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礙於不確定他氣消與否,孔致虛很配台。
之後——
啊啊,又吃她的嘴!不只吃,這回還偷偷舔了她幾下。「你——」
「張嘴。」
「啊唔……」老天——他弄得她全身像被火燒似的快融成一灘水。
她還活著吧?孔致虛不確定地想,全身虛脫了似的站不穩,要不是被他抱著,肯定會跌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這是什麼武功?好駭人、好厲害、好——
奸美妙……
第九章
如入仙境的飄飄然讓孔致虛忘我到不知身在何處,腦子裡嗡嗡作響,卻很舒服,只是身子覺得熱而已,耳邊的聲音彷彿仙人歌唱,十分悅耳。
「今日在大街上你對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咦?」神魂飛上九重天盤旋再盤旋,好半天下不來。
文商儒再重複了一次。她似懂未懂點點頭,其實並不懂,直到第三次才真的聽了進去。
「嗯……」俊秀的瞼轟地脹紅,氣急敗壞的揮別先前的親暱、忘記此時此刻誰在上風處,揪著圈住自己的男人反撲:「不會吧!你真想作我爹!不行不行不行,我死都不要你作我爹!你不能娶我娘,她和我爹很相愛,鶼……鶼鰈情深!」
好不容易凝聚的旖旎毀於一旦。
「我沒打算作你爹!我也沒有要娶你娘!」
她的腦子在哪裡!是哪個人沒事偷了去,害她腦袋空空?文商儒真想大叫。
不是她娘?呼一口氣,好險……這也不對!鬆開的手再抓住他。「你不娶我娘要娶誰?」
他不要她?他竟然不要她?「我不好嗎?不能作你的妻子嗎?我可是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愛上了,心底立刻決定我的丈夫只能是你。我以前壓根沒想過嫁人這回事的,見到你之後才改變主意,打算在江湖上闖出名堂之後立刻退隱跟你成親的,結果你要娶別人?誰?」誰是那個跟她搶丈夫的壞女人?
要說的話全給她說完了。文商儒雙手垂在兩側,全身無力。
看在她眼裡卻是默認的回應。「你真的不娶我?」俊目盈淚,水光灼灼瞅著。「我、我很喜歡你的,你真的不娶我要娶別人嗎?」
「到洛陽之後你可曾見過我身邊有其它女人?」回到洛陽,他大半時間都忙著在她身後收拾爛攤子,連見見各門閨秀長什麼德性的機會都沒有。
呃……仔細想想:「沒有。」
「那我還能娶誰?」
再想想。「不會吧!你要娶容楮那丫頭?」原來情敵就在身邊。
「我要娶你!」連吼帶叫,文商儒打從出生還沒這麼費力說過一句話。「聽見沒有,我文商儒,要娶你孔致虛!」
「聽、聽見了……」耳朵好痛。
為什麼連求個親都要讓他氣急敗壞風度大失?所有的旖旎情境全葬送在她手上,屍骨無存。因為她,害他破例像個瘋子吼叫;偏偏——仍想娶她,與她攜手同游四海。
文商儒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然而活生生的孔致虛就在眼前,想當成自己作了一場離譜亂調的怪夢也不成。
「你,真的要娶我?」
「我剛說了。」還是用吼的。「就算想後悔也來不——」
「不能後悔!」她急了。「文商儒,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不能反悔的。」
「我不會後悔。」只是說笑,瞧她緊張的。
吁。「那那——」
「什麼?」
「我可以吃你的嘴嗎?只要一下下就好。」垂涎的黑眼集中於紅艷未退的唇,遙想方才羽化成仙般的美妙滋味。
老天……這將會是他的妻吶,滿腹的笑意直衝天庭,化成搖頭碎歎。
她很怪,凡事不按牌理出牌,近乎蠢,將來還不知會蠢到什麼地步。
但是——有趣,有趣到讓他期待往後與她相守的日子,心裡想著不知下一刻又會發生什麼大事讓他焦頭爛額。
也罷,有個怪異奇特熱情到驚世駭俗的妻子也不壞。
攤開手:「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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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外,四道人影並肩而立,四雙眼睛定在前面像猛獸巨口的山洞。
「你說的就是這裡?」孔致虛指指暗得看不見底的山恫,呼呼寒風從裡頭吹來,增添弔詭的氣氛。
「照從容楮背上描摹的地圖來看,應該是附近這一帶沒錯。」而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這裡。
無巧不巧,這裡正是那日他們閃躲拓拔磧的藏身處!
「想不到你身上真有張藏寶圖,當初還騙我說沒有。」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拖你下水,害你受累而已。」
「現在還不是下來沾了一身濕。」毒蜂舌—出,刺人於無形。「還滴水哩。」
「你少說幾句不成?」文商儒觀看四周。「我在洛陽住這麼久,從不知城外有這麼一處隱密的山穴。」
「怎麼也想不到,遇上孔致虛後什麼事都碰得到,先是見識到夾雜在武林正道中少數的匪類,接著是奪寶事件。
拓拔容楮,他一開始便從姓氏知道她是鮮卑人,只是萬萬沒料到她的出身如此高貴,若北魏朝仍在,她會是官宦世家的千金!
若他只是一介商賈,很難親眼目睹這些事,更別提親身經歷了。「根據史書所載,北魏因高歡謀反,孝武帝被迫奔長安,而後高歡立孝靜帝善見建東魏,之俊宇文泰弒孝武帝,並於次年別立文帝寶炬,史稱西魏——」
「沒錯。」容楮接著解釋:「北魏分裂成後人所說的東西魏,但在當時思念前朝不願意歸順任何一方的遺臣也大有人在,這些人看著時勢,心知自己能力薄弱,決定回漠南重新過熟悉的遊牧生活;可也實在不甘心離鄉背井南遷洛陽定都之後,竟得到這樣的結果,許多人都懷著終有一天要統合東西魏回復正統的期望,回到漠南等待時機。」
「而沉重的金銀財寶一時片刻也帶不走,所以藏在洛陽城外等著哪天再回來取,作為復朝軍需。」史書未記載的事他竟有幸能親眼目睹,文商儒興致勃勃地望著山洞,想一探究竟。
「我想當初他們是這樣打算沒錯。」容楮推想著:「怕藏寶圖出事,所以才推選眾人信任的一族分支守護,紋在身上總不會不見的,於是代代相傳,到我這代時選上我……」背後泛起的暖意令她回頭,觸及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
我沒事的——凝睇中傳達要他放心的情意,得到讚賞的笑容。
「這些人也萬萬想不到時勢如洪流,天下亂像已非他們所能掌握,過了近百年朝代更迭無數,而今盛朝大唐聲勢如日中天,就算復興的念頭仍在,也只能望天興歎。」想了想,孔若綾也不免為他們壯志遺恨感到一絲無奈。
只是這樣害得容楮成為有心人眼中的工具,說什麼都無法原諒。
旱雷鳴孔致虛一臉茫然沉默,實在聽不懂他們吱喳些什麼。
所以才討厭讀過書的人,滿嘴是也非也的,弄得人頭好痛。
三人六目投向她,似乎在等待她開口。
要說就說,她比他們實際多了,「總而言之就是你的祖先藏了些金子銀子,那個拓拔磧想要這些東西所以找你;而你不想給所以逃,後來被我遇上,然後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
三個人聽著她這樣那樣老半天,臉上都是無奈。
「能不能說重點?」身為她的親人,孔若綾怎麼都沒辦法覺得與有榮焉。
重點?嗯,重點——深思再深思,孔致虛努力找出重點。
孔若綾以肘暗頂文商儒。「你真的不後悔?」
「你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聽出答案,孔若綾只能笑笑了事。
苦思重點的人兒終於擊掌大笑,「總之只有一句話——」
三人期待著,個個嚴陣以待。
「我們來就是要先一步找到寶庫毀掉它,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爭奪。」
廢話!六道失望的視線射來,灼得她皮開肉綻。
這話是大伙在出洛陽城前所作的決定,她只是重複而已。
唉——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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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要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眼見財寶如山堆積的四人,當真是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孔致虛蹲在地上,長指勾抄一串南海珍珠晃啊晃,百無聊賴瞪著價值不菲的珍珠,毫不心疼地甩開,讓它撞壁斷線滾落四散。
當坐擁金山銀礦卻被困在洞穴深處的密室裡,找不到出路離開的時候,大概不會有人還想抱著這堆金銀化成一具枯骨吧。
結束哀歎站起身,「這真是——太厲害了。」環視被金銀佔滿大半的寶庫,繼續原先的搖頭歎氣。「這下可好,全困在裡頭了。」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有機關……」都是她的錯,都是她。
「不干你的事。」孔若綾責備地看了毒舌掌門一眼。「誰也想不到會有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