退到了窗邊。
三座鼎成就的居然是三對佳偶?這實在是預期之外的事,秋楓兒也會陷入情愛之網嗎?那樣淡漠無求的一個人啊。
一雙美燦的眼瞳定到秋楓兒身上。她正望著一株巨樹,神情若有所思……
「白芙蓉,我有話要告訴你。」沙紅羅得意地跑到白芙蓉面前,炫耀地揚起手間的玉鐲:「我的魂魄完整了,你瞧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