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台灣,台灣沒有像這種萬頃的大湖,那麼她是已經被綁離了台灣,來到她 所不知名的地方……恐懼再度蔓延至她的骨髓。這個殷少閻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是如何 帶她通過海關?又是如何達她上機?
她起身下床,戴上眼鏡站在離窗口約一尺之處。
這兒真美!望著窗外如夢似幻的景致,她忍不住地讚道並吸了一口氣,連空氣都是 香甜的,她的唇上掛了一朵淺淺的笑。
或者這是這趟綁架之旅意外的收穫吧!她自嘲著。
突然間,很想念她的電腦,如果現在手邊能有一台電腦,她就可以依著現在所見的 景致向網友形容,說不定就有人可以告訴她,這兒到底是哪?又或許,她可以直接向警 方報案,那事情不是更容易了!
但很可惜,這些都只是空想罷了,她並沒有電腦。她踱回床邊。
電腦—一幕畫面突然閃過采楓的腦際。
咦,對了,她好像記得這房間裡頭還有一間隱密的電腦室。
容采楓依著記憶觸摸著床對面的牆壁,她輕微而緩慢地移動著手掌,生怕觸碰到警 示器,直到她的小指觸碰到些微的突起時,她終於鬆開了緊繃的表情露出微笑。
在小心地打開與牆壁顏色無異的卡鎖後,一個按鍵式的數字盤出現在她眼前,她啃 著大拇指思索一會後,手指開始在按鍵上動了起來。對於平時解慣了複雜程式的采楓來 說,這一個小小的鍵盤還不至於難得倒她。
不一會,牆果然打開了,就像阿里巴巴見著了滿山的金銀財寶般,面對著偌大的電 腦設備,采楓有著同樣的興奮。
她到處看著、摸著,但仍然非常的小心;經過她逐一檢查之後,她發現這兒是除了 浴廁之外惟一沒有裝設監視器的地方。
「太好了!」她握拳向空中揮了一下,坐下來開始與她心愛的機器做第一類接觸。
她知道今夜會是自被綁架以來最令她興奮、無眠的一夜,因為她正準備利用一整晚 的時間來好好認識她的「新朋友」!
***
意外,簡直太意外了!
容采楓興奮地發現這兒竟然有她睽違已久那套尚未破解的程式,甚至它解套的程度 都還不及她的,於是她馬上鍵入她的進度……一見著心愛的程式,容采楓整個人的思緒 就這麼被鎖住了,什麼逃脫、什麼尋求網友協助、什麼報案,她全忘了,全心全意就只 關注在她的程式上頭,現在她所關心的就只有眼前的這套程式,其他的事好像都再也不 重要了。
而在另一個房間裡的殷少閻也是整夜沒有闔眼,滿腦子裡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什麼時候給他下了蠱?否則他為什麼會為那樣一個女人成日心神 不寧?
他睜開眼,看到的是她唇邊掛著小梨窩的笑容;他閉上眼,看到的是她曼妙誘人的 曲線;站著,控制不住雙腳地想奔向她的房;躺著,壓抑不住想擁住她的衝動……「發 什麼神經。」他咒罵著,站起身來更衣。
看了一下表,凌晨三點半。
現在這種時間能去哪兒?
殷少閻思索著,惟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兒,離開那些擾亂人心的影像。
他匆匆地走出房間,完完全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辦公桌有個小燈一直不斷地閃爍著。
***
三日後采楓完全忘記時間地整夜沉迷在她的程式中,直到她的腰再也受不了地發出 哀嚎,她才伸了一個懶腰。
「哎呀,糟糕,又天亮了!」
她這才發現光線已大咧咧地投射了進來,於是她動作飛快地做關機的動作,然後再 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按下牆上的數字鍵關上那道密門。
等到她一碰上柔軟的床,成千上萬的瞌睡蟲立即找上門來,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後,抱著枕頭很快的去會周公了。
不一會,二個英籍僕人準時地為她送來早餐,她們將食物擺在桌上後,看了床上的 采楓一眼,「你瞧,這位小姐會不會生病了,怎麼我每日進來,她都在睡覺?」僕人疑 惑地以英文發音。
「是啊!會不會是生病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要通知主人比較好?」另一位僕人也深 表同感。
「可是,你瞧,她把昨天送來的飯菜都吃光了,要是真病了還會有那麼大的食慾嗎 ?」她指著昨天留下的空盤子對另一個僕人問。
另一個僕人又皺起眉來。「是啊!這位小姐很怪,我們早上進來,她在睡,中午來 時,她也在睡;就連晚上都常常看見她惺忪著一雙眼躺在床上,怎麼會有人那麼貪睡? 」
「算了、算了,還是別管閒事了,說不定中國的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
「是嗎?不是病了嗎?」
「哎呀,算了,別管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走了出去,又在外頭與門外的守衛哈啦一下後,才離開。
***
殷少閻在賭場裡整整忙了三天,他那種做起事來不要命的精神,簡直快把賭場的員 工給嚇壞了。
雷昂皺著眉頭看著手中一堆辭呈,終於受不了地對殷少閻下逐客令。「閻,你該回 去好好的睡一覺了。」殷少閻煩躁地又罵了一個打盹的小弟後回頭。「睡覺?你們這些 人成天只想著休息、睡覺,難道華納花錢是請你們來睡覺的嗎?」他朝著雷昂大吼,像 頭得了失心瘋的獅子。
雷昂對著他那雙比熊貓還難看的眼睛,實在很不想與他吵架。
「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要連我也一起遞辭呈,你才高興?」他攤開手上疊得高 高的辭呈上你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誰受得了?別說這兒是紐西蘭了,就算在台灣也沒 人會像你這樣蠻幹。你瞧才不過三天,你把我的員工嚇跑了一半,依我看不用再過三天 ,你就可以看到這裡唱空城計了。他瞪了他一眼,「到時用不著有人刻意刁難,我們 自己就可以直接宣這是華納集團旗下第一個倒閉的機構。」
殷少閻瞪著他,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雷昂拍拍殷少閻的肩。「有什麼問題該解決的就要解決,拖著總不是辦法。不過我 還是建議你先回去好好的睡一覺,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會嚇壞小女生了,我看 連走在路上也沒有人敢和你打招呼。」
「真有那麼糟嗎?」殷少閻揉著不斷發疼的額際。
雷昂直點頭。「就是那麼糟!」
殷少閻盯著他三秒鐘後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好吧,看來我如果不想讓這裡提早關 門的話,只好摸著鼻子走人了!」
雷昂失笑。「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睡一覺,以及把所有『問題』解決。」他聳聳肩 。
他再瞪他一眼後,離去。
三天,他躲了那個女人三天了!
但三天卻像三個年頭般漫長,揉著發痛的眼窩,三天來他連閉上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
他發現他愈是想躲她,她的影像就愈像是鬼魅般緊緊纏住他,讓他壓抑不住地脾氣 火爆,所以他只能不斷地以工作來麻痺自己,但那根本就沒有用,只除了讓他嚇跑一堆 員工外,他根本就做不好任何一件事。
現在您看的是第7頁剛才雷昂說得算是客氣了,要不是他是殷少閻,他想雷昂大概 早就叫人直接把他攆走了!
車子飛快地在國道上奔馳。
雷昂說得對,拖延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他現在就要馬上回去「解決」她。
容采葳,你等著!
***
殷少閻回到房裡的第一件事情,是馬上打開監視器。
他走到吧檯為自己泡了一杯濃郁的黑咖啡,然後倚入他的沙發面對偌大的螢幕,但 監視器掃瞄了幾個鏡頭後均看不見他想見的影像,他皺起眉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這 時才終於看見躺在床上熟睡的臉龐,他的唇不經意地往上勾,重新坐回沙發。
原來她是在睡覺。
兩邊唇角微彎,他啜了一口咖啡。
他調整手中的遙控器,讓帶子調回三天前,他想知道這三天裡她都是怎麼過日子的 。
但意看他的眉頭愈皺愈緊,螢幕播放的速度也愈來愈快,「這是怎麼回事?」他喃 著,按下按鈕叫人。「給我進來!」
很快的,有一個人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主人,您找我什麼事?」
「這是怎麼回事?」殷少閻指著螢幕問。
僕人看了一眼大螢幕,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有什麼不對嗎?」
「她在做什麼?」
「容小姐在睡覺啊!」怎麼主人連這個也看不懂嗎?
「那這些呢?」他不斷地按著快速鍵。
「她一直都乖乖地躺在那兒睡覺啊!」僕人疑惑地再次告知。
「什麼叫乖乖的!」一聲巨響,殷少閻憤怒地站起。「有人成天就這麼睡的嗎?三 天來她沒有其他的動作,就只有睡覺,那也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