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馬上見到他,順便謝謝他救了我啊!」她急欲找個人說說這件如夢似真的奇遇。
她此話一出,心藍突然變得安靜。
「怎麼了?他不在嗎?啊!」她突然拍了拍腦袋。「我都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他正在公司當然不方便來。不然我現在打電話給他嚇一嚇他好了。」
「不用打,他現在不在公司。」心藍按住一旁的話筒僵硬地說。
「那他在哪裡?」她發現心藍的表情很怪異,腦中突然冒出一絲不祥的念頭。「阿璽發生什麼事了嗎?」
心藍表情凝重,好一會兒後才開口。
「姐,我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別衝動!」
心蘿見狀,心裡不禁打了個冷顫。
「好!你快說!」心蘿深深吸一口氣。
心藍神情嚴肅地看向姐姐。「今天凌晨一點多,吳大哥在環快道路的自處發生車禍,因為撞擊很厲害,所以吳大哥情況十分嚴重,他現在還在手術室裡沒有脫離險境。」
心蘿整個人全呆掉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難過得眼淚奪眶而出。「他現在在哪家醫院?」
「他也在這家醫院,就在五樓。」
「我現在要去看他!」她立刻掀被要下床。一聽到他傷勢如此嚴重,心蘿根本沒辦法安心躺在這裡,阿璽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
心藍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結果一定是這樣,換作是他,他一定也會衝過去的。
他扶著吊著點滴瓶的心蘿來到五樓的手術室,見到阿璽一家人全部都圍在手術房外的走廊上,神情非常凝重。
「吳爸爸、吳媽媽。」心蘿先行打招呼。
他們一聽到聲音立刻回頭,哭腫雙眼的吳媽媽過來拉住心蘿的手,一說話眼眶又馬上紅了起來。
「感謝天!你終於醒啦。不好意思,吳媽媽今天沒過去看你……」說到後來,她的聲音已經哽咽得說不出來。
「吳媽媽,你別這麼說,我一聽說阿璽出了事,就趕緊過來看看。」心蘿忍住淚問道:「現在情況怎樣呢?」
「醫生還在裡面急救,手術動了快九個小時還沒有出來。」吳爸爸憂心仲仲地說。
「我們一定要告那個酒醉的機車騎士!沒見過這麼離譜的肇事者!」律師出身的大哥學 忿怒地說道。
「是呀!機車居然逆向騎上環快道路,分明是想找死嘛!自己要死就去死好了,還拖別人下水,這種人最好一死了之,以免遺害人間!」一向憤世嫉俗的二哥學睿也氣得口不擇言。
「吳爸爸、吳媽媽,阿璽從小到大都很孝順,這樣的好人上天一定會保佑的,他一定會沒事!」心蘿握住吳媽媽的手打氣。「我都清醒了,阿璽一定也會好起來!」
「希望我們家阿璽會像你說的平安無事!」吳媽媽握緊她的手,又是老淚縱橫。
心蘿走到手術室門前,想到阿璽還在裡面與死神奮戰,而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她就有很深的無力感。情不自禁地,她雙手抵著門板放聲對著手術室大喊: 「阿璽,我是心蘿,你最愛取笑的心蘿啊!你聽到了嗎?我已經從死神手裡逃出來,我想見你!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你快點醒來啊!見不到你,我好傷心!你不會這樣丟下我吧?你快點醒來啊!」
心蘿淚眼迷濛地哭喊著,大家都為之鼻酸,吳媽媽也忍不住頻頻拭淚。
過了約莫十分鐘,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
「病患剛才的心跳一度停止,原本我們準備要宣佈放棄,」他嚴肅的神情轉為溫和的微笑,慢條斯理地說:「但是後來他的心跳指數又奇跡似的爬升上來,所以狀況才轉危為安,可見病人的生命力很強。這次手術非常成功,但是還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晚,如果今晚沒有並發其它後遺症,就算是脫離險境了。愛和信心跟手術一樣重要,今晚就靠你們大家了。」
醫生走後,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喜極而泣地相擁一起。
吳媽媽趕緊把眼淚擦一擦,露出今天以來第一個笑容。
「我趕快回去燉一鍋五花肉,還有鹵豬蹄膀,這是學璽最愛吃的,這樣明天他一醒來就可以吃了!」
「他大病初癒怎能吃這些東西呢?弄點清淡的比較好。」吳爸爸心情也開朗多了,他連忙指正吳媽媽。
「說得也是!」吳媽媽笑著應和。「那你說人參雞湯怎麼樣?」
「吳媽媽,我現在想去看顧阿璽,好不好?」心蘿開口說道。
吳媽媽和吳爸爸兩人互望一眼,吳媽媽開口了。
「心蘿,你才剛醒來,要不要多休息……」
「我真的好多了!」心蘿極力爭取。「而且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說說話……」
「可是吳媽媽擔心……」
「爸、媽,心蘿既然有這個心,您就讓她去吧。幾個小時應該沒關係,何況護士站就在旁邊,有事情趕緊按鈴叫護士過來就行了。」學 馬上說道。
「那好吧。」吳媽媽笑著握住心蘿的手。「心蘿,那你自己要保重,我們晚上就過來照顧。」
「我會的,您別擔心。」心蘿用力地點頭。
心蘿推著點滴瓶架由心藍扶著來到加護病房,在她頻頻要求下,心藍這才離開,留下她單獨一人。
她望著了無生氣的阿璽躺在白色床單上,臉上頭上包紮許多的紗布與連接儀器,這時的他好脆弱,彷彿一夕之間就會消失,她恐懼得有片刻不敢走近他。
良久,心蘿終於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病床。
面對眼前這張她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她有股衝動好想緊緊抱住他,告訴他她有多麼愛他,多麼不想離開他!但是此刻她什麼也不能做,因為這具皮囊裡裝的是不同的靈魂,並非她深愛的趙雲哪!
這樣的事實教人多麼傷痛!她愛的人像是近在眼前,實際卻遠在天邊,這讓她情何以堪呢?心蘿沉痛的閉上眼。
不管如何,她已經失去了趙雲,她不要再失去這好哥兒們哪!心蘿做了一個深呼吸後重新打起精神。
「阿璽,我是心蘿呀,我才離開你四天,你就搞成這樣,你也太遜了吧!」心蘿拉了張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她故作開朗地說:「你知道嗎,我這四天發生了許多事耶,說起來你一定不會相信,因為連我自己剛開始也不相信呢。你想不想聽呢?」
她瞧了瞧他沒反應的面容,淡淡一笑又繼續說道: 「我還是不要再賣關子了。記得我曾說過想和趙雲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她笑得好美、好溫柔。「你相信嗎?就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竟然莫名其妙跑到東漢,而且在那裡遇兒了趙雲。他不像史書上所說的溫和忠厚,反而冷冰冰又不愛說話,但是他不但好幾次救了我,還對我很照顧。他是那種很內斂沉穩,只用行動來表達的人,我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真的和他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耶!我們在綠湖談心、在樹窩賞月,在月光下互許終生……」
她娓娓敘述這短短兩個月,卻教她刻骨銘心的感情與點點滴滴。
「阿璽,你一定以為我得了妄想症,但是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現在好想念他,想到快發狂了!我想在東漢的他,痛苦絕對不亞於我,因為我就突然那樣死在他懷裡啊!」心蘿強忍住濃濃的鼻酸,閉上了眼。「我一直告訴自己,擁有未必能保證天長地久,也不能保證一定幸福,而且我已經有機會和趙雲談了一場讓我永生難忘的戀愛,我應該滿足了,此生應該不能再苛求什麼,但是……真的好難啊!」
她終於忍不住急湧而上的酸澀而氾濫成淚。
「我一想到他還活著,他還深愛著我,卻因為時空不同而不能相聚,我就好痛苦!相愛卻不能相守,這是怎樣殘忍無情的悲劇啊!我不確定這場如真似幻的奇遇到底是不是夢,也許真是一場夢,因為我也找不到理由解釋為什麼在東漢兩個多月的生活,實際上卻只是短短四天?阿璽,你知道嗎?我竟然好希望自己再度昏迷過去,再也不要醒來啊,我寧可放棄這裡所有的一切來換取和他在一起的機會,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很沒用呢……」
她牢牢握住他的手,終於趴在病床上痛哭失聲。
室內好靜,只聽見心蘿悲痛的飲泣聲……
哭了好久之後,心蘿突然抬起頭來張望四周。護士沒進來,室內確定只有她一人,但是,剛才有一瞬間,她怎麼感覺似乎有人正在撫摸她的頭髮……難道是她的錯覺?
她轉頭凝望阿璽,心中卻又不自覺飄向東漢。今生今世她真的無緣再見到他嗎?
? ? ?
剛下了飛機,一路風塵僕僕地回到家的心蘿,按了大半天門鈴,也不見心藍來應門。
怎麼回事?心蘿看了看表。都晚上十點了,他還沒回家。看來這心藍趁她出差不在家出去玩野了,等他回來非要好好說他一頓不可。她疲累的在皮包裡翻找鑰匙,不知有沒有記得帶出來……