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呀!
巫烈肆再加些力道搖晃她。
不過他還是失望了,阮琉璃就像死了一樣,怎麼都叫不醒。
* * *
巫烈肆用樹葉鋪了一處地方,讓阮琉璃舒服的躺下,自己則坐著守在一旁,以防有人再度偷襲。
就在他睡意漸濃之際,突然間到空氣中散發的危險氣息,他才剛剛想起身應戰,背後就有掌風傳來。
他才想轉身,他的馬兒馬上發出一聲驚慌的嘶鳴,巫烈肆隨之察覺有一股詭異的陰寒之氣由後方襲來,讓他頸背的寒毛豎起,想也不想的出掌迎對。
待他轉身,一道人影再次向他襲擊,巫烈肆頻頻出招,但卻覺得對方只是閃躲,似乎在找尋他攻擊時所露出的破綻。
在交手數十招後,對方趁他出掌之時,在他掌心點了一下,讓他有如被針刺到一般的疼痛,隨即全身更有如被烈火焚燒般。
知道自己著了對方的道,他含怒揮劍,聽見一聲悶哼,對方迅速退下,手臂上中了一刀,深可見骨、血流如注。
巫烈肆本打算乘勝追擊,但是胸腔內好似有一把無明火在燒,讓他不得不緩下手上的攻勢。
他不知道對方使出什麼歹毒的暗器,急忙封住穴道,將一股由手掌上開始竄流的熱氣鎖在極泉穴之下的經脈裡。
真是個歹毒之人!
想必他一定是將煨了毒的細針藏於指尖,趁別人出掌時加以暗算。有了這番警覺之後,他提防著立在五、六步之遙的對手。
一張蒙著黑巾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憤恨的眸光進出森冷的光芒直射向他。
「你又是哪個大臣派來的?」
如果是朝中大臣派來的殺手,那麼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也不足為奇,因為最終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陣陣的熱氣從掌心的少府穴竄人體內,讓他燠熱難當。
這到底是什麼毒?
為什麼封住穴道依然無法阻擋熱氣前進?
「我不是任何人派來的,只是想要你的命!」
這尖細的聲音顯然是個女人。
「你既不是朝中大臣派來的,為何對我下毒手?」他覺得意識有些模糊,所以想趁著自己還能打時,一掌擊斃下毒之人。
但是被鎖在手臂中的熱氣彷彿要衝破極泉穴往心脈竄進,逼得他不得不收起蓄勢待發的功力。
若是要保住這條命,最快的方法便是自斷中毒的這條手臂。
但是他不甘心,也不願意。
他硬撐著,直到對手離開……
那陣熱氣沒讓他有時間多想,就將他給熱昏了。
* * *
巫烈肆覺得體內的經脈就像要被烈火燒斷一樣,全身像有無數的烙鐵貼在身上,又熱又痛,四肢百骸就像化成了灰,變得綿軟無力。
但是耳邊的悅耳叫聲就如沙漠中的甘泉一般,讓他覺得舒爽不少。
他好像聽見未婚妻的聲音……
「巫烈肆!」
不對,他的未婚妻不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她總是溫柔有禮的叫他肆哥,而且也不會這麼粗魯的搖晃著他……
不過說真的,那雙軟綿綿的小手貼在胸口上的感覺真好。
「怎麼還不醒來,難道偷來的藥沒有效?」
那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著,擾得他不得安寧。
但是才一會兒,身上那一股熱氣竟漸漸消失,熱氣像被一股清涼包裹著,直逼向心窩處。
雖然胸口依然燠熱難當,但至少已經減少了熱氣的擴散,如此一來他便有時間找解毒的藥物。
長年在外,稀奇古怪的事情碰多了,多多少少學得一些醫理,雖然不很精通,但是暫時保住性命應該沒問題。
阮琉璃發覺他的體溫急速下降,以為他快翹辮子了,趕忙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傾聽。
還好,氣息比方才穩定了一點,但是他為什麼還不醒來?
阮琉璃忍不住以兩個手掌拍打他的臉頰。
模糊中,巫烈肆被拍打在臉上的痛楚給痛醒了。
到底是誰?竟敢在他的俊臉上做文章?
他睜開眼睛,眼前的物體顯得迷濛不清,他再眨眨眼,讓焦點凝聚……
哇!
巫烈肆嚇得驚叫一聲:「你沒事把臉湊那麼近幹什麼?」差點被她的肉餅臉嚇死。
怎麼會有這麼圓的一張臉?
看見他醒來,阮琉璃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一點也不在意他不禮貌的言詞。唉!誰教他長得帥!
「太好了,你總算是醒來了,我還以為我要守寡了呢!」阮琉璃不小心將自己的企圖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巫烈肆好像聽見守寡這兩個字,以為自己耳朵不靈光,便開口再問一次。
「沒什麼。」好險!差點穿幫了。
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她打算賴上他,否則他耍起狠來一掌打死她,那多冤呀!
這時她突然想到巫烈肆剛剛差點嚇掉她半條命,鬆懈下來之後,就忍不住開始放聲大哭。
「喂!你哭什麼啊?」老天,她的哭相可真難看。
阮琉璃抹了抹眼淚。
「我為什麼不哭?我的清白都被你糟蹋了,我怎麼能不哭……」她得趁現在想辦法佝他要個孩子,要不然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尤其他仇人那麼多,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會一命嗚呼哀哉。
「我什麼時候糟蹋你?」巫烈肆沒等她說完就抗議,但隨後看見她的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出來,便乖乖的閉嘴了。
老天,他最怕女人哭了,而且她那模樣,彷彿要是他不承認有這回事,她就要給他哭個驚天動地,也許會傚法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那樣……
他實在不敢再往下想!
「別打岔!你沒事脫光衣服晃來晃去,害我失了名節,我要你負責!」阮琉璃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要搞清楚,被看光的是我,吃虧的也是我,怎麼不說我的名節被你敗壞了?」巫烈肆很生氣。
怎麼將軍的頭銜被撤掉之後,霉運就一直跟著他?
「好啦!反正我們其中的一個人要負責,如果你沒擔待,要我負責也可以,以後孩子生下來就歸我。」這樣最好,她可以把孩子抱回去給長老天使,讓他去延續生命,她呢,就可以蹺起二郎腿,繼續做個悠哉的天使。
說他沒擔待!?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怎麼可以被女人看扁!
「誰說我沒擔待?負責就負責,誰怕誰!」巫烈肆氣昏了,一時沒想清楚她所謂的負責是什麼。
「真的?你真的想做個堂堂七尺之軀的男子漢,願意負責?」呵呵!反正怎麼樣她都不吃虧。
「沒錯!」
「很好。」
阮琉璃忽然對著月亮跪下來,順便也拉著巫烈肆一起跪著。
「皇天在上,阮琉璃以月亮起誓,巫烈肆願意取阮琉璃為妻。」
呃?巫烈肆愣在當場……
沒錯!
一開始他是存心捉弄她,但是沒想到她竟會這麼急著和他成親。
這會兒是他捉弄她呢,還是他被她捉弄了?
「快呀!該你說了。」阮琉璃笑嘻嘻的說。
「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娶你了?」想他好歹也是個堂堂大將軍,雖然被皇上撤去了職位,可是在京城裡的名聲依然存在,要是讓人家知道他娶了一個胖姑娘,他的臉要往哪兒擱?
「你說話不算話,不是說好要負責的嗎?」阮琉璃生氣的指著他的鼻子罵。
「沒錯,我是說過要負責,可是沒說要娶你啊!」她這分明是在設計他。
好,算他狠!
「你不娶我也沒關係,換你讓我招贅好了。」她有的是辦法。
「你說來說去就是想賴著我對不對?長眼睛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姑娘。」
說她無恥!?
好,她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作無恥!
「枉費我救你一命,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說我無恥!」
阮琉璃站起身朝河邊走去。
「我的名節已經被毀了,現在你又不要我,我不如一死以求解脫。」
阮琉璃緩緩的走,不敢走太快是怕巫烈肆沒有時間考慮,又怕他是個狠心的人,若是他真的見死不救,
她死了之後,不知道會不會回天堂去?
「等一下!」
該死!
他這輩子就是欠不得人家恩情,即使是陌生人,他都不可能見死不救,何況是他的恩人。
「皇天在上,月亮為證,我巫烈肆願娶……」他轉頭看向她,因為剛剛在震驚中,沒聽清楚她的名字。
「阮琉璃。」她連忙提醒道。
巫烈肆老老實實的再說一次。
「皇天在上,月亮為證,我巫烈肆願娶阮琉璃為妻。」
他從沒有想過他堂堂的大將軍會有被逼婚的一天。
* * *
巫烈肆以為阮琉璃給他吃下的藥丸可以暫時壓抑住毒性,但很不幸的,在他們拜完天地之後,那毒性又發作了。
「怎麼辦?」阮琉璃緊張死了,這會兒巫烈肆要是真的死了,她可就名副其實的成了寡婦。
「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麼?再給我一顆……」
阮琉璃趕緊拿出最後僅剩的一顆藥丸放進他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