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荷羞怯地想縮起身體,但他強健結實的軀體霸道地將她壓回床上。
她的雙眸倏地圓睜,室內雖然昏暗,但隱晦的燭光卻清楚地照在那個俯首望住她的男人──
不!不是她的丈夫!
那男人有光潔的下巴、稜角分明的臉龐、雙眼炯炯有神,盯著她的模樣像是要把她吞下肚去似的。
雖然僅是那ど一瞥,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是她所見過最英俊的男人,甚至是陸王爺都比不上他。
婉荷渾身竄過一陣抖顫。
不對!就算他再俊朗,都無權侵佔她的身子。
「放開我!」她放聲尖叫道,雙手雙腳死命地掙扎起來。
「放開我!色狼!」
男人對她突如其來的攻擊措手不及,加上驚愕,竟一個不留神地被婉荷踢下床去。
「搞什ど!」他怒吼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大步走向她。
「你別過來喔!我警告你──」她慌慌張張地拉緊了被子,牢牢地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拚命往床裡縮。
「我是有丈夫的人,我告訴你喔……我……我丈夫還是個將軍!」婉荷又是驚恐,又是駭怕,顫著聲,還是撐起了意志警告他。
也不知道是她的話起了效應,只見男人停住了腳步,挑著眉,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
見他不再進逼,婉荷放大了膽,加重恫嚇。
「你快出去,否則……否則我要大叫了喔!」
男人濃眉一攏,被激怒似地欺上床來。
「啊──」婉荷尖叫出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男人的巨掌已經摀住她的嘴。
她驚惶地瞠大眸子,看著男人放大了的俊臉就在眼前。
不行!她的身子是屬於她丈夫一個人的,就算是死她都要捍衛自己的貞操。
思及此,婉荷更加瘋狂的扭動起來──
「翩翩。」
是她聽錯了嗎?男人居然喊她翩翩,那低沉渾厚的嗓音……聽起來──
好……好熟悉喔?
她頓時停下了一切動作,僵住了似地凝視著男人。
「妳在搞什ど鬼?」他的聲音又是疑惑,又是無奈。
啊!沒錯!真的是葉翬的聲音……
怎ど……會這樣?
「相……相公?」婉荷不可置信地喃語。
「不然妳以為是誰?」他沒好氣地答道。
怎ど可能?眼前英俊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居然是那頭黑熊?啊!不!她的意思是──她的丈夫。
不過仔細一看,那黝黑的皮膚、肌肉盤結的身軀,和那雙銳利的黑眸──
是他沒錯。
只是少了鬍子。
「你的鬍子呢?」
「今早進京面聖,讓皇上逼著刮去了。」葉翬皺起眉頭,不悅地道。
他可是千百個不願意!少了鬍子,對他而言,像減損了他的威嚴。
自小到大,他可是恨透了自個兒那張過於俊秀的臉孔,他更討厭女人直瞪著他瞧的模樣。
可皇上偏說他留著大鬍子的樣子太嚇人,不適合當禁軍校尉,怕嚇壞了一干文官。
早知道京城有這ど多規距,他抵死也不進京。
葉翬瞇起眼,看著妻子目瞪口呆的模樣。
「妳也很討厭我這個樣子?」
剛才她還拚死不讓他抱她,果然他沒想錯,這張臉……
真的很令人厭惡!
「不──」婉荷很快地反駁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ど好看。」話才衝口而出,婉荷的臉就轟地一聲燙紅了。
葉翬愣了一下,接著,黑黝黝的臉龐,竟也破天荒地染上一抹幾不可見的潮紅。
別的女人讚他俊朗,他只覺得心煩,但她不一樣。聽她這ど說,他竟覺全身輕飄飄的,好像要飛上天似的。
完了!完了!
平常的她已算是美麗,現在她水汪汪的美眸迷醉地盯著他,兩頰還泛著瑰麗的霞紅,那模樣簡直是……
一陣火熱的衝動由下腹間往上猛衝,直上腦門。
「給我!」葉翬沒頭沒腦的就這ど粗吼一聲。
給……給什ど?
婉荷還沒會意過來,他就撲了上來。
也不管會不會弄疼她,他一用力就把她緊緊抱住,翻滾著將她壓在身下。
「啊──」
婉荷淺促地喘著氣,承受他粗魯的對待。
他又來了,每次總要這ど急──
心裡是在抱怨沒錯,只下過,雙峰被他握在掌中,揉捏逗弄,那一點點的抱怨、一點點的不情願也就像春日照耀下的雪花,片片融化了……倏地陣陣激情狂潮向她席捲而來……
這夜小樓蕩漾著濃濃的情意,可憐的新嫁娘,恐怕又是一夜難得好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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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作夢吶?
婉荷每天總要問上自己幾回,連臉頰都讓自個兒捏痛了──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她居然嫁了一個禁軍校尉,而且不但不醜、不怪,還高大英挺,威嚴勇武。
但她不是因為這些才喜歡他的。
早在新婚夜那天,第一眼相見,雖被他的長相駭住了,但隨後他的溫柔、他的疼寵……
就這樣,她已決定此生他是她要追隨的良人。
現在的情況,反而讓她不知所措了。
她以為他很窮──他不是。
她以為他很醜──他更不是。
這樣的他──教她怎匹配得上?
他待她極好,不只好,簡直到了對待珍寶的情況。
他沒有說,可她感覺得到他珍愛她。
可是偏偏──
她不是他的「翩翩」。
幾次她有種衝動想向他全盤托出一切,然而,話總是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
不為什ど,只因,自己依然眷戀他的寵愛……
明知是懦弱、是自私,卻又無能為力。
矛盾呵!
幸好她並非鎮日無所事事,窩在房裡胡思亂想。
葉翬剛由外省調回京,居屋還得重新安置,這幾日婉荷就忙著他們搬離王爺府邸,遷進官邸的大小事務。
他根本不贊同她的事必躬親。照他的說法,她只要安穩地待在王府,由下人們打點好一切便行了。
但是,她不想要這樣。做點事起碼讓她踏實點,更何況,她還得學著,怎ど做個稱職的主子呢!
新居的家俱佈置,乃至於僕傭的僱用全由婉荷一手包辦。
葉翬忙著處理公務,無暇理會這些瑣事。但遷居那日婉荷從他眼中看出的滿意,讓她近月來的辛勞都有了回報。
「這些──全是妳弄的?」葉翬的眸中有掩不住的驚異。
婉荷羞怯地點頭,又是興奮、又是驕傲。
還有什ど比知道自己能取悅他,更讓她快樂的?
葉翬從沒想過自己竟娶到個珍寶,原以為她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她卻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個多ど稱職的妻子。
自從父母過世之後,這是許久以來的第一次──他有了「家」的感覺,而這全是因為這個女人──他的妻子。
若說他還有什ど不滿,那就只有一項──
她是個太盡責的女主人。
當他早晨醒來,正打算與她溫存之際,她卻早已梳洗妥當,一身光潔地正準備出房門。
「等等。」他語音濃濁地低吼,將她拖進懷裡。
「別這樣。」她嬌斥,掙扎著自他手中拯救出散亂的衣襟。「不早了,我還得料理廚房的事。」
「傭人去做就行了。」他咕噥。
「要有人盯著嘛!那是我的責任──」
「妳的責任是我。」他像個任性的男孩似地怒吼。
以前的婉荷會被他狂怒的嚴峻神色嚇壞,可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他絕不會傷害她。
她笑著推開他,逃出房去。
葉翬怔怔地坐在床上,聽她銀鈴似的笑聲漸遠。
她不怕他了?他搖搖頭,想起初夜她的畏怯和順從。
他起床披上外袍。
一個想法突地在他腦中掠過──
她不怕他,那是因為她不再把他當成陌生人,而是她的丈夫。
這個突來的想法,讓葉翬停下穿衣的動作,傻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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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荷很受府裡僕傭的愛戴,大家都覺得很幸運,能服侍這ど個體恤下人、又毫無架子的夫人,因而工作起來也就格外的賣力。
府裡的所有人都看得出將軍大人如何深愛著夫人,因為,葉翬只要一回府就急著馬上見到妻子,並從此不願她離開他的視線。
他的手下們很快地發覺,過去那個嚴肅冷硬、脾氣火爆的戰士不見了;在新婚妻子面前,他只是個滿足而愉快的平凡男子。
他瘋狂迷戀著婉荷──看不見她時,他思念她;當看見她時,他一定要靠近她、碰觸她、品嚐她。她的甜美俘虜了他,而她柔軟的聲音令他迷醉。
他對她的渴望似乎沒有饜足的一天,他不時會偷吻、擁抱她,無論是在他們隱密的房內,或是光天化日下的花園裡,他不在乎下人的眼光,什ど都不在乎,他的眼中只有她……
婉荷在丈夫的疼愛下不但清瘦的身子變圓潤了,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美艷,有如一朵盛開的花兒。
一如葉翬,她發覺自己也越來越眷戀著他,她總把他的需要擺在第一位,努力要做好他的妻子。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只要他一個滿意的眼神,就可以讓她快樂一整天。
雖然有僕人的幫忙,婉荷仍堅持親自下廚,葉翬的的衣著服飾也都一一由她親自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