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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語綠

  這幾個禮拜以來,她已經受夠這種被人誤會又難以辯解的窩囊氣了,偏偏他還在這裡雪上加霜……

  「讓人家以為我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嗎?」他瞇起俊眸。

  「當然不好啦!我才不想跟你這種花花公子扯上關係咧!」

  拋下他,旭藍氣沖沖的走掉了。

  辜承栩臉上的笑容消失。她的回答還有那種急於撇清的態度,讓他覺得——

  相當、相當、相當的……不爽!

  ☆☆☆根本沒有感覺到背後陰冷的視線,剛剛撇下辜承栩,旭藍還一肚子火。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辜承栩那傢伙老愛在人前表現親密,一天到晚摟她抱她親她,害她整個人都不自在。

  尤其是當她發覺自己還會因為他的動作,而不由得心跳加速時,她就更嘔了。

  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想要讓她發糗。儘管一再這樣告訴自己,可是旭藍發現她越來越習慣於他的親暱,對他們在床上的事情也越來越不可自拔。

  最近她的腦袋裡想的都是他,她的生活也幾乎被他所佔滿了。漸漸的,沛慈的位置好像變得越來越小了……

  她該不會……喜歡他吧!?

  這個思緒突然冒出來,害旭藍心驚膽跳的馬上把它拔除。

  開……開什麼玩笑!?她再怎麼墮落也不會喜歡上那個傢伙……吧?

  正當她停下步伐,為自己的思緒驚魂甫定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回過神來,接起電話。「喂,芷藍?有什麼事?」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聲音,令旭藍一下子覺得由腳底竄上一股涼意。

  「你……你不要哭……不要怕!芷藍,鎮定一點,保護媽媽,我馬上回去!」

  旭藍電話一關,就急急的往店門口衝出去。

  一直注意著她的辜承栩看見她不尋常的舉動,幾個大步趕上她。

  「怎麼回事?」拉住她的手臂,他看見她臉上的表情,辜承栩一向的從容輕鬆不見了。因為旭藍的臉上毫無一絲血色,張大的黑眸裡有著從沒在他面前出現過的……恐懼……

  「我要回家!我馬上要回家!」就連她的聲音也帶著輕顫。

  「有什麼事情?」

  「我爸爸出獄了,我怕他會傷害我媽跟我妹。」

  辜承栩皺起眉。

  「我開車送你!」他立刻為她作決定。

  旭藍遲疑了一秒。

  「沒時間拖延了!難道你還要回公司騎摩托車?」

  他說的沒錯,這樣就來不及了……

  旭藍點點頭,跟著辜承栩快步跑向他的賓士。

  一路上他們什麼話都沒有說。旭藍很感激他在此時保持沉默,因為這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需要時間好好平復她聽到「那個人」回來了的恐懼,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她應該怎麼做。

  「他」不應該回來的,不應該這麼突然,不應該在她們好不容易才從過去的陰影中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什麼提前假釋出獄?台灣的司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這種心理變態者是多麼危險的嗎?

  一連高速闖過好幾個黃燈,加上驚險的超車,辜承栩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旭藍的家。

  兩個人衝進旭藍家門,裡面的景象令他們同時停下步伐——

  一個中年男人揪著芷藍的頭髮,一把小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旁的蕭淑麗跪倒在地上嗚咽的哭泣著。

  旭藍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她很害怕,可是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放開妹妹!」旭藍大吼。

  中年男人佈滿血絲的猥瑣雙眼瞪視著旭藍,「好啊,你這個不肖女終於回來啦!很好很好,我正要跟你算帳,當初要不是你,我不用蹲那麼多年苦牢。什麼家暴法,干,老子教訓自己的女兒、老婆關警察屁事!」

  「你放開芷藍!要算帳找我一個人就夠了!」

  旭藍向他走去,可是辜承栩及時拉住衝動的她。

  「你放開我!」情緒激動的她對辜承栩的舉動大為光火。「這裡不干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一句「不干你的事」讓辜承栩瞇緊了變冷變硬的眼眸。

  在這個時候先不跟她計較,以後她就知道了……

  「你妹妹在他手中,你過去能幹嘛?」辜承栩冷冷點醒她。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他說的有道理。

  可是她該怎麼辦?芷藍恐懼的眼神、媽媽的哭泣,讓旭藍覺得好氣憤,可是又感到無助。

  這次的經驗不一樣,以前她可以衝上去跟那個人拚命,可是這回他有刀,而且還挾持芷藍威脅。她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她的家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在旭藍六神無主的時候,辜承栩鎮定的開口了。「請你先放開小妹妹,有話好好談。」

  「你是哪根蔥?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也許是感受到辜承栩異於常人的冷靜自信,他的直覺要他趕快把這個人趕離現場。

  對於男人的叫囂辜承栩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撇撇唇。

  「不用管我是誰。我看你也鬧夠了,大家都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裡窮攪和,說出你的目的,然後結束這場鬧劇。」

  「我……我……」男人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雖然他握有人質,可是怎麼搞的,辜承栩反而像是掌握整個情勢的人。「我要回家。干!剛剛被放出來,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我要我的女人給我做飯吃,我還要教訓教訓這兩個不乖的女兒……」

  辜承栩冷眼看他,那表情就像在看一隻可憐又可悲的小蟲子。

  「說到底就是要錢吧?」

  男人漲紅了臉,不說話。

  辜承栩沒再說什麼,拿出西裝口袋裡的支票簿,低頭簽了一張支票。

  「這裡有兩百萬。你放開女孩,還有保證以後不再來騷擾她們母女三個人,我就把支票給你。」

  情勢的發展出乎男人意料之外,本來以為只要巴著老婆、女兒,吃穿就沒問題,想不到突然有這兩百萬……兩百萬耶!就算搾乾了那老太婆跟兩個女兒,都沒有辦法搾出這麼多錢,更何況,根本不用花什麼力氣就可以得到……

  「你要是不要?」辜承栩作勢要撕掉支票,男人大吼一聲推開女兒,上前來搶。

  同時上前的還有旭藍,她怒視辜承栩。「這種人,你給他兩百萬做什麼!?」

  「把狗逼急了,只會讓它亂咬人,不如花錢消災。」

  旭藍聞言一愣,就在這一秒鐘的遲疑之間,支票被男人抽走了。

  男人看著支票,貪婪醜陋的嘴臉令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

  「你可以滾了吧?」辜承栩厭惡的吼。

  「好。」男人也不囉嗦,立刻答應。其實在他的心裡想著,先拿了這兩百萬,以後要不要再回頭找她們是隨他高興。打著這個如意算盤,男人撇唇笑著。

  看不出來旭藍這丫頭會釣得到這個有錢的凱子,以後他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經過辜承栩的身邊,男人還對他揚了揚手中的支票。「謝啦!」

  「嗚——」突然之間,男人的笑不見了,胃部傳來的巨大疼痛讓他彎下腰。

  辜承栩一拳結結實實打在男人身上,趁他彎腰的時候他森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一拳是警告你不要違反我們的約定。記得,我花得起兩百萬來打發你,也就花得起兩百萬來解決你。」

  男人驚恐的瞪大眼,抬頭看見辜承栩緩緩的勾起唇角。那種笑,讓人不自覺的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不會……你放心……」結結巴巴的說完,男人嚇的立刻衝出門外,連頭也不敢回。

  就這樣嗎?

  旭藍怔楞的看著男人離去,有些不敢相信……長久以來的恐懼,居然就這麼消失了。

  這回她什麼也不用做,沒有被毆、沒有疼痛、沒有流血、沒有哭泣、沒有人受到傷害……

  一種飄浮在空中的不確定感令她有些不安……

  一隻穩重的手掌搭著她的肩膀。她抬頭,茫然的對上他的眼——那雙眼睛裡有一種她渴望已久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不需要擔心了,他不會再回來,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

  旭藍整個人僵住。

  她覺得自己被「射中」了。

  在聽到他說出這段話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好久好久以來,她一直渴望著有人能這麼對她說。

  她不用再勉強自己要堅強、要勇敢、要保護媽媽和妹妹,她不用再扮演這個家裡唯一的男性的角色,她不用再背負沉重的擔子。原來……有人可以倚靠,是一件那麼美好的事。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確實被他感動了。捏緊微微激動顫抖的雙手,她的眼睛卻洩露了一絲脆弱……

  「謝謝你……」

  辜承栩微微一笑。她柔順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不用客氣。」他低頭在她耳邊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只要你今天晚上可以讓我……」

  聽著那些會讓她血管爆裂的限制級言論,旭藍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心中本來有的一絲感動完全化為烏有。

  這個滿腦子變態思想的傢伙,根本就不值得她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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