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修羅又吃了一驚。「我?」
「對,尤其是在他們打聽過,你替店裡幾名客人以及你對言海澈的正確預言,都在證實他們的推論之後,他們希望找你回去。」
聽到這裡,翟修羅忍不住嘲諷地笑了出來。
「因為需要我了?才找我回去?」她啞著聲音說道,「我真是想都沒想過,原來我也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
「修羅……」
瞧見叔叔皺起眉來,翟修羅歉然一笑。「對不起,不過我只是……只是覺得過去的自己很可悲罷了。」
一直期盼被需要、一直期盼有人注意她,但是當時的她,不過是身體,心靈兩方面,什麼都沒有得到過。
直到她放棄了一切,才又開始重新獲得……她以前最想要的期盼,這還不夠諷刺嗎?
「修羅,總之……你一切要小心。」白髮叔叔忍不住交待道。
「嗯,我明白了,因為……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翟修羅再展笑顏說道,因為如今的她,已有面對一切的勇氣了。
坐在微涼的夜風中,欣賞滿天的星斗,但是翟修羅的腦海,卻只充斥著下午叔叔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頓時,她的思緒亂成一團,令她只能歎了口氣,繼續仰望夜空
「怎麼了?心情不好?」言海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出現雜同一個陽台上,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她身旁。
他看起來像是剛洗好澡,身上穿了一套短袖的運動億,頭髮微濕的模樣,竟讓她覺得有些性感。
呵呵!如果她把這件事告訴他,不知道他的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為什麼不說話?」言海澈不明白的問道,「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自從那一天的搭機事件,他們便互相約定好了,對對方都不要有任何的隱瞞,什麼事都可以和對方講。
因此翟修羅便把叔叔告訴她的事情,大略跟他說一次。
「那麼……你要回去嗎?」言海澈帶著憂心,問道。
而他早就有過這樣的煩惱了,擔心翟修羅被帶走,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而如今,他的擔憂似乎應驗了…………
翟修羅笑了笑,道:「那怎麼可能?那裡……早就不是我的家了,自從我離開的那一刻起,它就不是了。」
那一天她要離開,根本沒有任何人去阻攔她……
當時她本以為,他們恨不得她趕快離開,如今分析起來,他們也許巴不得這樣的事情趕快發生,好將她父親的領導權換掉。
「修羅……」
「你知道嗎?我以前很害怕別人把我當成犯人一樣,用害怕或者是嫌惡的眼神看著我。」
「我們不會把你當犯人。」
言海澈微皺著眉,注視著她不再有任何陰鬱的笑容。
自從翟修羅解開所有心結之後,她開始侃侃而談,與他分享過去的痛苦和現在的快樂。
言海澈明白,因此也非常高興她和他談論這些事情。
雖然這些事,悲傷的部分永遠多於快樂的部分,不過他相信,將來有一天,情況將永遠相反。
「我知道,海澈,當時你跟我說,其實文矢和微露他們全都知道的時候,我真的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們對她始終如一,讓她不再有心結了。
「他們都是好人,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不過卻會成為你的好朋友。」言海澈似胸有成竹的說道。
「嗯,你說得沒錯。」翟修羅心有同感地答道:「如果我早一點遇見你們,事情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這種問題不需要思考。」言海澈突然這麼說道,讓她微微訝異。
「不需要思考?」
「沒錯,因為不管再重來幾次,我還是會找到你,你還是會認識我們,因為命運是自己創造的。」
翟修羅聞言,睜圓了眼。
「命運……是自己創造的?」
不,這和翟家的家訓……不太一樣。
言海澈似乎有自己的一番理論,仰望著天上的星星說道:「就如同你的預言,給了我繼續存活生命,你存在,不就是改變了我的命運嗎?」
改變了……他的命運?!
她,改變了他的命運?!
「我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呢?」翟修羅突然大笑個幾聲,笑個不停地拭著眼淚說道。
也許是被翟家根深蒂固的家訓所害,讓她以為,她這一輩子只能夠靠著預言的內容繼續生存下去,卻沒有想到……
人的命運,該是靠自己去改變的呀!
「你在笑什麼?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嗎?」言海澈不悅地揚著眉問道。
難得他正經地說幾句話,她居然笑成這樣……真是的。
翟修羅抱著肚子笑,揮揮手。「沒有啦……哈哈哈,我只是覺得……哈哈……我真的好喜歡你……哈哈哈……」
他總是給了她勇氣,總是給了她目標……她真的是何其有幸,能夠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呀!
但是言海澈卻對她的答案很不滿意,硬是扯過她的椅子,將她壓在椅背上,用他的吻來問個明白。
兩天後,因為翟修羅他們的任務進行得相當順利,因此明天他們就可以打包行李,回海島去了。
「哎,真沒想到,這次的事情會這麼簡單就解決了。」池文矢滿意地說道,「不過為了收集他受賄的證據,還是辛苦大家了。」
偌大的房間內,除了早早上床的墨家兄弟外,只剩下池文矢、莫無鞅和翟修羅幾個,再加上池文矢的朋友殷徑竹。
池文矢說,他想開一個臨別酒會,就把一堆的啤酒給搬了出來,順便慶祝他們這次的任務順利。
因此儘管外面下著大雨,屋裡的氣氛可不冷清。
殷徑竹和池文矢這兩個從以前就是中情局的好同事、好朋友,互相揭對方的瘡疤來取笑對方。
莫無鞅安靜地啜著酒,坐在一旁沙發上看雜誌,而言海澈和翟修羅則是靠在下雨的窗邊,邊聊天、邊喝酒。
驀地,一陣突如其來的槍聲,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從位置上跳了起來。
「怎麼回事?」池文矢半趴在地上問道。
「不知道,你招惹誰了嗎?」殷徑竹調侃道。
池文矢白了眼。「我怎麼可……」
此時,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讓他們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不過他們還是掏出平常放在身上的傢伙,嚴陣以待。
「嗯,我看各自行動吧!」池文矢在思考數秒後說道,「保重,等下回在到這裡集合。」
「瞭解。」
正當他們幾個悄然離開房間,言海澈握住了就趴在他身旁的翟修羅的手道:「你要緊跟著我,知道嗎?」
但是翟修羅卻動也沒動,彷彿被什麼奪去了注意力。
「修羅?」
「是他……是他來找我了。」翟修羅彷彿喃喃自語地道。
「他?他是誰?」言海澈雖然心裡有數,但仍問道。
「我的父親……」
言海澈聞言,立刻皺眉。「他到底想做什麼?引起這麼大的騷動,難不成……你要去見他?」
翟修羅在黑暗之中,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臉型的輪廓,因此她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頰,也感到他的憂心。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但是你不是說過,那個男人試圖傷害你?」言海澈沉著聲音說道,「不,我絕對不讓你去見他。」
但是她拉住言海澈的手,說道:「海澈,請你聽我說……海澈,我們之間的問題勢必要解決,你沒有辦法阻止我們的。」
「我當然要……」
他當然要阻止,只不過接下來翟修羅的這句話,卻讓他無從阻止。
「海澈,別忘了,是你告訴我,命運是自己創造的!所以我要去改變我自己的命運,你明白嗎?」
言海澈聽了,發現他現在也只能夠吐息、歎氣而已。
「好吧,但是我要跟著你去。」這是他唯一的讓步。
而翟修羅顯然也明白,立刻就開心地給他一個擁抱,卻聽他的咕噥聲在說:「我不要這種賄賂似的擁抱……」
引來翟修羅清麗的笑聲和她最神情的一個吻……
第十章
約莫十分多鐘之後,在他們暫歇的旅館外,下著滂沱大雨的後巷內,翟修羅和言海澈終於找到了她的父親。
他是一個嚴厲又沉鬱的中年男子,雖然看得出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名美男子,但是權力與鬥爭,早就使他變得面目可憎了。
「跟我回去吧!修羅。」他一個人站在雨裡,彷彿王者降臨般,將兩手交放在身後說道。
翟修羅朝前站了幾步,先對身後的言海澈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然後與他面對面,毫不畏懼的說道:「不,我不想回去。」
翟修羅的父親,氣焰高熾地瞥了言海澈一眼,才嗤笑道:「你瘋了嗎?修羅,你以為這些人會容得下你嗎?你以為,他們真的心無芥蒂地接受你嗎?別被騙了,跟我回去吧,修羅!」
「不,我不會回去……難不成您忘記了嗎?那一天您對我說過的話,我一天也沒忘記過。」
她不想殺害他,但是他卻想殺她。
她當然永遠也忘記不了,他是如何的面目猙獰,如何的威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