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時間都已經那麼晚了,你就先去休息吧!」她振作起精神,微笑說道。
「嗯……對了!我傍晚的時候煮了一些麵條,現在就去熱給你吃!」李嫂正想去替她熱一熱麵食,卻被她阻止。
「李嫂,不用麻煩了,我累了,想先上樓去休息一下,所以你不用麻煩了。」
李嫂定睛一看,發現黎靜優的臉果然蒼白、勞累。
也對,她已經在醫院裡照顧少爺一整天了,也該讓她好好休息才是。
「哎呀!對不起,黎小姐,我都忘了你剛從醫院回來呢!真抱歉,那你先上去休息吧。」說完,向她道了一聲晚安後,便消失在長廊的另一端。
見李嫂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黎靜優才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將自己拋在單人床上。
時間終究是會到的,只是她不知道她和紀鼎雲這樣的結束,算不算是好的結局?
她搖搖頭,不再讓自己想太多了,因為想得愈多,就只會讓她離去的心情更加薄弱而已。
她馬上痛下決心的從床上翻身坐起,拿起電話撥了一長串熟悉的號碼。
「喂?裴紫嗎?請你幫我買飛機票好嗎?」她對著電話筒說道。
而電話的另一端則傳出歡呼的叫聲。
今天黎靜優有事情不能來醫院陪紀鼎雲,因此一大早他就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似的,靜靜的坐在病床上不發一語。
所有的護士都嚇得不太敢接近他的病房,深怕自己像上一次那一位護士一樣,被罵得莫名其妙不說,心裡又委屈得半死。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同一個女人,並且無法制止自己想她,深為相思所苦。
他自嘲的想到,黎靜優只不過才一天不能來醫院陪他而已,他就已經如此思念她、需要她,那麼將來如果有一天,他將一輩子見不到她的人,那他豈不是不能夠獨活下去了嗎?
不!他不會失去她的……就算她當真有一天會離開他的身邊,他也會跑遍天涯海角,將她帶回自己的身畔。
就在紀鼎雲胡思亂想了一個早上之後,下午司機福伯特地代替黎靜優來醫院看他,並且陪伴他去做復健,以及去戶外散散心。
「少爺,你想再吃東西嗎?還是你想看些雜誌或者公文?」福伯依照黎靜優平時照顧紀鼎雲的方式問著。
紀鼎雲沒有心情的搖搖頭。
福伯不氣餒,又再接再厲的開口:「那麼少爺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啊?我可以推著少爺去醫院的中庭走走。」
聽福伯這麼一提,紀鼎雲竟臉紅心跳的聯想到前幾天她推著他去醫院中庭散心時所發生的事情。
天啊!這樣只會令他更想念黎靜優而已,他已經決不行了!真想立刻見她……
他的沉默讓福伯緊張。
「少……少爺?」福伯有些不太確定的喊著他。
紀鼎雲在他叫了第三聲之後才回神。
警覺到自己的失常,他不自在的輕咳了幾下:「咳……什麼事情,福伯?」
「少爺你還好嗎?你好像很沒有精神?」福伯總是覺得他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福伯,你知不知道靜優今天有什麼事情要辦啊?」他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不過他的這句話仍然嚇著福伯了。
只見他張著大眼睛和大嘴巴盯著紀鼎雲直瞧。
紀鼎雲皺著眉頭等了好半晌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因此把臉轉過來,卻正好對上福伯的大眼晴。
他……幹嘛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已呀?
紀鼎雲上下檢查了自己的衣服和四周。
「福伯,怎麼了?我身上衣服的扣子沒有扣好?還是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不然你幹嘛這樣盯著我看啊?」他一頭霧水的問。
福伯的眼睛在眨了兩下之後,搖了搖頭。「沒……沒有。」
他總不能告訴紀鼎雲說,這是他第一次從少爺的嘴巴裡聽到黎靜優的名字,而且還是用那麼奇怪的方式追問著她的行蹤。
「別搖頭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她去哪裡了?」紀鼎雲只是瞄了福伯一眼,覺得他有些吞吞吐吐而已。
福伯愈是吞吞吐吐,紀鼎雲的心頭就愈是扯緊。難道黎靜優是跟別的男人出去,所以福伯難以啟齒?
紀鼎雲發覺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黎小姐她去律……呃。」糟了!他差一點就忘了黎靜優交代要將這件事保密,讓紀鼎雲驚喜。
「什麼?律什麼?」他不喜歡人家說話說到一半。
「啊!沒……沒有什麼!黎小姐只是去辦一些事情而已啦!」福伯趕緊露出笑臉。
可是福伯愈是笑著,紀鼎雲就愈是不相信他的說法。
這一定有問題!律什麼?那是一個男人的名字嗎?還是……那是黎靜優要去約會的地方?
想著、想著,紀鼎雲的眉頭就皺得跟打結一樣。
「少……少爺。」福伯看到他的臉色飄忽不定,因此更加擔心的喊著。
紀鼎雲明明知道猜忌和懷疑是一件要不得的事,可是也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很快地,他令福伯傻眼的轉頭微笑道:「走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散散心嗎?我想要你開車載我出去吹吹風。」
「呃……你說什麼?少爺?」福伯今天真的是受到了不少的驚嚇,因此他不太確定的抖著聲音問道。
「我說,要你開車載我出去吹吹風,你現在就去幫我弄一張輪椅來,快點!」紀鼎雲不耐煩的催促道。
與其坐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去找一些事情來做,而結婚戒指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
再不快點將黎靜優給套住,他一定會後悔的,而且是後悔一輩子……
「這……這個東西給你,你……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或者是尺寸不合,我可以叫福伯幫忙拿去換。」
坐在病床上的紀鼎雲突然不自在的轉過身去,把一個包裝得光鮮亮麗、上頭還綁了紅色蝴蝶結的小盒子放在小木桌上,要黎靜優拆開來看。
黎靜優楞了愣,盯著那隻小盒子發呆。
「靜優?」紀鼎雲發現她半晌沒有動作,因此輕聲叫了她的名字。
黎靜優心裡沒有任何高興或感動,只覺得頭皮發麻,和有些痛苦。
她當然知道那小盒子可能裝的是她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她的心裡就是高興不起來。
她滿腦子都在想會不會又像以前一樣,不過是一個爛玩笑而已,是專門以傷害她為樂的爛玩笑?
上一回,紀鼎雲也是準備了一個綁上紅色蝴蝶結的小盒子,推到她的面前,她猶記得當時的她真是欣喜若狂——
「好……好漂亮喔!」黎靜優快樂得都快要飛起來了,雙手捧著那個小盒子端詳著裡頭那一隻價值不凡的鑽戒。
雖然大得俗氣,不過只要是紀鼎雲送她的,就算是垃圾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收下來,並且好好珍藏。
當時紀鼎雲的女朋友也站在她的面前,「怎麼樣?你覺得喜歡嗎?」
黎靜優在她問完話之後,害羞的看了紀鼎雲一眼,頭點得比跳動的皮球還要快。
那個女人馬上嗲聲的向身後的紀鼎雲叫道:「你看,鼎雲,我就說一定會是這樣的嘛!那我們現在可不可以拿去換了?」
紀鼎雲難看的皺了眉頭,瞪了黎靜優一眼。
那個時候呆嫩的她終於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她其實早該知道的!一個根本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從來就沒有愛過她的男人,怎麼可能突然送這麼珍貴的戒指給她呢?
她真的是太癡、而且太笨了!從不曉得去懷疑這一個……她最愛的男人。
「這……這個不是要送給我的嗎?」她天真的問道。
那個嫵媚的女人依偎在紀鼎雲的身畔,和紀鼎雲一起大笑了起來,彷彿他們剛剛聽了一則大笑話一樣。
「不對嗎?」那是第一次黎靜優嚐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什麼才是最笨、最傻的舉動。
因為她正在搏命演出著。
「哈哈哈……太好笑了!鼎雲,她居然說那只戒指是要送給她的!實在是太好笑了,你看,我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哈哈哈……」那個女人笑倒在紀鼎雲的懷裡。
那裡……曾經是她最想依靠的地方。
黎靜優只是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其實她的心裡正淌著血。
「哎呀!讓我來告訴你好了,大笨蛋!」那個女人的笑臉也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鼎雲本來是買來送給我的,只不過我覺得那只戒指的樣式不好看所以不想要,但是鼎雲不肯讓我拿去換,所以我們才決定找個人來試試。剛好你就在這裡,當然就叫你看羅!我們約好,如果你看了喜歡,那就拿去換一個新的,這樣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哈哈哈……」
現在想起來,她的確是一個超級大笨蛋,可笑的愛情笨蛋!
如今她已經累了、疲倦了!不想再受傷、也不想再當愛情笨蛋了。
她跟紀鼎雲離婚對她而言,不但是放紀鼎雲自由,也是放自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