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那一片土地的熱愛,就如同爺爺對父親的執著般重要。
她愛那個地方,當然也不願意它被奪走,她希望爺爺能夠明白這一點。因為她有那個地方的回憶,而爺爺並沒有啊!
聽完這些話的羅克門老爺靜默不語,也許是因為他沉浸在恨意裡太久了,以至於他都快忘了,原來他還有家人的存在。
她的這句爺爺,彷彿喚回了他些許冷酷之下的柔情,讓他忽然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也更令他想起,他的愛子海特每一回在他面前談論起她們母女時,臉上開心又溫柔的表情。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不,雖然至今他還是不這麼認為,不過經過這些年的沉澱,恨意的確是不再像以前那般強烈,只剩下濃濃的失意了。
「你走吧,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了。」
「爺爺……」
「那一片土地的確原本就是你們的,我不再索討,只是……」他忽然望向安靜的連耘之,嚴厲地問道,「你真的在跟這丫頭交往嗎?」
忽然被這麼問到,不要說連耘之嚇了一跳,就連石衣熏也一樣。
「是的,你好,爺爺。」連耘之不由肅然起敬地回答,讓石衣熏轉過臉去,用手拉拉他之後,笑了出來。
羅克門老爺愣怔了三秒,又好氣又好笑地彎起唇來,搖搖頭,「居然叫我爺爺,嘖,算了!好好照顧這丫頭吧,就算是我給……海特的一點交待。」
因為當年他答應兒子去世前的遺願,他一樣也沒做到,但是起碼盯著這小伙子對丫頭好一點,應該沒問題。
「是的,爺爺。」
連耘之滿口答應,因為如此一來,這等於是他默認石衣熏可能會嫁給他的事,他當然開心!
而石衣熏則是拉著他的手,又羞又窘地看著他們的對話,忽然有些期盼,爸媽在天國也能看到這一幕,並且保佑他們能夠得到幸福。
尾聲
一年多以後。
連耘之在一個多星期以前,回到巴黎準備服裝發表會的事情,而石衣熏孤獨地待在小木屋裡,坐在小陽台外,望著月亮,忽然發現家裡變得好冷清。
「唉,」
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並且極度思念連耘之這個在她心裡發了芽、生了根的男人,期盼他早一點回來、
今天早上他還給了她一個電話,說他事情快忙完了。
但是石衣熏知道,他的工作重心本來就在巴黎,每一次都勉強他來普羅旺斯舟車勞苦,她也捨不得他。
「也許下次,換我到巴黎去陪他好了。」她喃喃地道。
不過他們的服裝公司漸漸地打開市場,她也為他們覺得開心,只不過連耘之大半的時間都待在這裡,對於其他的夥伴也說不過去吧?
因此她總是煩惱,說不定哪一天連耘之厭惡這樣的煩忙,不願意再回到這裡時,她該怎麼辦呢?
不願意再自尋煩惱,石衣熏甩甩頭,離開窗邊。
忽地,她聽到一陣車聲由遠而近,她直覺是想到要去艾裡略旅館的旅客可能有人迷路了,因此便走到樓下去。
果然,不一會兒有人敲門了,她打開門口的燈光,披了件外套就匆匆走到玄關去開門?
「艾裡略旅館在……」
她話說到一半,便哽在喉嚨裡了。
「嗨,我回來了!」
門前那抹高大的影子,除了連耘之還會有誰呢?!
「耘之……」
「當然是我啦!」
她吃驚地看著他,「我以為你……你還要好幾天才會回來……」
而連耘之則是親了親她,笑了起來。
「我不是說過我事情快忙完了嗎?而且明天花田里的薰衣草全都會開花,我怎麼能錯過這一刻呢!」
原來……原來他還記得!
記得去年在七八月盛開的薰衣草花田,記得那一天他們如何在薰衣草花田旁野餐,共度美好的一天。
石衣熏開心地擁抱著他,心裡開心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能不斷地說:「歡迎你回來!歡迎你回來!」
「嘿,我說過會回來和你一起看花的,我當然不會忘記,更何況,我喜歡巴在你身邊,你忘了嗎?」
衣熏大笑出聲, 「我怎麼會忘記呢……」
就是啊!這句話,也讓她忘記所有的疑慮了。
「好啦,石小姐,我能進門討杯花茶嗎?」連耘之放開她之後,做出紳士般的邀請動作。
「當然沒問題。」石衣熏馬上退了幾步,讓他進門,「你想要喝幾壺我都泡給你喝。」在大門合上時,她是這麼笑著說的。
不過連耘之卻趕忙說道:「啊,不用這麼多壺,我只要喝幾杯就好了。」
* * *
翌日,在開滿薰衣草的花田之中,連耘之正式拿出他在巴黎訂製的薰衣草戒指向她求婚了。
石衣熏哭著,抱著他大笑,接受了他的求婚。
而另一段屬於薰衣草花田的愛情故事,則可能隨時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