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寶兒呢?怎麼沒有看到她?」池文矢故意左右張望,明知故問。「少了她的喳呼聲,感覺很奇怪。」
「文矢,你到底想說什麼?」
打從池文矢一進門,柳爭君就知道他肯定是為了方寶兒的事情而來,但是他沒說穿,並不代表他必須看他演戲。
「好吧,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池文矢笑咪咪地說道。「寶兒又要出任務了,而且這次的任務有一點危險。」
果然,他的話成功地讓柳爭君的濃眉聳了起來,並不快的凝視著他,看來他這出自於善意的謊言,效果顯著。
「你說什麼?」
池文矢不客氣地調侃道:「咦?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真是的,你該不會是在這裡悶太久而變成了重聽吧?」
柳爭君瞪著他。「我的聽力很正常。」
「哦,抱歉、抱歉。」
「你的話還沒說完。」
「是,我是說這次寶兒的任務有一點危險性。」
「那麼別讓寶兒去不就得了。」柳爭君很乾脆地說道。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請池文矢以後都不要來找方寶兒了。
「那可不行。」池文矢搖搖頭。「爭君,我說過很多次了吧?雖然我們用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方法,但是我們從來不做壞事,相反的,我們可以說是為這個社會貢獻了不少力量。」
「自由人」不做壞事,恐怕是他們接任務時的唯一條件吧?因此即便是有很多的政商名流找上他們,請他們幫忙處理外遇事件,甚至是殺掉政治立場對立的仇人等等,只要是池文矢判斷並且清查出這是不法事件,他們一概不接,這也算是他們跟其他人比較不一樣的地方。
但是柳爭君卻不這麼想。
「只要用的方法不對,那就是不對的。」他固執地說道。
雖然有些事是真的非得用不法手段才能夠做到,但這終歸是惹出問題來的人自身該承受,他們根本不必介入。
「爭君,你說這種話就不對了,你不能夠不承認,就是因為有我們的存在,這個社會少掉很多的違法事件吧?」
像上回方寶兒偷回來的那幾本厚厚的帳冊,就替政治界掃除了一個貪官污吏,這有什麼不好?呃,當然啦!像方寶兒這種私自偷取別人東西的行為是不對,可是這已經算是她的一種癖好,想阻止她,很難。
況且她並沒有將那些東西拿去賣,而是像隨便銜著東西拿去埋起來的動物一樣罷了。
恐怕她連自己拿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吧?柳爭君沒有回答,只是用嚴肅的表情看著他。
池文矢繼續說道:「所以噦,我想再—次邀請你進入『自由人』,這麼一來,你不就可以隨時在寶兒的身邊盯著她嗎?到時候她要是想做什麼『壞事』,也會有所顧忌的,一舉兩得。」
而他呢,也可以如願將柳爭君給拉進「自由人」,何樂而不為呢?呵呵!
「我不要加入『自由人』,我說過很多次了。」柳爭君在思考了幾分鐘後,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池文矢歎了一口氣,心想,他果然是個超級固執的男人,也難怪方寶兒倒追得那麼辛苦。
「算了,我還以為你喜歡寶兒。」
池文矢突如其來的話,讓柳爭君全身僵硬了起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柳爭君問道。
「沒什麼意思。」
池文矢丟下炸彈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柳爭君當然不肯,起身攔住想走出診療室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加入的話就不算愛她了嗎?」柳爭君幽遠的眸子難得出現憤怒的火花。
「我不是說了嗎?我沒有什麼意思。」池文矢連忙搖手,不過他表情一變,陡地壓低聲音,像是怕有第三者聽見似地問道:「你愛她嗎?」
柳爭君定在原地,俊美又斯文的臉上竟淡淡地浮現紅潮。
「哦,那答案是肯定的噦!」池文矢不怕死的說道,讓柳爭君恨不得拿起方才攔下的釘筒,也在他手臂上打一釘。
「我是喜歡她,但那又如何?」柳爭君不好意思再說愛這個字,硬是把它改成了喜歡。
「那你明知道寶兒喜歡你,又為什麼讓她難過呢?」池文矢直接幫方寶兒問出了疑慮。
這個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而池文矢也看過不少奇怪的人,但是說也奇怪,就讓他碰到一堆根本不會用嘴巴說愛的人。
這些人並不是身體上有什麼缺陷,而是心理出了問題,讓他們不敢說,甚至是永遠不說。
而要怎麼做,才會永不後悔,就得看自己了。
柳爭君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沒有意思要讓她難過。」
相反的,他在心裡一直都希望方寶兒能夠永遠保持快樂的笑容和坦率的個性,直到永遠……
然而事實卻和理想有差距,方寶兒的太過接近有時會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明明是喜歡,卻很難說出口。
這是因為他們在這之前實在是太過親近,親近到他突然發現自己愛上她時,久久無法正眼面對她。
「那麼就去找她,跟她說一些話吧.不然她也快難過死了,因為她一直在擔心你不願意原諒她,這幾天都打不起精神,再這樣下去,我真怕她出任務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池文矢語重心長地說道。
當然,除了讓方寶兒順利幫他出任務,也是出自他對方寶兒的真誠關懷,畢竟她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就像他的妹妹一般,他也捨不得她老是愁眉苦臉、哀聲歎氣。
最重要的是,他還和墨家那兩個小鬼打賭了,如果他能夠讓方寶兒和柳爭君和好,那他就有免費的晶華飯店自助餐可吃。
柳爭君再度陷入思考,久久才作出決定。
「這樣吧,只要是寶兒有任務,我就跟著一起去,反正我這裡剛好要增加醫生,到時候我會有比較多的私人時間。」
也許是地段挑得好,因此這間動物醫院的生意還不錯。
日前,一位學弟和他聯絡過,他雖然在一間大醫院附設的動物醫院任職,但他願意在休假的時候來這裡駐診,真是幫了他不少忙。
池文矢聽了,表情簡直像是中了第一特獎。「那……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加入我們噦?」
用方寶兒這隻小蝦米釣到柳爭君這條大鯨魚,簡直是太划算了。
不料,柳爭君果然是一個固執的男人,他搖了搖頭,立刻打斷池文矢的幻想。
「不,我剛剛的意思是說,我只有在寶兒出任務的時候才跟著去,你沒有聽清楚嗎?」
聞言,池文矢露出苦笑。
看來這檔「生意」,他還是沒有賺頭,不過最起碼贏到了自助餐,不無小補。
第七章
方寶兒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張大了嘴,也瞠大了眼,結結巴已地說:「你……你怎麼……」
「我來幫你看看電腦,你上次不是說電腦怪怪的?」柳爭君嘴邊帶著笑意,說著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借口。
一瞧見她那麼吃驚又開心的樣子,他忽然覺得,他以前似乎錯過了很多事。
「哦,對……對,那……電腦還沒……沒好。」
「你不請我進去嗎?」
「呃……當然……當然,我……請進……」她像個白癡一樣,同手同腳的請柳爭君進門。
因為今天是星期天,方寶兒的養父、養母都在,一見到柳爭君來訪,都熱情地招呼他。
「爭君,我們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吧?你那間動物醫院的生意怎麼樣?」方爸爸順口問道。
柳爭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客氣地對他點點頭。「還好,只是有時候會忙不過來。」
方媽媽更是熱烈地道:「你難得來這裡,等一下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因為方家兩老把柳爭君當兒子看待,因此常對他噓寒問暖。
但是柳爭君卻有些靦腆,為了不給方家的人添麻煩,所以在動物醫院開業之後就顯少在方家出入了。
柳爭君本想開口拒絕,但是見他們都那麼開心,只能微笑點頭。
此時,方寶兒不太高興地插話進來,「媽,人家爭君是來找我的,你不要一直拉著他不放。」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獨佔他一個人。因為……他好不容易主動來找她,她簡直快樂得全身輕飄飄,而月是快飄上了天。
「喲,你這小丫頭是吃醋了嗎?」方爸爸取笑道。
方寶兒的臉漲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我……我哪有?只是爭君要來幫人家修電腦,你們拖住人家了啦!」
但是方寶兒口是心非的反駁顯然無效,因為方家兩老早就將她那一點小小心思給看透了。
尤其是方爸爸,一路看著柳爭君從獸醫系畢業、動物醫院開業,就等著他不知道要在什麼時候向他提親。
可惜的是,柳爭君都還沒有動作,他這個因膝下無子而收養來的寶貝女兒,就天天往人家家裡跑。而這一跑,也跑了五年多,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過看今天柳爭君親自找上門的樣子,他們也應該是抱孫有望了吧?「好了、好了,你們先上樓,等—下我送果汁上去給你們。」方媽媽出來打圓場,也及時拯救了方寶兒那張快燒到冒煙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