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難不成「夜風」還有收其他徒弟?
戲蝶的唇畔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凝雪姊姊,咱們一同到南京,去瞧瞧看玄武湖夯的湖光山色是不是像我娘小冊子上寫的那般美麗。可是——」
原本嬌甜的笑容瞬間不見,秀眉倏然攏起,「那該死的原振風害人家生辰日落水兩次,還把人家的小冊子給拿走了,氣死人了!」話完,她突然揮動右手,不偏不倚地擊中原振風的左臉頰。
他捂緊痛處,趕緊退離床邊,生怕又遭到她的突擊。
「哪有女人家睡相這麼難看。」他碎碎念。
這時,她像是夢見什麼,蒼白的臉蛋轉為憂傷,「爹、娘,小蝶好想好想您們,為什麼您們不順道帶我走?小蝶不要一個人孤零零在後宮生活。」話完,眼角滑下一顆晶瑩的淚。
原振風見睡夢中的她難過的模樣,剛才被打中而倏生的怒意頓時消失無蹤,腳不自覺又移到床邊,微彎身端詳她的睡顏,不自覺溫和而笑。
他拿下她頭上的濕布,再次浸過冷水,擰乾再放置她額上,順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宮裡有很多人疼你,你該滿足才是啊!」為什麼在她俏麗可愛的小臉下,有著不快樂的一面。
滑嫩如水的芳頰令他的指間流連輕觸,捨不得離去。
「兒子,娘可沒教你這樣吃女孩子的豆腐喔!」
原振風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不悅轉過頭,「娘,您來我房裡做什麼?」
「聽茶行管事說,你今早請了位大夫,為娘擔心你是不是生了病,特地來你這兒看,沒想到你的房裡藏了個姑娘。」楊少妹微側頭瞧見兒子身後躺在床上的人兒,「原來你請大夫是為她治病。告訴娘,她怎麼會在你房裡?」她興致勃勃地追問。
能讓他這木頭兒子如此關心守在床畔,這姑娘很特別!
原振風腦筋轉得速快,急忙解釋,「某晚有蒙面偷兒擄了她飛走過我們屋脊上,那時我正在讀閱刑部送來的公文,察覺屋頂有聲音便馬上手擒偷兒,偷兒挨了我一掌負傷而逃,我因而救了這位姑娘。」他隨口編個故事,總不能說鳳戲蝶溜出宮是來找他。
「近日老聽到京城有名大盜專偷名貴藥材,沒想到竟做起擄走良家婦人的勾當。」楊少妹坐在床畔探探戲蝶細緻的額,驚呼,「她發燒了!」
「入秋了,加上她肩上的傷口,導致她發高燒。」原振風倒了杯茶給滿面關心的母親手上,「娘,這位姑娘來頭可不小。」
楊少妹捧著溫茶,抬眼看向他,「你曉得她是哪戶人家的女兒?」
「她姓鳳,深居皇宮,也就是冀兒口中的表姑,戲蝶郡主。」
她鬆手,原振風眼明手快地接住那只瓷杯,茶水涓滴不漏;他再將杯子遞到她手裡。
楊少妹緩平心神。「那偷兒也太大膽了,連郡主都敢偷出來,還好人被你救了,不然這郡主的下場真無法想像。」真是世風日下,連皇族女眷也敢偷出宮。
「娘,我有事得出去一躺,麻煩您照顧她一會。」
「兒子,要去哪裡啊?」
原振風對母親笑了笑,「我得到宮中通報太后一聲,讓她曉得郡主平安無事在咱們茶行。」
待原振風離開後,楊少妹仔細瞧著昏睡在床的戲蝶。
這女孩長相可愛甜美,愈看愈順眼。
她朝睡眠中的戲蝶笑道:「你醒來後,就來當我原家的媳婦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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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效過後,左肩如被火燙到般的劇痛感硬把戲蝶由夢中喚醒,她出難受的呻吟出聲。
一波接著一波的痛感讓她緊皺眉頭,掙扎中,她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劇烈的疼痛令她倏然睜開眼,猛然倒吸一口氣。
「你醒了。」
她眨動眼睫幾下,適應室內的光線後,才看清楚床前面站著的人。
「是你!」原振風怎麼會在她面前,這是夢嗎?可是肩上的傷會痛,證明她並非在作夢。
「你知道嗎?你在我家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可想而知,宮裡正為她突然的不見忙成一團。
她見著身上的衣物已經換成一套輕便的女裝,驚惶不安地瞪著他,「我……這衣服是……」
原振風知道她想什麼,緩道:「衣服是我請婢女幫你換的。」
戲蝶聞言,放心地呼了口氣,想到一天一夜未回宮,她急忙拉開棉被。「我……必須……回去。」她掙扎著要坐起身時,過大的動作扯動了傷口,她痛得咬住下唇,強忍那刺骨的疼痛。
「躺好!」原振風將枕頭墊高,讓她躺坐於床上,他端來煎好的藥汁,以匙舀了一口在她唇邊。「若要傷早點好,就把這碗藥喝了。」
口乾舌燥的她顧不了跟前是她最討厭的東西,連忙喝入口,當味蕾感受到苦味後,小臉一皺,正要吐出來時,原振風的黑眸一黯——
「我可警告你,別把我辛苦熬好的藥給吐出來!」
在惡勢力下,她只好乖乖地把藥嚥下,卻拒絕再喝第二口。
原振風見狀,對她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不喝,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話完,他急速點了她身上幾個大穴。
戲蝶全身使不上力,更別說運內力解穴,她只能瞠大了眼,不曉得他要對她做什麼?
原振風先是淺嘗一口藥,忍不住皺起眉,「這藥真苦,難怪你會想吐,但為了你性命著想,你就忍一忍吧。」語畢,他將所有藥汁含入口,以唇封緘,將藥汁慢慢哺入她的口中。
戲蝶腦中時空白一片,隨後,眼眸湧出淚水,任那苦澀的藥汁滑入喉。
原振風確定她將藥全入喉後,離開她的唇,順道解開她的穴。
「你……這個登徒子、大色狼,竟敢……輕薄我……」女兒家的嬌羞與委屈讓她只好想哭,但性子倔強的她,又不想讓人見她軟弱的一面,忍住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見她嬌茬而無助的模樣,他突然有股衝動想把她納入懷,好生安慰她一番。
他承認,自己方才舉止是過分了點,但她不肯喝藥,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我對我剛才的行為向你致歉。」話落,他突然輕柔地抬她的下頷,另一手在她的唇上輕輕抹上金黃色的液體。
「你——」她眼中有著不解,這傢伙又想幹麼?
「你舔舔看,很好吃的。」
戲蝶先是怯怯地瞄了他一眼,瞧見他鼓勵的眼神後,舔了一下,小臉瞬間點上光彩,「是花蜜!」就如凝雪姊姊送她的百花楓糖一樣好吃。
原振風將桌上的小瓶子塞入她的手裡,「這是我娘要我拿給你甜甜嘴,她說姑娘家不愛苦藥,她由江南帶來的花蜜,割愛分了點給你。」
娘也真是的,以前若偷沾點來吃,就被她念到臭頭,卻對初次見面的戲蝶特別關心,比對他這個親生兒子還好。偏心!
向來容易分心的戲蝶,見手上有那麼好吃的東西,早忘了原振風無禮的行為,蒼白的容顏對他嬌柔微笑,「你娘親真是個好人。」
這是自他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著她的笑容。嬌麗動人的笑顏牽動原振風百轉柔情,他不自覺放柔了心,感到愉快。
「不氣了?」他問。
「便宜都佔了,再氣有何用。」她現在的心思全轉至那瓶甜美的花蜜。
原振風確定她不氣了,便緩聲問:「宮裡你有床不睡,昨晚三更半夜潛入我家做什麼?還教刀氣傷到你初癒的傷口。」若不是戲蝶溜進他家,她肩上的舊傷也不會因而裂開。
提起這個,她就有氣。
「還不是你偷拿人家的東西。」她氣鼓鼓地朝他伸出右手,攤開掌。「快把小冊子還我啦!」要不是為了拿回娘的遺物,她會受傷嗎?
「就為這本小冊子!」他由懷中取出小冊子。「可是我尚未看完,等我看完後,自當物歸原主。」
戲蝶瞧見,不顧傷口連忙下床,哪知腳才一沾地,她被左腳上的疼病痛得輕呼一聲,好在原振風及時扶住她,不然她可要跌坐在地。
他扶她到床邊,「你腳踩扭傷,不能隨意走動。」
「扭傷了?」
原振風瞧她一臉錯愕,便告知她原因,「與我交手那一夜,你不小心失足跌落屋頂。但你放心,經過大夫診斷後,腳沒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我怎麼回去?太后若發現我不見會急於找我的,到時我的秘密鐵定會被人知曉。」她急躁無措地咬起手指,無法想像被人知道真相後的慘況。
「別咬手指!」原振風拿下她的小手,「自你受傷後,我曾進宮一趟,覲見太后。」
她不敢相信地瞠大杏眼,頗為緊張地揪住他的衣襟,發顫問:「你跟太后了些什麼?」他該不會向太后告密,說他所抓到的女飛賊其實就是戲蝶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