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推開她穿上衣物的,可是卻一點也不想移動。
和她赤裸地躺在草地上似乎是再自然、再舒服不過的事了。他傭懶地微笑,輕撫她柔細的髮絲。
她靠著他,唇間逸出滿足的咕噥聲,像只溫馴的貓兒。
不知過了多久,蘿凝抬眸,含笑的盯著他。
「剛才真不錯。」她的臉上猶帶紼紅的光采。
陸皓騰怔了一下,他從沒想過女人會這麼大膽的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奇怪的是,她的坦率竟令他心情大好。
「只是不錯嗎?」他故作惱怒地瞪她一眼,他的手掐緊她的纖腰。「你這不知足的女人!」
葒凝咯咯嬌笑起來,倒在他胸前。
「只是不錯嗎?」他又低吼的追問著。
葒凝搖著頭,躲避他搔她癢的大手。
「唉啊……不要啦-求你……」
他終於停下來,注視著她的眸子盈滿柔情。
葒凝在他的注視下顫抖,一種期待在她的胸臆間蔓延,也許他終於肯正視他對她的感情了……
她炯炯有神地盯著他,自信的微笑令她的俏臉發亮。
「你曾如此熱情的要過芸心嗎?」
他的眸子瞬間暗沉,唇角的笑意僵住。葒凝雖然很不安,但她拒絕放棄。
「說啊!告訴我,是我好還是她比較好?」葒凝注視他陰沉的臉孔,心跳如擂鼓。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抿緊薄唇,輕輕地推開她,起身著衣。
又來了,他又想逃避了。
葒凝突然間怒氣勃發的衝到他面前,「告訴我!」
陸皓騰狠狠瞪她一眼,「我跟芸心根本沒圓房。」他僵硬地開口道。
葒凝不信地張大嘴,「為什麼……」
「她還只是個孩子……」
「她和我一樣大!」葒凝立即反駁。
陸皓騰皺緊了濃眉,她的話似乎已挑起他一直極力避免碰觸的奇異心事,他覺得自己好像赤裸裸的呈現在她面前。
他轉開身子,彷彿厭倦了繼續跟她說話。
「她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小,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你一直不碰她,是因為在你心中一直只把她當成妹妹,你對她根本就沒有慾望。愛一個人不可能沒有慾望的,因為你不愛她,所以才不想碰她,對不對!?」
「夠了!」陸皓騰一臉陰沉的打斷她。「我警告你,別再談論我和芸心的事!」
葒凝昂首直視他的怒氣,一臉的倔強。他緊咬牙關,雙手掐緊了她的肩。
「如果你要當我的妾,就別再管其他的事,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至於我和芸心,你無權過問-」
葒凝傲慢地回瞪他一眼,轉身走開。
「回來!」他對著她的背影吼。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她總能激起他狂熾的情緒?他既想好好懲罰她的不馴,又該死地想狠狠地佔有她。而現在看著她柔嫩光滑的姣美身軀,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陸皓騰大步跨上前,一個猛力將她扯入懷中。
「不要!」她掙扎著,她不想再屈服在他懷裡,不是現在!他剛剛才用那種輕蔑傷人的語氣斥責她。
陸皓騰放鬆了抓著她的手勁,卻沒放開她。
望著葒凝眸中隱約的淚花,萬般委屈的咬著粉色的唇辦,卻硬足不肯讓淚流下的神情,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繃緊了。
「你為什麼一定要我給你答案!?」他痛苦而壓抑地喊道。「我接受你了,芸心接受你了,這樣還不夠嗎?為什麼你還不知足!?你到底要什麼!?」
她要的是他絕對而專一的愛。葒凝無聲的吶喊。
「不要太貪心。」也許是看出她的渴盼,他的臉變得陰沉鐵青,冷冷的警告。「接受我所能給你的,也許我還容得下你。」
語畢,他終於放開她……
第三天,終於有人想到要下山谷來找尋他們的行蹤。
葒凝被一群兵士的吆喝聲驚醒。她坐起身,但陸皓騰的動作兒她還快,他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她的赤裸。
「快穿上。」他將她的衣服遞給她。
葒凝紅著臉,快速地將自己整理妥當。
在轉眼之間,有二名士兵攀在垂降下來的繩索上看見他們。
「將軍!夫人!」他們又驚又喜地向他們跑來。
在詢問過他們之後,士兵們協助他們爬上繩索。雖然手傷未癒,陸皓騰依然堅持要親自背負葒凝,他不想讓別的男人碰她。
就這麼結束了嗎?這與世隔絕的美好時光……
葒凝讓陸皓騰縛在背上,望著他結實有力的頸項,心裡卻有種悵然的失落。
如果能一直待在谷底,多好!
如果一直只有他們二個人,多好!
如果他不再見到芸心……多好……
他們回到軍營時,這場戰役早已經結束了。軍隊之所以停留在原處,是為了繼續尋找將軍的下落,現在這個理由不存在了,於是他們拔營準備班師回朝。
軍隊裡的每個人都對這位將軍的二夫人禮遇有加。不只因為她動人的美貌,更暗自佩服她的勇氣。
葒凝贏得所有人的尊重和愛慕。每當她出現,就會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和獻慇勤的對象。
陸皓騰從不讓她離他太遠,只要有人試圖靠近她,就會領受到來自將軍殺人般的怒目。葒凝取笑他的佔有慾,但他繃緊了臉,根本不覺有何好笑之處。
這日他們在林中紮營,葒凝依舊不顧陸皓騰的反對,興沖沖地跑到傷兵的營帳,幫忙照顧傷患。
她可不像大多數的女人見了血會暈倒,在她半誘哄、半強悍的作風下,每個傷兵都忘卻了身上的痛楚。
而那些沒受傷的士兵,恨不得自個兒在身上劃上幾刀,以求得美人的疼惜。
陸皓騰靠在帳口,冷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為那些莽漢擦汗、熬藥,在他們痛苦的時候柔聲安慰他們。
他想起在谷底她也曾這麼溫柔的對他說話。他不能怪那些男人全把她當成救世觀音,因為她確實給人這種感覺。
她忙得汗水淋漓,幾繒髮絲滑落頰畔,她完全不像他在凝香閣見到的那個江南名妓,此刻的她卻比那時更美……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觀感已經改變。
本來以為她是冷傲驕縱的,但她不是。
本來以為她是心機深沉的,但她不是。
若說她有什麼缺點,只能說她太過坦率、莽撞,視禮教為無物,才會引起這麼多非議。
想到這裡,突然被自己的思緒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開始他競這麼喜歡她了!?剛剛有那麼一秒鐘,他幾乎忍不住要擁抱她了。
是!他不但想抱她,還想把她藏在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將她囚禁起來,只供他一個人享用……
天!他真是瘋了!
「夫人,我好痛苦……」有個士兵向莊凝伸出於。
她匆匆走向他,想也不想就把手放在他額上。
「你發燒了。」葒凝皺起眉。「別慌,我去叫大夫過來!」她柔聲安撫他。
叫來大夫之後,葒凝開始用沾濕了的冰涼布巾為那傷兵擦拭。
陸皓騰見到這一幕,立刻雙眼冒火。她居然用那雙撫摸他的手去碰別的男人!
「夠了。」他幾個大步衝到她面前,一把搶走她的布巾,將它丟在地上。「跟我回主帳!」
「你做什麼?」葒凝掙脫他的手。「你沒看見我還有事要做嗎?他需要我!」
他早該知道她絕不可能乖乖聽話的,陸皓騰狠狠地凝睇她,他想不到的是她竟敢在眾人面前公然反抗他!?
「回主帳去!不准你再出來!」他額上青筋暴凸,惱火地吼道。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握緊拳頭,眼中噴出怒火的朝他吼回去。
陸皓騰看她扭腰離去,那誘人至極的曲線竟立刻引起他的反應。
她的話迴盪在他腦中--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又惹他生氣了。」
當葒凝像一團狂風似地捲進主帳時,陸展逸斜靠在帳邊,眼眸進出一絲嘲弄又有趣的光芒。
「哼!我才不在乎呢!」葒凝忿忿地揮揮手。「反正他總是生我的氣,無論我做什麼,他都討厭我。」
展逸搖搖頭。
「他不是生你的氣,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氣。」他的面容變得嚴肅,眼裡還有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懊惱。「他氣你對他的影響力。可能是爹的影響吧,大哥一向很重視責任感和道德觀,他從沒懷疑過自己對妻子的忠實,直到你的出現,擾亂了他……」
「我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力。」葒凝不信地嗤道。
展逸不語,但表情明顯地不贊同。
「我不管你和他之間如何,我只希望芸心能繼續安穩而快樂的生活下去。」
葒凝挑眉。「你很在乎她。」這句話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剎那間陸展逸臉上出現慌亂,她的話像一枝利箭刺穿他的內心,一種被看穿的難堪令他不禁紅了臉。
葒凝冷哼了聲。「分析別人很簡單,但牽涉到自己就不是那樣了。」
沒等他回答,她就轉身進內帳了。
她早知道再回到陸府,一切都會不同。
果然,一回府,他就不曾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