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看。」林伯伯推了推老花眼鏡,瞄著瓶子上的數字,才說了句,「就收你一百塊啦!對了,你好久沒來,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林伯伯只知道她生了病、但生了什麼病,他老人家大概也不曉得,不過見她很久沒在店裡出現,便順口問吧。
顧晨曦笑了笑,把老媽交給她的錢掏給他。「我的身體很好,謝謝你,林伯伯。」在這裡比較熟的鄰居,全都會這樣互相詢問狀況,她早就習慣了。
收起林怕伯找的錢,顧晨曦便走出店外。
林伯伯盯著她的背影一愣,驀地察覺,她竟忘了把沙拉油帶走,於是又趕忙追上去。「晨曦!你的沙拉油呀!」
然而他才追出門外沒有多久,就看到一輛車自他身旁呼嘯而過,把一時不察的顧晨曦給強拉上車。
「救命哪!」顧晨曦恐懼地大聲求救。
她又踢又叫,但是那些歹徒動作很快,將顧晨曦給硬扯上車後,便塞住了她的嘴,驅車離開現場。
林伯怕見狀,睜大了眼,就連手上的沙拉油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立刻奔回屋子裡打電話報警。
那一天,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闕司戩立刻按了內線要請顧晨曦的表哥楊御磊上樓來瞭解一些顧晨曦的事情。
奈何楊御磊因為出差的關係,人去了中南部一趟,最快也要在這個禮拜才能回來上班,於是闕司戩便把事情擱到今天。
楊御磊則是一來到公司,便莫名其妙地讓主管請他至頂,因此他的心情也是十分驚詫。
讓秘書帶進闕司戩的辦公室,楊御磊見闕司戩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時,仍不慌不亂,從容應對,「總裁找我有事嗎?」
闕司戩反身,撇了一下頭,兩個人便一起落坐在沙發上。
不拖泥帶水,闕司戩開口問道:」顧晨曦跟你是什麼關係?」
楊御磊傻愣了下,才發現他說的是和他認識了二十幾年的那個顧晨曦。
他扯了下嘴角,心裡寬鬆不少。「晨曦是我的表妹,我是她表哥。」幸而他之前曾聽顧晨曦提過闕司戩的事,不然他還真會弄得一頭霧水。
闕司戩聞言,發現之前略帶酸意的心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賞之意,他方纔那種臨危不亂的氣度,很有大將之風。
「我想知道,她到底得了什麼病?闕司戩幽潭般的眸子,總算是閃過一絲洩漏情緒的光芒。
楊御磊捕捉到了,便將一切簡單說明白,自顧晨曦在醫院中檢查出身罹白血病的經過,以及艱苦的治療過程。
闕司戩聽了,胸臆裡淨是苦楚。
他不禁思忖,一個纖細的小女子,怎麼會有那麼強的意志力來度過這些難關呢?不過,他不也是受她的吸引.才慢慢地愛上她。
「所以我想,當初晨曦也不是故意要隱瞞病情的,她只是不想讓你在跟她一起時,無法放鬆心情吧。」楊御磊如此猜測道。
因為每一次出現一些徵兆時,她的情況便很難預料,尤其是在做完放射線治療後,會痛苦得一宜嘔吐、發燒等等,極度脆弱。
一些沒有處理過的人,可能會慌了手腳,更糟的情況是,一些不想再遇到這種情況的人,會躲避顧晨曦的接近…這將比病痛帶給她更大的傷害。
「什麼事情?」
「這個……現在有一通電話,堅持要和你談。」
聽秘書的聲音不大對勁,闕司戩便道:」接進來吧!」
「是的。」
一會兒.一通經過變聲處理的電話進來了。「喂!你是闕司戩嗎?」
闕司戩瞇起眼,露出在商場上冷酷又精明的光芒,道:「我是。」秘書也在這個時候神情慌張地踱了進來。
「哼!聽好了,你的女人在我們手上,想要讓她安全回家去,就趕快準備好一千萬,還有那張磁片!另外,也不許你報警,報了警我們立刻撕票,那你就等著看這女人的屍體吧!」緊接著便掛掉電話。
闕司戩掛上話筒,俊逸的臉上出現了殘酷的神情,凝視著他的秘書。「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可不知道什麼磁片的事。
可憐的秘書先生再度做出他的招牌動作—掏出手帕猛擦著汗。「總裁,是這樣子的……前一陣子,您不是在懷疑業務部經理的那件案子嗎?所以我當天就請私家偵探去調查。」
「這個我知道,調查結果不是有問題,還要再繼續調查的嗎?」闕司戩也因此把那件案子硬是擱了下來,不子簽字。
因為一件原本用五百萬便能成功的工程,卻做到了一千萬,怎麼說都是賠本生意,他不可能做。
業務部經理也算是他們公司的元老,為了給他留點面子,他沒有像過去一樣冷血,直接追究問題讓他走路,而是請他退休,算得上仁慈了。
後來,這件案子當然流掉了,因為日子拖得太久,對方便另外找了合對作象,他也沒有再追究此事。
畢竟他領導的是一個大集團,而不是一家小公司,合作工程所帶來的小小獲利,還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而關於這件事,業務部經理也因此和找過他幾次,不過都被秘擋掉了,因為他正忙著跟顧晨曦約會。卻不知道事情會演變至這種地步,那人真的缺錢缺到這種地步了嗎?或許都是因為他的一念之仁,也難怪他已在未覺之時受了顧晨曦的影響、血已不再冷了嗎?
不過不管如何,誰教他敢侵犯他的東西,那他也不用客氣。
秘書跟著解釋道:「是的,剛才偵信社的人有送磁片來,說這裡面有一些資料很重要,所以我正要交給您……」
「意思是……他們是針對著我來?闕司戩陰惻惻地笑著。
秘書全身一抖,又是一陣汗涔涔地用手帕猛擦。「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要人去調查的話就不會……
「算了。磁片呢?」
秘書立刻把捏在手中的磁片交出去。「您要先看看裡面的資料嗎?」
「嗯,順便幫我撥一通電話給楊御磊,告訴他這件事情。」見秘書離去,闕司戩立刻將磁片的內容叫出來。
幾秒鐘後,電腦螢幕便秀出一串文字及數字來。
闕司戩讀了前三筆資料,便露出令人寒毛直豎的笑紋來「是嗎?因為這麼一點錢就敢捋虎鬚?哼!」
那裡頭的資料,全都是業務經理一點一滴私飽中囊的錢,以及詳細數字、日期。
然後闕司戩取出大哥大,熟稔地撥了一串數字。「文矢,你能夠派人幫我忙嗎?」
另一端的人愣了下,才冷靜地回答道:「你是闕司戩?」
闕司戩掀了下嘴角才道:「我是。」
他最近真的改變到連文矢都認不出的地步嗎?不過,現下他已瞭解顧晨曦病情,就必須速戰速決,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
對方馬上回應,「好,十分鐘內到。」
好冷。
自顧晨曦被抓進車子裡後,他們綁住她的手、口,並且在她的頭上罩著黑布袋,令她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她試圖發出一點聲音來吸引他們的注意,但是並沒有成功,只顧著在車上放大音響討論著。
「大哥,她怎麼辦?萬一她認出我們,不就……」一個坐在她身邊的男子說話,他的聲音裡有明顯的恐懼味。
一個比較低沉沙啞的聲音則答道:「我沒有要讓她回去,利用完了,就帶她到那橋邊『下車』。」
他一陣驚喘。「大哥你要………
「沒錯,想要完全斷絕證據,也只有這麼做了,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只是想……也許沒有必要讓她死。」
死?
這個字頓時進顧晨曦的腦海裡,讓她完全聽不到他們接下來說了什麼話。
他們要撕票!
糟了!她又覺得全身發熱了起來,該不會又……呵呵呵,她一直以為自己會病死,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咳咳咳……」身體愈來愈不舒服,但是兩名膽大包天的綁匪井沒有發現,一直將她載至一處空曠小屋裡,才押她下車。
「大哥,我看她的情況好像不太對……」那個押她下車的小弟,察覺她的身形搖搖晃晃,便將她頭上的黑布取下來看看。「我的老天!她發燒了!」
「你說什麼?另一個人也大步踱過來,將手伸至她的額頭,也被燙手的熱度駭了一跳。」他媽的!我們簡直是綁到了個廢物。」
「大哥……那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電話給我!」大哥搶過他腰間的大哥大,立刻撥電話出去。「喂!闕司戩嗎?很好,錢準備好了嗎?要聽她的聲音?好……起來!」他賞了顧晨曦兩巴掌,把病中的她打醒。
另一頭。
闕司戩聽到聲音,臉色更加陰沉。
他的身後則有顧家的人,以及他找來的專業人員。
當顧媽媽聽到女兒被打的聲音,忍不住哭倒在顧爸爸肩上。
顧落日、顧午陽及楊御磊則是咬牙切齒、握緊拳頭。
由於闕司戩一開始便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楊御磊,因此他帶著他們,很快來到這裡等綁匪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