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雲飛大笑。「戰某曉得!」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珮,玉上刻著戰雲飛的名字。「這隻玉佩,算是個紀念,往後兩位在江湖上行走時,遇上麻煩,只消拿這隻玉佩,到『戰家堡』的分舵,吩咐一聲,堡內的兄弟自然會為兩位分憂解勞。」
他把玉珮放在綠袖的手中,沈寒天立刻奪下,塞回給他。
誰知道,他是不是乘機送定情之物,沈寒天心頭轉過這個念頭,朗聲道:「我們不會那麼倒霉,和你一樣遭人暗算。這東西對我們沒用,我和師姊才不拿呢!」
綠袖附和著:「這隻玉佩,看來是戰公子的信物,我想也是不方便收下!」
「姑娘只當是戰某送了道護身符便是。」他雙手奉上玉珮。
沈寒天脫口道:「誰稀罕你的護身符,我自己可以當師姊的護身符。」話說完之後,三人都愣了會兒。
好半天,綠袖握住沈寒天的手,唇畔含笑。「江湖路雖險惡,可我和師弟相互扶持,不會有問題的。」
戰雲飛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收回王佩,也將一股孺慕之情斂人懷中。
「好!」他嘴角牽了個笑,抱拳致意。「那後會有期,戰某不多擾了!」
*戰雲飛一定與他八字相沖,沈寒天一直這樣覺得。戰雲飛一走之後,他的日子就恢復了往日的幸福快樂。
他和師姊,還是最好的師姊弟,兩人幾乎不鬥氣,不吵嘴!
當初不收下戰雲飛的玉珮,實在是個明智之舉。這樣一來,等於徹底剪除了戰雲飛的影子,免得殘有魂魄不散的鬼氣,干擾他的好心情。
心情大好,這一路上只覺風和日麗,滿目秀山綠水。
「師姊,咱們到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下吧!」時序進入夏天。即便在山中,暑氣仍是蒸騰,能有個地方歇腿喝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嗯。」綠袖揮著汗,向著茶棚走去。
茶棚是附近唯一的蔽日之處,小小的地方,倒是坐了不少的人。沈寒天眼尖,瞄到一張桌子旁,只有一個紫色的背影孤坐在那兒,旁邊還空著位子,他側過身去。「姑娘,借個位坐!」
那人並不答腔,逕自挪身,好離他們兩人遠些。
沈寒天和綠袖對看一眼,綠袖聳個肩,拉了張椅子坐下。很少看到沈寒天在姑娘面前吃不開!
沈寒天在姑娘的正對面坐了下來,「打擾了!」即便姑娘並不理會他,他也沒失了禮數,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的女人緣這麼好的原因之一。
基本上,沈寒天對姑娘家都很客氣,不論美醜。
「夥計!」沈寒天叫著,音量大小控制得很好,不會小到夥計聽不到,也不會大到嚇了姑娘家。
「來了!」夥計吆喝著,提了壺茶過來。「客棺,吃些什麼?」
「師姊吃什麼?」沈寒天看著綠袖,順手把茶倒好。
「店家!勞您來幾個熱包子,兩、三碟小菜。」綠袖接過茶喝著。
「夥計!夥計!」外頭走來五、六個大漢,一進來便嚷叫不止,衝著沈寒天這桌走過來。
「大爺,來了,來了!」夥計看他們過來,也知道是凶神惡煞人門,半點不敢怠慢。「我給您騰個桌子出來。」
「不用了!大爺就看上這張桌子。」幾個人霸在沈寒天的後面。
沈寒天握住拳,綠袖二手輕按住他,一手拿著茶杯啜飲著。
穿紫色衣服的姑娘,倒是抬起頭瞧了他們幾個一眼。
她一抬頭便惹來附近陣陣驚歎之聲。這女子的美貌,連綠袖都要看呆了。
眉目如畫,膚若凝脂,艷賽桃李,冷比冰山。度女人都不忍眨眼,更別說是男人了!
「姑娘,你一個人坐這裡不寂寞啊……」一名大漢擦著快流下來的口水。一雙手直接撲向她的臉,但連邊都還摸不上,就讓一拳給握住。「這麼猴急,也不怕唐突了佳人。」沈寒天面上含笑,手上卻加了幾分力道。
綠袖一手托腮,倚在旁邊等著看好戲。別說眼前是名大美人,就算只是普通的姑娘家,沈寒天都不會看著她讓人欺負。
「不想活了,敢管大爺的事!」其中一個人一拳揮向沈寒天的俊臉。
沈寒天不但閃過那拳,還抓著原先那人的手,打著第二個人的臉,力道不小,被打中的那人,當場噴了鼻血。
綠袖皺皺眉。「寒天!別弄得人吃不下東西。」
「啊!大……大……爺,別……別打了!」小夥計嚇得躲在後面。鄰桌的客人紛紛走避,不過也沒躲得太遠,想藉機看看熱鬧啊!
他們當中,已經有人開始吆喝助陣了!只是那名穿紫衣的姑娘,仍舊是繼續喝著茶,當做什麼也沒瞧見。
五、六個人見情況不對,乾脆直接衝了上來,猛一陣拳打腳踢擊向沈寒天。
沈寒天一手幻成數手,招式快如閃電,身形閃移,就是不見他站了起來,連打六拳,砰砰六聲之後,一群大漢全摔至好幾步遠的地方。
「還不滾!」沈寒天撩了一下頭髮,不忘隨時保持俊美的樣態。
其中一個大漢,冷不妨從懷中發出一道寒光。「敢壞大爺好事!」
「小心!」綠袖叫道。
沈寒天手一探,夾住來人所射的暗器,咚的一聲甩在桌上,目光一凜,冷冷地飄過幾個大漢。「我不想讓你們的血,污了姑娘的眼。快滾!」
幾名大漢真的是連滾帶爬地離開茶棚,一旁的人群鼓噪叫好之聲,不絕於耳,沈寒天站起身來,微笑頷首,展現翩翩的風度。
綠袖歎了口氣,拉著他的袖子,提醒他愛出鋒頭,也要適可而止。
沈寒天坐了下來,噙著抹笑。「姑娘受驚了!」注視著眼前的蛾眉。
紫衣女理都不理他,放下茶杯,招呼著:「夥計!」聲音和人一樣清冷。
「來了!」伙什雙手拿塊布抹抹,趕了過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結帳。」掏了錠碎銀。「不用找了!」人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沈寒天搖頭笑道:「這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連個謝字也不留。」聲音不大,像是說給綠袖聽的,可眼睛卻是追隨紫色的倩影。
那女子果然停下腳步,口頭看著他。「我該謝什麼?」
綠袖揉揉鼻子,眼光來回瞟著沈寒天和紫衣女。
沈寒天站起來,臉上一派瀟灑笑容。「這小事一件,稱不上救命,好歹也算解圍,姑娘連句話也不肯捨給在下。」
眾人目光全集向這裡。
綠袖看著他,總覺得自命不凡的師弟,這次可能踢到鐵板了。
「我謝什麼,謝你的多管閒事嗎?」女子的眼睛終於對上沈寒天。「你的舉動不但稱不上救命,怕連解圍也稱不上,試問這裡哪個人聽到我求助了?我既不曾呼救,你何來解圍?」
綠袖摀住嘴,怕忍不住爆出笑聲。不少圍觀的人已臉露尷尬之色。
「你這麼做,不過是滿足『英雄救美』的癮頭,哪值得這聲謝字。」
好狠啊!這女人真狠,竟然把實話都說出來了。寒天這鐵板,踢得慘烈喔!
綠袖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終於有人噴出笑聲,隨即不好意思地低過頭去,很多不願失禮的人,紛紛把頭轉了過去。
女子見狀,面露挑釁的笑容,長髮一甩,隨後離去,留下錯愕難堪的沈寒天,摸摸鼻子,坐了下來。
綠袖忍不住還是噗哧一笑,招來沈寒天的白眼,她立刻壓低聲音道了句:「對不起,我需要呼吸!」剛才憋笑憋得她呼吸困難。
順了口氣,卻莫名其妙心悸起來,綠袖皺緊眉頭,是心悸哪!
「師姊你怎麼了?」沈寒天立刻察覺她的不對。
「沒事。」綠袖笑笑,替沈寒天添茶。「我頭一次見過這樣的女子。」
沈寒天苦笑,喝了口茶。「是啊,好一個冰山美人。」拿起桌上的暗器,把玩了一下。他雖是喜出鋒頭,可真的為那女子差點挨了道口子啊!這麼不被領情,可還是生平第一遭。沈寒天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暗器借我看一下。」綠袖接走暗器,細細察看著。
「怎麼了?」沈寒天這才仔細地看著這暗器。
「方纔我看了一下,這幾個人功夫不濟,可手腳還算紮實……」
沈寒天打斷她的話。「他們也沒不能算是太不濟事,是我本事太……」
「拜託你好不好。」綠袖睨了他一眼。「那姑娘都走了,你還逞什麼威風。
你看他們拳腳紮實,暗器辛辣陰毒,不像是尋常地痞;倒像是有門有派。」
「這麼說頗有道理---」沈寒天點頭附和,停了一下,神色不解。「可那又怎麼樣?」
「這……」綠袖笑了一下。「這……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你還說得那麼開心。「沈寒天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綠袖吐了吐舌頭。「我只是覺得事有蹊蹺嘛!」打算把暗器揣人懷中。
「你收這個做什麼?」沈寒天拉住她的手。
「沒什麼,留做紀念罷了!」綠袖笑笑,將暗器斂入。「你向來是眼高於頂,而這位姑娘是心高氣傲。你們可算是絕配,說不定日後還有機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