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齊晞聽得膽戰心驚。
他寧可自己中咒,也不願袁心娃受到半分傷害。
「無魂,我們的恩怨自己解決,放了心娃,妳要我怎麼做,我都願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膽怯的地,終於也難免心驚膽跳了。
「是嗎?那……如果我要你死?」無魂凝視著他,靜待他的答案。
袁心娃同時也屏息以待,他……他不會真的這麼傻吧?!
毫不考慮地,齊晞立刻點頭。「好,沒問題,只要妳放過她,我願拿我的命跟她交換。」
兩個女子同時愣住,袁心娃感動得無以復加;無魂則是恍若被人用力狠狠從心頭劃過,痛得難以言語。
「放了她,快放了她!」齊晞著急地道,面對袁心娃遭受到的危險,他簡直一刻也無法再等待下去。
「傻瓜,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甚至想殺了你啊!」袁心娃感動得想哭,這個傻男人,她才不要他對她這麼好,更不要他替她去死。
「沒關係的,心娃兒,就算這輩子無法跟妳締結良緣,下輩子我仍會尋到妳的。」他深情又真摯地道。
「鳴……你這討厭的人,又對我胡說甜言蜜語了。」
「我沒有,這些話句句肺腑之言。」
「你……」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別以為如此的情話綿綿,就能引起我的同情。」無魂情緒激動,冷聲道。「告訴你們,我沒有心,所以,絕對不會心軟。既然你們郎有情妹有意,如此的鶼鰈情深,那我就殺一個,另一個就自己下地獄去找人吧!」
她憤而拿高手上的匕首,想一舉刺進袁心娃的心--
「不--」
電光石火問,齊晞身形霍然驟變,猶如飛龍拔天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要奪下了無魂手上的匕首,在推開受控的袁心娃後,那匕首也順勢就這麼直直地刺入無魂的心--
「啊--」悶哼了半聲。
無魂沒有閃、沒有動,甚至臉上還有解脫的表情。
解脫?!齊晞倏然一驚,接住她下滑的身子--
她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要不以她的功力,她大可直接將匕首刺入袁心娃的心,根本無須多此一舉地拿高那把匕首,讓他有機可乘。
「為什麼?無魂,妳為什麼要這麼做?」齊晞氣急敗壞,他真是搞不懂這笨女人的心態為何。
她的臉白得像張紙,那匕首刺入心窩的痛也像是要奪了人命那般,只是她竟然感覺到好幸福,因為她在他懷裡。
「生無可歡,死又何懼?」她方才冰冷的表情瞬間化作柔情似水。「能夠死在你手上,這輩子我再也沒有遺憾了。」
不成功,便成仁!她無魂和齊晞之間注定了是天敵、是對立,只有一人能活。如今能為他而死,她心甘情願呵!
「傻瓜,妳……妳這殺手是怎麼當的?三番兩次為妳想殺的對象擋刀,無魂,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妳。」齊晞有些暴怒,他寧可和她大打一場,也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殺手?!她……她是殺手?故意來殺齊晞的?袁心娃這才知道,原來齊晞不要她接近她,是有這層道理。
「原來……原來你真的早已經知道了?」雖然無魂早明白這事,但從他口中說出實情來,感覺倍加難受。
「沒錯。」
「那你為什麼……要欺騙我?要這樣對付我?」害她失了魂、迷了心,生不如死的掙扎又痛苦,這樣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為了她。」齊晞凝視著倉皇的可人兒道。「為了讓心娃承認自己的心,我只好犧牲妳。」
袁心娃咬著下唇,整個人震撼住了,為了她,他竟然都是為了她。
「你……你真的那麼愛她?」無魂不死心的問。
「是的,從她出生那一剎那,我就決定愛她一輩子了。」齊晞由衷地道。
從她出生那一剎那?這句話會不會太誇張了啊?堡主大人!袁心娃懷疑地望著他。
齊晞則回給她一抹感性的笑容,她是他永遠捧在心口上的嬌娃兒。
看著他們眉來眼去,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無魂仍是忍不住要嫉妒。
「那我呢?難道你從來就沒愛過我?」她泫然欲泣地追問。
其實她好像不該問的,答案不早就已經昭然若揭了嗎?要不一向謹慎的齊晞哪有理由這麼容易就相信她,繼而讓她住進堡裡從不追查。
一切都是她自己傻,太傻了!
齊晞俊顏一凜,正色地道:「沒錯,我的心上從來就只有心娃兒一人。」
「齊晞--」袁心娃瞪了他一眼,簡直看不過去了。
這個男人……真不知道該說他無情還是多情,其實要說甜言蜜語什麼時候都可以說嘛!但現下的情景,雖說無魂是殺手,但她對他是那麼的情深意重,難道他就不能哄哄她,讓她快樂的「上路」嗎?
無魂卻出人意表地漾出一抹虛無縹緲的笑容。「心娃,妳真的很令人羨慕,擁有一個這麼出色,又這麼愛妳的好男人。」
如果他到現在還虛應她,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愛,所以她對他的答案滿意極了。
「好冷,我好……冷!」無魂顫聲喊。
無魂的唇色轉黑,和她蒼白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看就知道中了毒。
沒錯,她手持的這把施了禍水咒的綠色匕首上有劇毒,而那毒已然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該是痛不欲生的。但她卻甘之如飴,這全是為了她心愛的男人,她願意為他而生;為他而死。
齊晞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無魂!」面對如此情深的女子,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的手……好溫暖。」她眼神渙散,卻仍執意地凝視著他,彷彿要將他看個夠才甘心。「齊……晞,來生……若有來生,我一定……一定要尋到你,向你索求這份執著的真心,讓它只屬於……我一個人。」
她要將他的樣子鎖在記憶裡,以便來世追尋。
在信誓旦旦地說完後,腮邊滑下一顆晶瑩淚珠,人就此香消玉殞--
「無魂--」雖然無魂當著她的面跟齊晞索討來生很過分,但袁心娃仍感覺好難過,忍不住痛哭失聲。
「別哭了。」齊晞將無魂的眼睛合上,反過來安撫袁心娃。
「可是她……」她突然瞪著地面,吶吶不成聲。
清風一起,地上那面容蒼白的黑衣女子慢慢一點一滴地消失了,最後化作一道輕煙,隨風灰飛湮滅--
現場只遺留一把綠色匕首,看來格外怵目驚心。
「禍水咒……天啊!太可怕了。」袁心娃咋舌,她聽過化屍水可以將人體溶掉,沒想到這禍水咒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緊緊抱著齊晞,像是怕失去他似的。
沒錯,她實在很難想像他如果就這麼在她眼前化作灰燼消失,她會如何的深受打擊?
「別怕,我永遠都不會讓妳受到一丁點傷害的。」他緊擁著她,像是擁著一生最大的珍寶。
「齊晞,為什麼?你為什麼對我特別好?」她總覺得兩人間似乎不只是愛情這麼簡單而已。
他俊魅瀟灑的臉上揚起一抹輕笑,用著低醇迷人的嗓音說出了這個許久以前的故事--
第十章
+七年前
齊家夫婦一向愛遊山玩水,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將所有公事丟給下屬,而後到處去遊玩,甚至這次還帶著自已年方十歲的獨生子齊晞,說是要讓他見見世面。
那一夜,正好遇上狂風驟雨,由於太過貪玩,一家三日全身陷荒山野嶺迷了路,就在慌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際,忽然遇見了一名好心的男子,及時伸出援手,帶他們回他家。
那個人正是袁心娃的父親--袁慶。
後來齊晞才知道,當時袁慶不惜翻山越嶺抄近路,為的就是想回家去看即將臨盆的妻子。
當他們返回袁家之際,正好聽見袁夫人淒烈的叫喊聲,沒法子,孩子即將臨盆了,可惜外面風大雨大,根本找不到產婆。
情急之下齊夫人只好硬箸頭皮充當產婆,幸好一切順利,當那嬰孩宏亮的哭聲響起時,袁慶竟然來不及抱孩子,就匆匆進門看那辛苦產女的妻子。
齊晞一時好奇心起,順手將那未得到她爹爹關愛,還在母親手上哭得五官全皺在一塊的小孩接過來抱在手上。
說也奇怪,那一瞬,原本哭得聲嘶力竭的孩子竟然止住了哭聲,讓幾個大人都覺得驚奇極了。
「哇!兒子啊,你是第一個抱這娃兒的男人,可得負責娶人家喔。」齊夫人開玩笑地道。
「好啊,娘,我們就將她娶回家好了。」雖然這剛出生的娃兒很醜,但齊晞卻覺得她可愛極了。「娃兒,妳好小、好可愛,簡直像個讓人可以捧在心口上的嬌娃兒,我會好好保護妳的。」
她這向來酷酷的兒子居然會這麼喜歡一個小女娃,原本還有幾分開玩笑成分的齊夫人就衝著這麼一句話,在借住袁家的那幾日裡,拚命地努力幫兒子說服袁氏夫婦,討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