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想右想,覺得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這奇怪的現象。
難怪樂無愁不承認和她在加拿大見過面,難怪她覺得樂無愁臉色蒼白,缺乏此人如陽光般的活力。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你到底是誰?」紀舞雲沒好氣的問。
自己和大哥是雙胞胎,卻被另一對雙胞胎給玩弄了。
「你終於有興趣知道我是誰了。」
紀舞雲的火氣被挑起、耐性被磨光,所有的沉著都已消失,此刻她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快說!」雖然火氣旺盛,但是她的身子依然在寒風中微微的顫抖。
「先進來吧!」他很自然的伸手摟住她的肩膀。
進入屋內之後,他飛快的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將遺留在大衣上的體溫傳輸給她。
紀舞雲彷彿又聞到那—夜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她像是芒刺在背—般,趕緊丟開那一件大衣。
見鬼了!她一直以為和她一夜溫存的人是樂無愁,可剛剛她才知道,和她一夜纏綿的可能不是樂無愁,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快說!你到底是誰?」紀舞雲煩躁得無法保持淑女風度。
他從爐子上端來一杯熱咖啡給她,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來。
「喝一口熱咖啡會讓你覺得溫暖一點。」他的眼光看向被丟在地上的大衣,蹙起眉頭,顯然非常不高興她的行為。
紀舞雲挑釁似的看著他。
「我想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互相介紹。」他顯得眉飛色舞,表情變得非常曖味。
他的話讓紀舞雲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心中的火氣又起。
「你休想亂來。」
「我從來不亂來,不論做什麼事情我都很正經。」他的口氣是很正派,但是目光卻邪惡的打量著紀舞雲。
他那種吃人的目光如果可以叫正經,那天下豈不是沒有不正經的人了?她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打算和他同處一個屋簷下。
就在她想奪門而出的時候,他才緩緩的開口:
「我好不容易才讓你的身子暖和起來,你這一出去不就前功盡棄了?」
這時紀舞雲才明白,原來他是故意惹惱她、故意讓她生氣,藉著生氣讓她的血液快速循環,讓身體產生更多的熱能。
他雖然是好意,但紀舞雲可不領情。
「我的身子已經暖和了,現在可以說出你的身份了嗎?」紀舞雲故意強調他的作法已經達到效果,以減輕她的尷尬。
他雙手抱胸,神情愉悅的欣賞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她極力想掩飾嬌羞的模樣,他忍不住要笑出來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的名字嗎?」此刻的她像是一朵燃著火焰的玫瑰,美麗而熾熱,尤其是一雙慧黠而澄澈的眼眸,更讓人沉醉。
「好,就先說你的基本資料。」紀舞雲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晚,今夜她恐怕必須留下來。他說得對,他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長談。
「夏濟帆,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職業,二十八歲。」
「你說謊!樂無愁都三十歲了,你怎麼可能只有二十八歲?」紀舞雲認定他和樂無愁是雙胞胎,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他也應該有三十歲了。
他原本興奮的心情,在她提起樂無愁之後,臉上的表情忽然凍結。
「很晚了,睡吧!壁爐邊比較溫暖。」夏濟帆丟一件毯子給她,隨即開門走出去,坐進車子裡,隨即消失在夜色中。
*****
睡夢中,紀舞雲聽見低沉的呢喃。
她知道是夏濟帆回來了,連忙坐起身子,雙手緊緊的將毛毯揪在胸前,生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不規炬的行為。
夏濟帆的眼光突然變得邪魅,雖然她身上穿著衣物,但是她的表情就像那一夜一樣,既迷惑又脆弱,十分的誘人。
「別擔心!如果我想要怎樣,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言下之意是,如果他想用強硬的手段,她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夏濟帆的說法讓紀舞雲更緊張,本想放下的毛毯又緊緊的往胸前揪,十足缺乏安全感似的。
「告訴我,你是不是樂家派來的人?」
紀舞雲自己此刻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樂家派來的。
她純粹是好奇才答應樂無愁的婚事,但是來小木屋之前,樂無愁的確曾經耳提面命的要她帶夏濟帆去見他。
「我是不是樂家派來的,要看你的認定。」
「怎麼說?」夏濟帆不懂她的意思。
「如果我說,我是因為好奇,所以不小心被推入渾水裡,你相信嗎?」原來夏濟帆的內心並不如外表那樣開朗,疑心病還挺重的。
「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好奇?」
「為什麼沒有?光是我把樂無愁錯認為你……」糟糕,她洩露了心事,希望他沒發現。
「哦?」夏濟帆因為他的話而心情大好。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紀舞雲為了避免越描越黑,乾脆轉移話題。
「你和樂無愁長得那麼像,應該是雙胞胎才對,可是你怎麼只有二十八歲?」
「其實我也是在不久前……也就是和你相遇之後才知道的。」夏濟帆將她當成自己人,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僅知的消息。「那天我之所以會掉進湖裡,原因是剛送修回來的車子煞車不靈,因為被修車廠的一名技工動了手腳。」
「你跟那一名技工有仇嗎?」紀舞雲天真的問。
「我怎麼可能跟人家結怨?」夏濟帆白了紀舞雲一眼。「警方在打撈起車子之後檢查出煞車被剪斷,那一名技工被抓之後承認,樂家給他一筆錢,要他破壞車子的煞車。」
「樂家為什麼要這麼做?」紀舞雲不懂。
「你想,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值得殺人滅口去得到?」夏濟帆沒等紀舞雲回答,接著說:「只有金錢才會使人瘋狂。」
「你是說……樂無愁想要你的命?」不可能,樂無愁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
「不可能是他,他是在我出事情之後才開始打探我的。」
「我都被你搞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紀舞雲覺得非常有興趣,自己彷彿置身在推理小說中。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消息。原來我和樂無愁都不是樂家元配所生的孩子,我的生母因為被包養的消息曝光,遭到樂夫人的迫害,逼她離開,但是後來樂夫人得知家母懷孕之後便改變主意,要求我母親把孩子交給她扶養。我母親當時非常害怕,認為樂夫人想要孩子不過是一種報復心態,雖然她百般不願,但是身懷六甲的她實在無處可去,只得在樂家奶媽的照料下,生下一個瘦弱的孩子後,連夜逃跑。」
「這麼說來,你並不是樂家的孩子?」紀舞雲仔細的想尋找他與樂無愁的不同點,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兩人長得非常相似。
「我是樂家的孩子。」夏濟帆第一次承認自己與樂家的關係。
「可是你剛剛說……」
「我還沒說完。」夏濟帆要她稍安勿躁。「我母親連夜逃走,兩個小時後,又在我養父的家門口生下我。」
「可是你說你是個孤兒?」紀舞雲對著他翻白眼。
「現在的我無父無母,不是孤兒是什麼?」其實他是故意惹她嬌嗔,因為這樣的她最動人。
「可是你為什麼只有二十八歲?」
「我養父知道樂夫人不會放過我,所以刻意晚了兩年才報戶口。」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她總覺得夏濟帆說話顛三倒四的。
「傻瓜!有了疑問之後我當然會找答案。我母親有寫日記的習慣,回家去翻箱倒櫃一番不就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樂無愁和你是兄弟,為什麼不和他相認?」不把心中的疑團解開,今晚她一定睡不著。
「我不去找人家,人家都想要我的命了,如果我不識相的跑去和樂無愁相認,那還得了?」
「你認為這樣你們兄弟就安全了嗎?」紀舞雲若有所思的說:「搞不好他們心裡另有想法。」
「什麼想法?」她的考量沒有錯,因為他發現這幾天有點不對勁,總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他。
「或許他們的目標是樂無愁,但卻無意中發現了你,所以才改變計畫。」紀舞雲說出自己的推斷。
夏濟帆點點頭道:「如此說來,不論我採取什麼作法,樂無愁一樣不能倖免於難。」
「沒錯!我想幕後黑手的目的是要一網打盡,將樂家歸為已有。」不管她的推測有沒有錯,反正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想幕後的黑手會是誰?」他一向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既然人家踩到他的尾巴了,他當然不能默不作聲。
「這很容易猜,樂無愁死了之後,你就成了繼位者,如果連你也不在了,接下來的繼位者就是嫌疑犯。」紀舞雲想都不用想的就做出推論。
「你是說樂夫人的嫌疑最大?」
「當然。這一次樂無愁藉著出國看醫生為由,把總裁的代理權交給羅賴琶,卻遭到樂夫人的極力反對,堅持由她自己代理總裁,這還不明顯嗎?」紀舞雲將疑點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