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龍蘭祺疼得流出眼淚,左手卷拉起身上的衣服壓住了右手冒出的血。
「你是衝著我來的,放開她。」龔希一威勢的五官仿若凍結似地的冷硬。他整個心都懸繫在龍蘭祺青白而害怕的臉龐上。
「放開她,當然可以。」陳年華拉起甫拔下的針頭,戲耍似地在龍蘭祺的眼眉上方浮動著,冷笑地享受著她的害怕。「只要你能把我妹妹叫醒,我就饒了她。一向冷酷壞脾氣的人,現在也知道心愛的人即將死亡的恐懼了吧。龍小姐,你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助紂為虐的壞蛋呢?」
「王小明不是兇手,希一沒有錯。」龍蘭祺抖索著聲音,卻依然勇敢地看向陳年華那雙燒紅了眼的怒眸。
「沒有錯?!」陳年華張大眼,驚聲大叫。「他們沒有錯?!難道錯的是我妹妹嗎?她活該被強暴、活該在出來指認後又被當成一個笑話!活該跳樓去死、活該變成植物人嗎?」他手上的針頭隨著他每一次聲嘶力竭的叫喊而不穩定地在她臉頰上劃出了幾道淺淺的白線。
「聽我說......」龔希一極力想撫平他的情緒,以拉長時間等待護士自監視器中看到這邊的情形。他需要人引開這個瘋子的注意力。「我們會找出真正的兇手。王小明是一個無辜的人,如同你愛你的妹妹一樣,他的妻子和他那個一輩子都不會叫爸爸的孩子也愛他。怎麼能讓他頂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呢。你也不希望真正的犯人遣遙法外不是嗎?相信我,我們會找到真正的兇手。」
「你是說雨鈴認錯人?她不會。」陳年華狠狠地瞪著龔希一,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她會不會,你此誰都清楚。她到後來的筆錄,不也提到歹徒是個瘦男人嗎?只是她仍然無法接受自己曾錯認這件事。」龔希一往前跨了一步,目光卻是與龍蘭祺對視著——別擔心,我在。
「你亂說話!亂說話!才害死我妹妹的!」陳年華將手中的針筒移到龍蘭祺顫抖的脖子上,臉上竟浮起一個殘忍的笑。「你很快就會知道失去......。」
「大哥,有好消息!」門外忽然傳來龔允中的叫聲,讓室內頓時沉寂了下來,所有的行動在霎時都靜默了下來。「那個變成植物人的女孩子清醒過來了!」
陳年華楞在原地,高舉起針筒的手停在半空之中。
「你混蛋!」一直站在一旁的葉智豪拎起桌上的一籃蘋果,以驚人的速度朝陳年華的手上捶打過去。
在葉智豪行動的瞬間,龔希一飛快地向前抱起了龍蘭祺,遠離病床範圍,迅捷地推著她往門口走去。「讓允中進來。」
龔希一說話的同時,身子同時朝那兩個扭打的身影衝去,毫不留情地在陳年華的腰間補了一拳,用腳絆住了他的膝,讓他拐滑了一跤。龔希一用力地左右開弓出他心頭的恐懼——他差點失去蘭祺啊!、
然面這個念頭才閃過腦間,龔希一卻放軟了手下的攻勢,趁葉智豪捉住陳年華的左手之際,他亦快步地將其看手反制而下,順手拿起床單捆了那雙已無力掙扎的雙手,將床單牢固地在床腳打了個死結。
「她醒了。」陳年華屈膝蠻在地上,呆呆地笑著,傻傻地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她醒了。」
龍蘭祺與龔允中站在門口,眼眸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不受控制的淚水潸潸而落——這一刻的陳年華只是一個愛妹妹的哥哥啊。
「她沒事,對不對?」陳年華發亮的眼睛看向門口的龔允中。「她醒多久了?」
完全忘記了自己此時的狀況。
龔允中朝大哥及葉智豪看了一眼,要他們移陳年華遠一些。「她還沒醒。」
「還沒醒?!」陳年華發瘋似地想站起身,四肢卻被綁住而只能在原地狂叫:「啊啊啊啊啊......」
龍蘭祺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間,她搗著耳,再無力去聽那一聲聲淒厲而讓人心酸的叫聲。
結束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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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爾頌的結婚進行曲在夜間的「新光」育幼院中流瀉著幸福與愛的喜悅。
五光十色的繽紛燈泡一閃一亮地此起彼落在樹稍間,燦爛的絢麗比之天上的星辰毫不遜色。
食物的芳香飄浮在空氣間,孩子們的笑聲是晚餐的最佳調味料。
這是場晚間的婚禮主婚人是一輪明月,見證入是所有龔希一和龍蘭祺所愛的人。
榕樹下裝飾著粉紅花朵的鞦韆上,坐著今晚的一對主角。
「蝦子都吃完了嗎?」龍蘭祺坐在龔希一的身上,看著他盤中的食物。
「都在這裡了。」他指指她水藍小禮服下的肚子。
「我肚子餓啊,我不知道會有這麼多人來。」她吐吐舌頭,看著穿梭在園間的滿滿人影。
「婚禮總是這樣,會出現一些意外的人潮。」他餵了她一口杏仁腰果。她這些天親手為每一個角落掛上她的心意,也累了。而她,真正地成了他的新娘。
「你覺得智豪會喜歡那個伴娘嗎?」她詢問著。
「也許吧。」從受挫的感情中恢復過來總需要點時間。「不過,上回在醫院真是謝謝他。」
龍蘭祺顫抖了下,抱緊了他。「我們都沒事,真好。如果那天允中和護士談話時沒有抬起頭來看監視器,那麼....。」她又打了下冷顫,更偎近了他。
龔希一低下了頭,攫取她口中的甜美,吻去她的恐懼與不安。「都過去了。我現在關心的是——那些人什麼時候走。」
他火熱的眸不掩飾他所有的火熱慾望。
「我不知道。」她愛嬌地捶了下他的前胸後,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我幸福得想哭。」
呼吸著他男性化的氣息,她沉靜地回想一個月前所發生的意外——陳年華落網、陳雨鈴在三天後結束了她年輕而悲慘的生命。
「不知道他現在好嗎?」她輕聲問。
「他已經在接受精神治療,我們己經盡力了。」他放下手中的餐盤,摟著她在鞦韆上輕輕搖動著,感覺她香軟溫熱而真實的身子。「差一點,我就失去你了。而誰又會想到懷疑他呢?他是子謙的老師。他甚至連我可能會詢問他來看誰的答案都想好了,況且沒想到他是男扮女裝。」
「醫生說他其實一直以母親的身份自居著,他和妹妹一直相依為命的長大,他當然無法忍受失去她。就像我們無法失去彼此一祥。」她仰著頭,親吻著他的下顎。「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子濂問,他什麼時候會有小妹妹?」他撫著她的唇,挑逗地滑弄著。
「那得看他爸爸有沒有能力......」她輕笑了聲,伸手想擋住他懲罰的吻。「噓,好像有人在圖書室。」她回頭看看右後方的一間小屋子,覺得自己聽到了很細碎的聲音。
「另一對情侶吧。」他不在意地吻著她美麗的鎖骨。
她突然拉起他,跳下鞦韆,因為此時從窗戶間看到的景象讓她臉紅,「我們得快躲起來。」
「到底誰在裡頭?」他止住她的前進,不妥協地想往小屋子走。
「允中......」她乍然想起前些日子曾印入眼中的一幕——龔允中抱著一名長髮的女子走入旅館。
但是,此時在龔允中親吻撫摸下忘情迷亂的那張臉孔,是華寧寧啊。
她視若母親的院長曾是位出名的舞蹈家,華寧寧即是院長的學生之一——二十六歲的華寧寧目前是世界知名的芭蕾舞者。但是......打從她們十歲時認識後,寧寧的髮式向來是梳理成典雅的髮髻,以前是如此,今天來的時候亦是如此啊。
然雨,在方纔的一瞥之中,寧寧的發卻是飄然地垂落一肩啊。
「你是怕他看到我們?」龔希一吮住她的耳垂,滿意地看到她輕顫。
「不是啦,他和寧寧在裡頭。」她拉著他往前走,還是覺得侵犯了別人的隱私。
「華寧寧?那個芭蕾舞者嗎?」他略感震驚地說道:「她和柳伊稜沒有七分像,也有五分。」他的腦中浮起那張與柳伊梭五成相像、卻更加清逸脫俗的美麗自信臉龐。
「允中以前那個未婚妻?」她張大了眼。
「沒錯。」龔希一頗感興味地揚起唇微笑。那位華寧寧美則美矣,但看來不愛笑、不愛搭理人。她與允中?是因為她與柳伊梭的相像嗎?
「他們進展好快哦,」她有些諒訝地吐吐舌尖。「寧寧這兩年都不在國內,而她才回來兩個禮拜而己哩。」
「也許......他們早就認識了。」
乍說出口的猜測,讓龔希一鏡面下精明的眸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也許......允中對伊稜的過分內疚,其來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