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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原夢

  當天的搜救行動,除了搜尋到龍翔雲及管劭音外,並沒有找到符堤堰。而機長及副機長也都順利獲救。

  符堤堰就好像消失在大海裡般,找了兩天都找不到人,讓大家雖然焦急,但仍捺著性子等待好消息。他們相信,符堤堰一定會活下來。

  龍玄衛臉色難得一黯,點頭答道:「這是當然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那就拜託你了。」

  龍玄衛離開房內,終於留下龍翔雲單獨一個人。他將手交疊在床單上,不由得深深思量。

  他現在若是將管長老抓起來,那麼劭音會有什麼反應呢?

  管劭音來到人來人往的管制室,由於這裡是掌握全島狀況的地方,因此只有某種階級以上的人員可以進入。

  當然,她也是其中之一。

  「琉璃?你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回房好好地休息?」管劭音才一踏入,就被冉盈兒給叫住。

  她那張大大的蘋果臉帶著笑意,和站在她身邊的聆風區傲倫一同注視著管劭音。

  管劭音朝他們走了過去。

  「我只是在擔心白玉的安危,要不是他帶了足夠的降落傘登機,我現在也許就無法站在這裡。」管劭音感傷地道。

  對於符堤堰,她總覺得欠他很多。

  他明明知道許多的事,卻必須保密,就如同她爺爺的事,他必定也曾為了要不要稟報天尊而深感為難吧。

  而她,卻一直以為只要自己的行為不要讓他們發現就可以了,一味地顧及自己,才會使大家為難。

  唉!她無法再包庇爺爺了,不管龍玄衛究竟查到什麼事足以定爺爺的罪,她都決定三緘其口,不為自己辯駁,也不為爺爺脫罪。

  龍翔雲為她做得夠多,她不想再為他添上麻煩。

  「你不用擔心,這裡有我們就行了。」區傲倫瞥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調回螢幕上。

  螢幕上是龍島的掃瞄全圖,在綠色島外閃爍的光點,就是正在搜尋符堤堰的直升機位置。

  而每一次搜尋開始或結束,都會有人用無線電回報。

  然而找了兩天卻都還沒有符堤堰的消息,管劭音也不能一直待在原地不動,便要求道:「給我一架加滿油的直升機。」

  不等區傲倫開口,冉盈兒便立刻反對。「不行,你的體力才剛恢復,還是再多休息比較好。」

  區傲倫也立刻應聲:「綠袖說得沒錯,你現在只要把身體照料好,其他的事情讓我們來做。」

  「不,我沒有自己去一趟,我……」

  「琉璃。」區傲倫走到她的面前,認真地與她四目交睫道:「你聽我說,我們並不是不讓你去搜尋白玉,而是這些事有我們在做,你只要把身體休養好,並且陪在天尊的身邊就好了。」

  冉盈兒也難得懂事地道:「是呀!聆風大哥說得沒錯,天尊還需要你的陪伴,你可別忘了。」

  瞧她笑得一臉曖昧,管劭音立刻窘紅了臉。

  「你……我和天尊根本沒什麼。」

  不料,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冉盈兒和區傲倫都笑了起來。

  「好了,你別再戲弄琉璃了。」區傲倫阻止冉盈兒再說些什麼,轉過頭去對管劭音道:「琉璃,你回房去吧!不然去看看天尊也行。」

  管劭音瞭解他們的用心,心暖了下,因為她現在曉得,不管他們怎麼做,都絕對是為了她好,不會像爺爺一樣傷害她。

  曾幾何時,這些沒有血緣關係的夥伴完全進入她的生活,就像是她的家人一樣,她是何其有幸呀!

  唇邊綻出笑容,管劭音只有順他們的意了。「那我先回去,白玉的事就暫時麻煩你們了。」

  她說的是麻煩、暫時,等她休息夠,翔雲的傷也好了,她會自動向他請示,參加搜尋行列。

  區傲倫聞言,滿意地點點頭,一隻手則揉著冉盈兒剛剪短的頭髮。「好,那我們不送你了。」

  冉盈兒立刻不滿地叫道:「不要玩我的頭髮!」

  「我沒有玩,我只是覺得你的頭髮剪成這樣很像小丸子……」

  「你說什麼?」

  看著他們打打鬧鬧,沖淡了不少尋不著符堤堰的愁雲,管劭音暫放下心頭的擔憂,踱出管制室,往龍翔雲房間的方向走去。

  孰料她才離開管制室沒有多久,便有人向前喊住她:「琉璃小姐,琉璃小姐請留步。」

  管劭音回頭,瞧見一副極陌生的面孔。「你有什麼事情嗎?」

  來人有著一頭棕色的頭髮,淡褐色的細長眼睛,他自我介紹道:「琉璃小姐,你好,我是克理特。」

  「我認識你嗎?」

  她直率的問句讓他黯了下瞳眸,但又隨即振作。「琉璃小姐這麼久沒見到我,當然忘了我。」

  「我們……見過?」管劭音對他完全沒有印象。

  「嗯,琉璃小姐小的時候曾跟我玩過一陣子,你大概忘了。」

  見他萬分失望的模樣,管劭音不好意思地努力回憶。

  「你是……我想起來了,你是小時候陪我一起唸書的……小克?」管劭音訝異地睜大美目。

  克理特顯然很高興,差一點兒就要握住她的手感謝她了。「琉璃小姐,你想起來了嗎?」

  「我想應該是……」管劭音頷首。

  在久遠、久遠的記憶以前,有一個小男孩是爺爺讓他來跟隨她的,他有著一張和克理特一樣憨憨的笑容,總是在爺爺責罰她的時候幫她說好話,有時還護在她的面前,不讓爺爺打她。

  他就是那個小克?

  「太好了,我還一直以為琉璃小姐一定會把我給忘了。」克理特立即又雀躍不已地衝著她笑。

  然而管劭音卻笑不出來。

  她知道必定是爺爺派他過來的,因此她皺緊眉頭,左右張望了下道:「我們換個地方談話吧。」

  克理特倒也不笨,很快地理解回答:「那麼請琉璃小姐跟我到中庭去一趟。」

  中庭一角有個地方沒有監視器,那裡會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管劭音別無選擇,只有跟著他走。

  不料,幾個從管制室走出來的人見到這景象,不免多注意了下才轉身離開。

  卻不曉得,他們僅這一眼,便讓管劭音受了無妄之罪。

  刻意來到無人的中庭角落,管劭音立刻開門見山問道:「是爺爺派你來的吧?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我不會再為他做事了。」

  克理特乍然怔忡了會兒,才搖著頭說:「不是的,不是管長老派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你自己要來?」管劭音猶豫地看著他。「你有什麼事情嗎?」

  雖然說是小時候的玩伴,但現在的她對那段歲月幾乎都已忘卻,實在無法對他產生太多親切感。

  尤其知道他在爺爺手下做事,她便下意識地無法給他好臉色,畢竟那段回憶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半點的快樂可言。

  「是這樣的,前天的事件……真的很對不起。」克理特深深鞠了個躬,一臉歉疚的表情。

  管劭音聽了糾結起眉心來。

  她早就猜到這事件有可能是爺爺做的,卻沒有想到,在克理特口中證實後,她的心裡有多難過。

  爺爺不肯認她這個孫女也就算了,他不該連同其他的人一起傷害,更害得符堤堰到現在還下落不明。

  她怎麼對得起大家,還有龍翔雲和符堤堰呢?

  思及此,她氣憤地道:「道歉?你不應該是跟我道歉,而是跟天尊以及白玉道歉!」

  夠了!她受夠了,不論如何,她不會再受爺爺的控制。

  克理特對她的飆怒只是默默承受,他並沒有忘了此刻來找她的目的,只有等她氣消了些才開口:

  「琉璃小姐,我知道管長老在某些作為上的確不對,但是他現在已經被困在龍島上,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定罪的。」

  「定罪?那是他罪有應得不是嗎?」管劭音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只因心冷了,連身子也跟著畏寒。

  「但是琉璃小姐,他是你的爺爺……」

  「不!他不是,不再是了。」

  克理特並沒有放棄。「琉璃小姐,救救管長老。只要你去跟天尊求情,管長老一定能夠獲赦無罪的。」

  「你別開玩笑了!」管劭音匆匆打斷他的話。「我現在已是戴罪之身,如何替他求情?」

  符堤堰一天沒找回來,她就永遠是罪魁禍首,難道他們情願為難她,也不願意放過她嗎?

  她現在已不再叫他爺爺了,就如同當年他無情地將她丟進孤兒院一樣,她也決定對他的事不聞不問。

  「琉璃小姐,我求求你!」說著,克理特跪在她面前。

  「呃!你這是在做什麼?快站起來!」

  管劭音伸手想將他扶起,他卻堅持不肯起身。「不,除非琉璃小姐能答應我,否則我不起來。」

  「你別這樣,快起來吧!」管劭音邊拉著他,邊注意四周的情況,生怕一不小心被旁人給瞧見。

  這種懷著恐懼、處處小心的日子,她真的過怕了。

  「不!我不起來。」

  「你……」

  管劭音簡直是拿他沒轍,不過她是真的不可能再幫助爺爺,讓龍翔雲再度對她失望,因此她只有放開克理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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