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饒繹天胸臆裡滿是被刺傷的憤怒。「你擔心他,那我呢?」她不愛他嗎?她又把他放在心裡的哪個角落?
「我當然擔心你,但是他的傷勢看起來很重,不該先叫救護車將他送醫嗎?」捺著性子,貝雪芽一再解釋。
「我們大可不必理會他。」他冷漠地道,貝雪芽張大眼。
「為什麼?」
「因為他想傷害你!」
聽到這個答案,知道饒繹天的眼中雖然閃著怒火卻仍為她著想,貝雪芽一時之間競答不出話來。
兩人對視好半晌,她才搖著頭道:「不是這樣的,他並沒有傷害我,而且你都把他打成這樣也夠了。」
「不夠!當然不夠!」饒繹天搖著她的雙臂道:「如果現在不把他一次解決掉的話,難保他不會再傷害你!」
貝雪芽察覺到他好似又有些失控,連忙捉住他的手臂,叫他的名字。「繹天、繹天!」
然而他恍若未聞,甩開她的手。「他有!他把你架上車子,不知道要把你帶到哪去施暴,難道你不害怕嗎?」
「我當然害怕,不過你現在不是來救我了?」她柔聲安撫他。
「但我如果沒來呢?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饒繹天的眼神驀地有些悲傷,深深扯疼了貝雪芽的心。
她難過的垂下頭,保知這有一半都是她的錯。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但是你卻只關心著躺在地上的傢伙。」饒繹天氣瘋了,低笑出聲。
貝雪芽一抬頭,怔愣在原地。「不,不是這樣的,請你聽我解釋!」
她害怕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否則他以前不普這麼蠻不講理過,也不曾用這些言語來傷害地。
如果只是誤會,她理當立到解釋清楚。
但是饒繹天顯然什麼也聽不下去,他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於令頌,再看看自己的雙手。
力量,他有力量可以打倒妄想傷害雪芽的人了,然而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覺得滿心悲傷。
腦海裡的記憶在瞬間隔成好幾個區塊,讓他將時間、空間都錯亂掉了。
張玲香、貝雪芽、被燒掉的房子和火紅的血……站在這裡,他以為自己回到年少時期,兩眼充滿仇恨,只想擁有力量。
「繹天!我求求你,清醒一點……」發現他的不對勁,儘管貝雪芽有些害怕,仍是想辦法與他溝通。
「我現在根清醒。」
饒繹天轉頭看著她,十分的鎮靜,但眼神主洞,好似她身上重疊著別人的影子。
貝雪芽不禁轉頭看一了看空無一人的背後,再看著饒繹天平靜到不尋常的俊逸臉孔,霎時覺得冷。
「繹……繹天?」
「對不起,我只是在想……我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保護你不被別的男人傷害。」饒繹天倏地閉上眼。
他聲音裡的沉痛令人無法忽視。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貝雪芽忍不住道歉。
雖然她原本想要指責饒繹天不要命的開車方式,但一思及遠全是因為她造成的,就無法說出口。
饒繹天聞言,唇角揚起一個彎弧,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說:「是呀,你為什麼要跟他去吃飯呢?你明明可以不和他去的,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面對饒繹天近乎無情的質問,貝雪芽傷心到極點。
她僵立在原地,兩眼定視前方,心口彷彿出現了裂痕,縫也縫不起來了。
饒繹天雙手插在褲腰袋裡,走近一旁看戲的池文矢,淡然的開口說:「弄走那個人渣。」
池文矢嘴上叼著煙,雖然是看戲,不過臉上沒有笑容,顯然並不認同饒繹天對待貝雪芽的方式。
「我知道了,不過我要收服務費。」池文矢把煙丟在地上。
饒繹天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大敲竹槓的原因是看不過去,只隨口道了一句「隨便你」便鑽進火紅的跑車裡,不發一語。
第八章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頹然坐在沙發上交握著雙手,貝雪芽在饒繹天拒絕見她的這三天裡,心裡所想的事情只有這一件。
然而她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饒繹天不肯見她的原因。
歎了口氣,貝雪芽閉上眼,往後一仰癱在沙發上。
貝雪榕走進客廳,瞥了她一眼。
「你怎麼了?普通人應該會很高興自己終於重新『腳踏實地』了,你怎麼臉臭得像人家欠你幾百萬?」
貝雪芽睜開眼,瞧見容貌和她相似的哥哥坐在身畔,不停拉扯著令他不舒服的領帶。
「你又知道別人沒欠我錢?」貝雪芽撤撇嘴。
貝雪榕聞言,笑著道:「是哦,你要是有幾百萬可以借人的話,你老哥也不用每天辛苦工作,靠你這座銀山生利息就行了。」
貝雪芽盯著他,又好氣又好笑。
她這個嘴毒又唯恐天下不亂的哥哥,雖然聰明又十分照顧她,然而她就是受不了他喜歡多管她的事。
不過此時此刻,她還真不能不承認自己需要聽聽他的看法,於是,她向他提起前幾天發生的事。
怎知她不說還好,說了貝雪榕居然笑得險些跌下沙發。
「哈哈哈!我還在猜是誰把於醫生的臉打成那樣,腫得像個毒菇,原來是饒繹天呀!」
「毒菇?」
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貝雪榕揚揚眉做了解釋。「你有沒有看過五顏六色的毒菇呀?於醫生的臉跟那種毒菇有九成像。」
聞言,貝雪芽一掃幾日來的愁容,跟著她哥哥一起放聲大笑。
老天!也只有她這個寶貝大哥才想得出這麼絕的形容詞。
不過要是於醫生知道他引以為做的俊臉被形容成毒菇的話,搞不好會氣得臉紅脖子粗哦!
兩人笑彎了腰,好半晌才止住笑意,貝雪榕乾脆將領帶扯掉,手靠在沙發扶手上看著他的寶貝妹子。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被倒會的原因了嗎?」
貝雪芽聽了,嘟著小嘴逍:「你又來了,我才沒有被倒會。」
「好好好,說吧!如果我幫得上忙,我就幫。」見雪榕趕忙展現他的體貼,安撫著妹妹。
不料,貝雪榕一切入正題,貝雪芽臉上的神情又暗了下來,漂亮得有如彎月的眉毛也緊緊攏在一起。
「我想個出來為什麼他不肯見我,難道他以為我和於醫生去吃飯是因為——」
「停!」貝雪榕明快地制止她的胡思亂想,「我相信像饒繹天那種精明的男人,不會去做那種無謂的猜忌。」
「那是為什麼?」貝雪芽轉向他,握緊了他的手。「為什麼他不肯見我?為什麼他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錯誤就好像全都歸咎在她身上,壓得她好沉重。
他絕不會知道,她這幾天過得有多辛苦。
如果他能捎來一些訊息,或許她還不會如此害怕、自責,但是這幾天來,她不管是打電話或親自去公司都找不到他。
這……她能夠不胡思亂想嗎?
思及此,滿滿的委屈突然讓她的雙眼刺紅,化為淚水流個痛快,貝雪榕伸手擁著她,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哭泣。
「別哭了……別哭了……」他安慰著她。
但是貝雪芽卻哭得更厲害,開朗的她已變成一個為愛所苦的女人,「他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
貝雪榕眼睛瞪著天花板。唉,他最怕看到女人的眼淚。
「我想,這跟饒繹天的個性有關,也許他這幾天不見你是因為在反省那天對你說的話。」他分析道。
以他幾次對饒繹天的觀察,他覺得他的冷靜、絕頂聰明以及洞燭人心的能力相當強,在商場上磨練了好幾年,不會連干令頌的一點小詭計都看不出來,因而指責雪芽的不是。
嗯,一定有什麼事情在困擾著他,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原因罷了。
「是……這樣子的嗎?」貝雪芽揉揉像兔子的紅眼睛,凝視著他。
他立即雙手一攤,「嘿!我親愛的妹妹,你大哥雖然說話很毒,倒也沒騙過你吧?」
被你那雙信任的大眼一盯,我也沒有辦法說些好聽的謊話來騙你。當然,這句話貝雪榕並沒有說出口,不過至少阻止了貝雪芽的哭泣。
「嗯。」貝雪芽點點頭,吸吸鼻子。
這倒是真的,大哥身上少數的優點之一就是沒騙過她,就算是有,也是小時候對她的誘哄罷了。
對於當一個大哥來說,他真的是及格了!
「雪芽,你都能夠不放棄你的雙腿,努力做復健再度站起來,你的信心呢?為什麼不用在饒繹天身上呢?」
「可是我……」貝雪芽有些沮喪的道:
「他不願意談他的事情,讓我覺得他根本不想讓我接近他的內心世界。」
她只知道繹天沒有兄弟姐妹,父母親正在國外旅遊,有一個名叫屈揭晨的秘書,然後擁有一家非常大的公司,如此而已。
其餘,連他喝不喝咖啡,平常都做些什麼休閒活動,最喜歡什麼東西……她一概不清楚,身為他的女友她太失職了。
同時,會因為這種不確定關係而緊張的人,好像也只有她,繹天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就是少了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