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風因她躲避的行為與語氣氣得額上青筋浮現,趁她不注意點住的穴,抱著她躍上屋頂。
「你想做什麼?」她緊張地問。
「唯有這樣你才不會逃走。「他抑鬱不快地皺起眉頭。「再過兩天你就要回宮,我的時間有限啊!」
見他煩惱的模樣,戲蝶不由得想起朱凝雪對她所說的話。
她覷了他一眼,細聲問:「練武的男人在情感表達上會笨拙點,是嗎?」
「我聽不到,你可不可以說大聲點!」他心煩關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口氣不甚佳。
戲蝶低垂小臉,吶吶續道:「嫁了人,丈夫容許我到處遊山玩水,允我練劍嗎?」白淨的小臉飄上淡淡的紅霞。
原振風總算聽清楚她在什麼了,抓回神連忙回答,「我會陪著妻子四處玩樂,更樂意陪她習武、充實生活。」
「是嗎?你真的願意讓妻子拋頭露面。」她很認真地看著他。
急切的求證語氣讓他神情緩和,「我確定會娶名好動的郡主為妻,有趣生動的日子才能讓那只粉蝶充滿活力、繞著我翩翩飛舞。」
戲蝶心甜意亂,俏臉紅通通,「別對我動手動腳,快解開入家的穴道。」
「你不逃?」他揚揚眉。
她點點頭,於是他爽快地放下她坐於屋頂,並解開她身上的穴道。
戲蝶伸展一下手腳,抱膝仰望天上的月。「奶娘隱居在泰山上栽花種果,與師丈偶爾吵吵嘴、比比武,不時兩人攜手同遊山川綠野,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想起奶娘,她甜甜一笑。「奶娘定時會托人送信給我,師丈繪了幾幅泰山四季風景畫送我,那幻境般的山嵐美景及思念情緒,令我在十五歲那年的夏天偷偷溜出宮來到泰山,才曉得神偷門竟隱於深山飛瀑後方!」
這是她第一次道出她師父居在何處。
「後來呢?」他問。
「住了一晚後,隔日就師兄拎回宮。」想起上官無敵,她氣得扁嘴:「師兄和你一樣,老愛逗我玩。」
「師兄?」她以前就曾說過她有位師兄!
「師丈還自作主張要湊合我們兩人呢!」她脫口而出。
聽她這麼說,他心一驚,看來他得小心提防她的師兄來搶人。
「其實師兄待我很好,我只把他當成大哥,而且若師丈有湊合,頭一位反對的就是師兄。」師兄心有所屬,她在他的心中只是個小妹子。
原振風聞言放心了,他不必擔心有人來搶他的小蝶。
戲蝶側臉看向他,「我說這麼多,你懂其中的意思嗎?」
「你師兄待你好,關於這點我不會吃醋;你愛無拘無束的生活,難為你在宮裡生活了二十年。」他憐愛地拍拍她的嫩頰。「再給你些日子,好好考慮我這個人好不好?」
「可是兩天後,我就得回宮,我怕你等不到回應。」
「我可以潛進宮。」
她瞠大雙眼,「不要!讓人抓到可是要殺頭的。」宮中守備森嚴,況且後宮又嚴禁一般男子進入。
「對我而言,這值得。」
戲蝶感動地眨去盈滿水霧的秋瞳,「幹嘛對人家那麼好!討厭,害人家……想哭。」她從來沒有遇上肯為她付出性命的男子。
「知道我對你好,就得好好把握!」原振風以袖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咱們明天到牧地找千里玩,好不好?」
她欣喜地點頭。
嬌柔甜美的模樣令原振風敞開心,任兩人之間流動著的奇異情愫滑進了心底,他托起她的後腦,傾身輕柔無比地吻上她……
許久後,他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柔軟香郁的紅唇。
戲蝶神情愣然,美好與親密的吻,令她初嘗備受珍惜的甜蜜。
「別發呆,該回去睡覺了。」他捏捏她的俏鼻。
她自言自語地扳著手指,「第五次了。」
「什麼第五次了?」他不解地問。
她小臉燒紅,跺了跺腳,「你……吻了人家五次了!」
「以後我會吻得讓你數不清。」話完,像是吻上癮,他又在她額上落了一吻。
「我們尚未成親,你不能老隨意吻我。」
「我有自信,我能成為你的相公、你的好夫君。」他喜愛的姑娘早晚會冠上他的姓。
見她害羞摀住臉兒的模樣,原振風親暱地輕攬她的肩,仰臉迎著晚風賞月。
結拜兄長瘋狂找了嫂子五年之久,他終於能體會那種心境。
很多事情總是來得突如其然,教人心甘情願深陷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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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風和日清,原振風攜著悶了好多天的戲蝶到郊外的小牧地透透氣。
一雄一雌的馬兒在草地上奔馳好一會後,才緩步往樹蔭下納涼。
原振風先行下馬,來到雌馬旁協助戲蝶站妥。
「要不要喝點水。」他遞上水壺。
她接過,不忘交代,「馬兒也要喝些水。」
真是人不如畜生?
他溫和一笑,在愛馬千里耳邊不曉得說了些什麼,千里踱到戲蝶的坐騎旁,和它狀似交頭接耳說了些話,便踱步離開他們的身旁。
戲蝶見馬兒相偕跑走,大驚失色地看著滿面笑容的他。
「馬跑了,你還笑得出來?」
「別擔心,我只是讓它們去找水喝,等會就會回到我們身邊。」他接過她手上的水壺,拉著她坐在草地上。「休息一下,等會去魁星閣用膳。」
魁星閣在京城可是大大有名,一來經營者也是位京華傳奇人物,二來那兒的菜看非常好吃,雖然價錢昂貴,但每日還是門庭若市。
「那兒的菜不便宜耶!」傳聞他很小氣,是有名的鐵公難,怎會提出這麼建議。
「閣裡的廚子擅長做道地的江南菜,你難得出宮,得帶你去吃一回。」他伸手重新插好她髮髻上的金釵,「我銀子帶得夠,不怕被你吃垮。」
眾人都誤將他的節省當作小氣,銀子本來就是要花,但錢花在哪裡就得看對象。對於戲蝶,就算要砸金砸銀,他也不會心疼。
戲蝶喜孜孜地依偎在他身旁,一切的喜悅盡在染上笑意的眼眉。
突然,一陣快馬奔馳的聲響,由遠而近地朝他們急速奔來。
原振風抱起她,輕功一施展,將她帶至粗樹幹上安置。
「蝶,乖乖在這兒等我,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要下來喔。」他輕聲交代後,在她唇畔落下一吻,而後動作俐落地回到地面。
戲蝶有些生氣。她明白他對她的關心,可是她不是一位只會躲在男人背後的女子,她想與關心她的人一同並肩作戰。
當她氣惱時,一匹灰黑的駿馬急速奔來,策馬者「駕」一聲,韁繩一拉,在離大樹三尺前停住馬,翻身下馬。
她定眼一瞧,小臉一愕。
師兄來這幹麼?
當她低首思索上官無敵來此的目的時,樹下兩位各具特色的男子,別有深意地打量對方。
「請問閣下有何貴事?」原振風抱拳有禮地問。
上官無敵搖搖頭,右手負背,左手伸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對方擺出挑戰的架式,教原振風挑高眉。
「我與閣下素不相識,不知——」他話沒說完,上官無敵便步伐迅速朝他移動,他下意識提掌防禦,兩位素不相識的男子就這麼地交手。
他們所習不同門派,可是招招打得又急快,令人眼花撩亂。
原振風在年少時,曾偷偷到少林拜師,練足紮實的基本功後,專於重技擊的拳法,之後,在武僧的授教中,他又習會氣息技巧相輔的少林單刀;這也就是他在江湖上被一位前輩看中,傳他龍鱗刀及一套絕世刀法的原因。
上宮無敵所學的就與他大大相反。
神偷門以輕功為首要之學,所以內力及息氣訓練為入門必學之基礎,短則三年、長得八年,到一定火候後才能練拳法,習拳只為了逃生,不是與敵人硬碰硬,以「以柔克剛、以剛克柔」為原則,運氣打拳,達至一定的效益。
原振風拳愈打愈急,拆不下百招,但就是擒不住對方,心頭一狠,趁對方分神之際,以一招」狂龍取月」之招式,單手直攻對方的咽喉。
身為神偷門的大弟子,上官無敵也不是省油的燈,微側身,單手握住那直攻他要害的掌,迅雷不及掩耳地單腳往原振風前胸一踢,卻被他迅捷以另只手打偏。
兩人眼對眼,英雄惜英雄之感油然而生,放開彼此,重新再對招。
戲蝶在樹上看得專注,她很少見到有人對招能打得這般漂亮。
上官無敵一個躍身,身體騰空,舉拳直攻對方胸口,欲來個致命的一擊;原振風看機不可失,隨之旋腿,以金雞獨立之招式欲踢飛他,豈知上官無敵眼明手快,收下泰半的掌力,掌擊鞋面,以借方便力法在空中翻了個身,安然站妥,拉開兩人的距離。
戲蝶見他們打了個段落,輕盈地跳下樹,像只翩翩粉蝶跑到上官無敵前,忍不住拍掌喝采,眼中滿是祟拜。
「看你剛才露那麼一手,無敵師兄,小妹我可得對你重新相看。」看來師兄一定比她還厲害,往昔的過招,他是有意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