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又說回來,根本就是諾比懶得跑這一趟,才把東西塞給他的吧?
不過這小子倒挺精的,才這麼幾天,就看穿了他的意圖,難道他追求佳人的動作有那麼明顯嗎?
但是,多了諾比的幫忙也好,他才能夠多些有關佳人的情報,好讓他能夠多瞭解她的事情。
離開旅館時,連耘之的手上除了隨身攜帶的畫簿之外,還多了諾比塞給他的一個大紙袋。
「應該是走這裡沒錯吧?」
雖然對這裡的地理位置還有一點不太熟悉,不過這裡的居民都還蠻友善的,要是迷了路,他還是可以很快在指點之下,回到旅館。
所以他最近很喜歡在這附近散步,偶爾會找到一處僻靜的草地坐下,打個盹,也是另一種享受。
加上這裡的路其實也不複雜,因此很快就可以弄懂,令他愈來愈享受這一段難得的小小假期。
走了一段路之後,連耘之開始置身在一片草綠之中。
聽說在不久之後,這裡將是一片片的花田,只是他到現在仍不太清楚,將來會開出什麼樣的花朵。
但是令他著實吃驚的事情,其實是……這麼一大片的花田所有人,居然是石衣熏一個人。
或許是他想得太多了,但是一個年輕又美麗的女子,不但擁有一幢自己的小屋,花房,還擁有一大片的花田,實在不簡單,
不久,石衣熏和她僱用的幾名臨時工人出現在不遠處,但是石衣熏那抹纖白的身影,依舊是最受注目的一個。
連耘之見石衣熏工作得相當專注,因此並沒有出聲叫她,反倒是找了一處陰涼的位置坐了下來,開始翻開畫簿畫圖。
不知道為什麼,石衣熏總是能夠令他激發出靈感,讓他不斷地運著筆,設計出一款又一款高雅的女裝。
她給他的感覺太強烈了。
憂鬱的淡藍、花香的淡紫、清亮的新綠,都讓他以藍色為基調,在設計上不斷地註明色彩的用法。
殊不知,石衣熏早就瞧見他忙碌作畫的樣子,不由微微皺起了眉心,拉起帽子,看了他一眼。
連耘之還是一樣,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穿在他身上,就是那麼適合,輕鬆而且怡然自得。
他發現她在看他,還笑開了臉,對她揮揮手。
石衣熏見狀瞬間紅了臉,強壓差一點也跟著響應的想法,趕忙垂下臉,當做沒瞧見地加快手上的動作。
但是連耘之卻對她的反應不是怎麼滿意,合上畫簿後,便起身拍拍臀部,朝她走了過去。
而他愈走愈近,石衣熏可以說是全身的每一根寒毛都感覺到他的存在,更加無法忽視他?
連耘之索性蹲在她的身邊,「嗨!」
石衣熏瞄了他一眼,點點頭表示看到他之後,便繼續將養分埋進土裡,好讓花苗能夠順利吸收。
「你在做什麼?」好像根本不知道放棄這兩個字怎麼寫,連耘之指著她手中的粉狀肥料問道。
「只是……翻翻土。」石衣熏輕描淡寫地解說。
連耘之哦了一聲,不過卻是頗有興趣的感覺,一直賴在她身邊不走,讓她渾身又是一陣不自在。
「還是討厭我嗎?」連耘之自嘲地問道。
他不是笨蛋,也沒有瞎了眼,當然會發現,每一次他只要一靠近石衣熏,她就一副全身僵硬的感覺。
怪了,他有長得這麼恐怖嗎?
不然怎麼老覺得她始終對他戒恐戒慎。
聞言,石衣熏詫異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同時這也是他們兩個人難得第一次四目交投,因此兩人注目了不到幾秒,石衣熏又迴避開了。
「我……沒有……」石衣熏蹙著眉說道。
誰會討厭他呢?
不,應該是說,每一個和他接觸過的人都很難討厭他吧?
因為她覺得,連耘之就像是和睦的春風拂心,給人一種輕鬆又自在的感覺,又怎麼會讓人討厭呢?
「是嗎?」連耘之沒有責怪也沒有再追問的意思,牽動嘴,又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誤會了。」
畢竟很少有女人一瞧見他就想躲開,因此他會這麼想,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他卻相信石衣熏的話,沒由來地,就是相信。反正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情騙他,不是嗎?
倒是石衣熏的胸腔一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她苦澀地想起堂哥批評她的話,她既不討喜也不懂得說話,更不懂得與人相處,難怪她始終交不到知心的朋友……
「嘿!別皺眉,我看了會難過!」連耘之彷彿是察覺她內心的想法,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說道。
石衣熏雖然嚇了一跳,卻為他的貼心及細膩而再度感到有些心動。
「不……我……」
「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誤會了。」連耘之連忙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然後很快轉移話題,「我替諾比送東西來了,袋子我先放在那裡,等你忙完了,我幫你一道送回去。」
意思就是說,他在等她一起回家。
石衣熏瞟了眼方纔他坐過的草地,那裡果然有一個茶色的紙袋,「謝謝你……下次我不會再讓諾比偷懶了。」
雖然知道這很可能是諾比出的主意,也明白連耘之是有意接近她,但她仍是不太習慣這樣子的事。
尤其是現在,四周被她僱用來的臨時工人都在偷聽他們倆的對話,明天說不定艾裡略太太又會打電話給她,跟她說,她聽到了什麼好消息……
連耘之朗笑幾聲,「不會,我喜歡那個小子,幫他一點小忙,就當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石衣熏感到自己的臉更加燥熱了,止不住狂奔的心跳聲,她只好再度掩護自己的心情。
「我……我要工作了。」
「啊,不好意思,不過我想,你應該可以邊做邊跟我說點話吧?」
石衣熏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而連耘之卻當她是默許,不打算離開了。
「你一個人真辛苦,要管理這麼一大片的花田……」連耘之一邊說道,一邊忍不住環視著這一片綠地。
這裡有著溫暖的人情、美麗無垠的花田,更有著挖掘不完的驚奇,難怪普羅旺斯會是法國最著名的觀光景點。
「不會辛苦……」石衣熏回答道。
這是因為,她從小就受到父母親的影響,是一個喜歡種花、採花,並且從花朵之中發現沒人發現的香精為樂。
因此大學時代,她修了植物學等等的相關課程,回到家就到母親的花店幫忙賣花,看父親提煉香精,日子過得十分快樂。
只是那一切……都變成了回憶。現在沒有人會陪她一起研究這一切,她也只剩下了孤單一個人。
思及此,石衣熏才發覺,也許她也該感謝連耘之。
因為那一天她被打傷之後,連耘之並沒有詢問她有關她堂哥的事情,也沒有過問,那天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情況。:
僅是日復一日,來找她談談天,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在說話,而她傾聽,不過他的確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
但是連耘之的回答卻令她再度吃了一驚。
「我想也是,如果是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你不會做得這麼開心。」
「開心?!」
她的樣子……很開心嗎?
看到石衣熏再度流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可愛臉孔,連耘之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觸她粉紅色的臉頰。
「對,因為這就是我看到的你、」
然而這個答案卻讓石衣熏再度說不出話來,久久……久久……
第五章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石衣熏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後,仍然一直在回想著連耘之所說的那句話,想到了隔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這也許是因為,她自從父母親雙雙過世了之後,便不認為她能夠再快樂地過自己的生活所導致吧?
出神了好半晌,石衣熏才在諾比的叫喊聲中驚醒。
「石小姐!石小姐!你在家嗎?」諾比一邊敲著門,一邊叫道。
石衣熏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到玄關,卻聽到連耘之的聲音,正安撫地說道:「別喊了,她可能不在家……」
「那怎麼可能,她平常這個時間都在家的呀!」諾比認識石衣熏這麼久了,當然非常清楚石衣熏的作息規律。
然而諾比這麼篤定的說活表情,卻逗笑了連耘之。
石衣熏聽到他大笑個幾聲,又道:「那她可能在休息,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晚一點再來吧。」
「可是……你不是有急事?」
諾比似乎很不想離開。
「這個嘛,我等一下開車到亞維儂……」
諾比卻立刻打斷他的話,「連先生,你到底想不想追石小姐呀?」
真是的,他一直拚命地幫他湊合,他卻看起來一副不急不徐的溫吞模樣,真是急死他了。
石衣熏隔著門板聽了,心臟頓時少跳了好幾拍。
她幾乎是可以想像,連耘之用他那猶如陽光般的微笑,彎起了唇角,道:「是想呀!不過這種事急不得的,諾比,等你長大了以後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對石小姐有好感!」諾比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