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羅媽媽。」曉喃十分有禮貌地點點頭,還附贈熱情的笑臉一枚。
「媽晚安。」
「羅媽媽晚安、小黑晚安!」
目送了那溫馨的一人一狗,隨即而來的竟是可怕的地獄啊!客廳原來那美好、溫和的氣氛不曉得何時開始燃燒起雄雄的大火……啊啊,那是地獄之火呵!
「陳——曉——喃!」真兇狠的聲音。
「老師……嘿嘿嘿……」她無辜又小可憐樣子地乾笑著。
唉呀!早該記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機重又愛報復嘛……
「嘿什麼嘿?你和我媽相處得『很好』嘛,啊?」
「呃……托、托你的福,還不錯啦……」嗯……至少她們以後不會有可怕的婆媳問題就是了,曉喃沉醉在自己的幻想裡,過得很是美妙。
「好到用我媽來欺負我?」羅錫琅非常陰險地點點頭。「嗯……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啊?」
「老、老師……冤冤冤、冤枉啊……我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負你啊!」不錯不錯,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還是沒有退步,曉喃很是安慰地想。
羅錫琅齜牙裂嘴地緩緩逼近她,「是嗎?」
「真、真真的啦……」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型狼犬,曉喃害怕得以自修相抵抗。
「別擋,你以為一本小小的自修就可以擋住我嗎?」羅錫琅「十分溫和」地拿開自修,「嗯……今天就做到這裡就好了,剩下的留著明天做。」
「真的嗎?」她如釋重負地一笑,然後愉快地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老師拜拜!」
「哎哎哎……沒說讓你走啊。」羅錫琅舔舔嘴唇,按下曉喃的肩膀,像個變態老頭似的在她耳邊低喃。「太晚了,就留在這兒過夜吧。」
「呃……這,這不太好吧?!」曉喃盯著自己肩頭上的那雙大手。
怎麼她越來越覺得小苦變了好多的感覺呵!
「沒什麼不好的啊……」羅錫琅搭著她的肩,「住下來吧,你爸媽那邊我幫你跟他們講。」
「你不用講,我老爸一聽到你的大名連考慮都不會考慮,肯定什麼都答應了。」拜託!她老爸多麼感謝小苦啊,肯教她這個數學白癡!
「既然你爸媽那邊不會有問題,那就留下來住吧。」
他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絲古怪,讓陳曉喃越來越毛,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感覺。
「嘿嘿……這……這於禮不合啊……」
「怎麼會於禮不合咧?」羅錫琅唇邊的微笑勾痕越大,曉喃的心裡就越多疙瘩。
「呃……」
「一句話,住不住?!」
「好!住!」
凶巴巴的口氣加上陰惻惻的苦瓜臉,的確是令人折服的組合啊,莫怪曉喃總是被他給吃得死死的。
第七章
1999.02.20
故意(作詞:文康 作曲;光良)你說你要放棄 而我卻不能說忘就忘掉
我能承受淚已滿眶 只是很怕這一場戲始終會被你看穿
你說感情不能勉強 不是互相討好就好
苦苦哀求又能怎樣 只是越在乎只會越讓你努力在逃
不是我要故意對你好 只是已經付出 我還能怎麼樣
難道這樣的要求也算高 只要我消失面前 痛苦才不來到
不是我要故意對你好 你可曾明白到 我為何要這樣
難道真情逃不過煎熬 是你不敢要 還是你根本不需要
小苦,你是不需要還是根本就不要?
「羅老師,要不要吃點水果?」坐對面的徐老師笑咪咪地遞了從自家帶來的水果盒,一塊塊切好的、看來飽滿又多汁的水果呈現在眼前。「陳老師也來一點吧?」
哼!這匹狡詐的母狼!想藉此舉讓小苦看到你賢慧溫柔的一面嗎?曉喃半瞇著眼,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裡答的又是另一套說辭,「哇!徐老師好厲害呵!自己帶便當不說,連水果也都自己帶耶!」
「是啊,哪像某人只能吃便當、買人家切好的水果。」羅錫琅倒是很不客氣地吐她的槽。
「哎……某人不也一樣嗎?」她早就豁出去了!反正她的假面具老早就被小苦識破了,也不必再像徐老師一樣裝得那麼辛苦。
「男人和女人還是有差別啊!」
那敢情好?這傢伙的意思是他不會煮食是天經地義,而她卻是罪該萬死?!
「死小苦,我要告你性別歧視!」
「性別歧視?女人還真的是小心眼。」
羅錫琅那副閒適鬆散的樣子才是真正惹毛陳曉喃的原因。
「小心眼?!我告訴你,女人除了小心眼以外還很會牽拖。」陳曉喃差點沒被他氣得把腳蹺到桌上來威脅他了。
羅錫琅的眼神上上下下涼涼地掃過她身上一遍,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這是我聽你講的話裡面最有道理的一句話。」
「羅錫琅!」她快翻臉了。
「陳曉喃。」而他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呃……陳老師、羅老師,你們別吵架了嘛……來來來,吃水果呵!」徐老師很和氣地再將水果遞給那兩頭對峙中的暴龍獸。呃……事實上只有一頭。
「誰跟他吵架啊!?」暴龍獸的兇猛全數被挑起,全然不顧被她凶到的是不是當事人。
「徐老師,你別理她,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羅錫琅和氣地對著徐老師微笑,更讓陳曉喃的不爽到了極點,他這個樣子好像她就只會無理取鬧,事實上錯的根本不是她!
「我?!」
「呃……陳老師……我想羅老師不是這個意思的……」
看得出來炮灰小姐的修養十分良好,莫名其妙當了炮灰不說還很努力地打圓場。
「我就是這個意思。」
哎呀……她打的圓場完全沒人領情啊!
「羅老師……」炮灰小姐好著急地看向他,因為暴龍獸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越來越紅了。
「嗯?」小苦仍是一副慵懶樣子,好像陳曉喃發飆都不關他的事、都不是他惹出來的。
「你這樣講不太好吧?」徐炮灰老師皺著畫得漂亮秀氣的小柳眉,樣子非常無奈加為難。
暴龍獸默不作聲地坐下來,然後翻開她的書。
「是嗎?我倒覺得十分的貼切。」羅錫琅閒適一笑,絲毫不在意。
「呃……」
剛剛不是還在世界大戰嗎?怎麼原本燒得好猛烈的戰火就突然消失無蹤了?炮灰小姐完全待在狀況之外。
「徐老師等下不是還有課嗎?」羅錫琅懶懶地半挑左眉詢問。
「啊!都一點十分了!」徐老師驚叫,匆匆收拾了桌面後,仍是不放心地轉過頭來看向低著頭的曉喃,「呃……那陳老師……」
「徐老師,學生在等你喲。」羅錫琅偏頭看向徐老師,那張笑得很假的臉塞滿了和善——當然也是假的。
小姐,拜託你趕快滾出去,你滾了我才能繼續啊!羅錫琅果然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啊,心裡想的和說出口的完全不同。
徐老師再看看時間,再擔心地看看陳曉喃,發覺對方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只好先去上課再說了。
等著炮灰小姐走出視線範圍,再看了下另一位老師的課表,確定這節課只有他們兩個人會在辦公室以後,羅錫琅才閒閒地開口:「好了,要哭就哭吧。」
曉喃還是不理會他。
「不會吧?!已經在哭啦?」
她的髮長及肩,低著頭根本就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喂!」他有點慌了,他預想中的劇本應該不是這樣的。應該是她在徐炮灰老師走了以後,然後抬起委屈的臉,眼淚像下雷雨一樣的啪啪啪地掉下來,接著就是抱住他哭才對啊……
陳曉喃還是不理會他。
不會吧?!玩笑開過火了嗎?
羅錫琅再也受不了猜測的反反覆覆,直接扳過她的肩膀,謎底揭曉——
想像中應該是淚如雨下的可憐蟲,此時眼睛正瞪得大大的,還鼓著雙頰睨向他。
「幹嘛啦!」她毫不客氣地掐住羅錫琅的臉頰。
「我還以為你哭了咧。」羅錫琅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喜歡故意逗她,但他可沒有惹女生哭泣的變態癖好呵!
「誰會為了這種小事哭啊?白癡!」
喲喲喲……暴龍獸還真是不客氣呵!竟然敢對老師出言不遜?
「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喲!」他刻意擺出身為老師的架子,沉著臉凶她。
「這怎麼能怪我?誰教我的老師先沒師德,人家說:『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你沒師德我當然會沒大沒小。」她也沉下臉來。
「小番婆。」
「臭老頭。」
「陳曉喃!你不要以為有我媽給你靠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來啊!」
看來那聲「臭老頭」的的確確是擊中了羅錫琅心中的痛啊!
「啊!對嘛……我都忘了還有羅媽媽可以給我靠咧!」老兄,你以為你媽不給我靠我就不敢爬到你頭上去嗎?
「你這個嘴硬的小鬼,快道歉!」無論如何,他就是對那聲「臭老頭」耿耿於懷啊。
「想得美!」曉喃加重了手指間的力道,「老頭,該道歉的是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